第六十五章 原来是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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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楼杀得血流成河，监司里还是一片宁静。

烛台、石桌、棋盘&hllp;&hllp;赵扩拈着一颗白子，重重的扣在棋盘上，朗声笑道：&ldqo;嗯，这就是了。&rdqo;

赵飞棋至中盘，一条大龙被屠的干干净净，自然没有胜理，便丢子认输。颇有胜亦欣然败亦喜的做派。

赵扩心知肚明，论到棋艺，自己比起赵飞来说，还是要差了好几个档次。看着赵飞这么卖力的搏杀，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这份棋力就更加难得。想要输，很容易。但是要输得惊心动魄，不留痕迹，那就是高手的做法了。自己身为嘉王，是未来的太子人选，赵飞让自己几盘棋并不算什么。

&ldqo;下了两盘，都是险胜。歇会儿吧。&rdqo;赵扩一伸手，身边便有伺候着的宫女递上热乎乎的湿毛巾来。他擦了擦手，拿起棋盘边上水果盘里放着的苹果，清脆的咬了一口，笑呵呵的说道：&ldqo;今天是辛夫人的生辰，也不知道贵客楼热闹成什么样子。&rdqo;

赵飞淡淡的说道：&ldqo;辛稼轩一生之中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只是区区几个金国刺客而已。若是他就这么死了，那可就丢人到家了。今天的金国刺客，必然讨不了好去。&rdqo;

&ldqo;是啊，辛稼轩这一生已是传奇了。&rdqo;赵扩悠然神往，他娶的王妃便是韩侂胄的侄女，和韩家走的很近，潜移默化之间，也受到不少影响。对于中原，赵扩也曾暗暗立誓，将来一定要收复故土。像辛弃疾这样的官员，正是赵扩最为欣赏的。

可是赵扩转念一想，现在辛弃疾他们都已经年岁不轻了。自己还只是嘉王而已。过些日子，自己父亲登基为帝，也不知道要做多久皇帝。等到自己能够掌握朝政的时候，辛弃疾他们是不是还在人间都难说的很了。想到此处，赵扩忍不住低头叹息一声。

&ldqo;嘉王为何叹息？&rdqo;赵飞看他脸色不善，便轻声问道。

赵扩微微摇了摇头，悠然说道：&ldqo;我只是在想，当年高宗皇帝殿前猛将如云，当今官家用虞允文相公北伐，也是声势浩大。却为何都功亏一篑呢？&rdqo;

赵飞知趣的闭上了嘴，高宗时期的确猛将如云，岳飞、韩世忠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只是高宗皇帝已经失去了进取心，苟安既可。又怕迎回二帝，又怕将领们功高震主，自然难以取胜。虞允文北伐，要说起来，部下良将谋士也不少，可是朝中反对力量太大。军队在前线打生打死，后边自己人还在拉着后腿，后勤跟不上，援军走的比蜗牛都慢，若是能北伐成功才是怪事了。

不过，这些话都不是赵飞能说的，于是他就只是看着赵扩，并不言语。

&ldqo;赵监司，你对如今宋金两国的局势，如何来看？&rdqo;赵扩心中一动，眼前这个赵飞，也算是个人才，年纪也颇为合适，若是能够和自己一心的话，将来收做自己的班底，也是一件好事。

赵飞何等聪明，怎能不知道赵扩这句话的意思，仔细想了想，赵飞谨慎的答道：&ldqo;嘉王，宋金两国自从虞允文相公北伐之后，便不再有大战事。两国之间也互通来使，但，下官以为，这只是一个假象而已。&rdqo;

&ldqo;假象？&rdqo;赵扩追问道。

&ldqo;的确是个假象。&rdqo;赵飞指着棋盘上的黑子：&ldqo;黑棋占据北边的半壁江山，只是他们穷兵黩武，加上北方汉人屡屡起义，南归之士层出不穷。北方的局势并不太平，金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很难调和。而金人本来只是游牧民族，骑射放牧为生。入主中原之后，他们要一下子从游牧变成农耕，朝中大臣大多没有经验，官制也是照搬我们大宋的体制，这些都是金人的隐患。更重要的是，金人的军队战斗力下降的太快，当年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有道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rdqo;

&ldqo;那时候万余女真人就能把辽国纠集的二十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战斗力之强可见一斑。而到了中兴时期，反倒是我们宋军屡屡以少胜多，这样的战例无论是岳飞相公还是韩世忠相公，都曾经做到过。当年岳云小将军八百铁骑力敌金军近两万，鏖战一日，全军几乎成了血人，胜利的却是我们宋军。到了虞允文相公北伐的时候，虽然最终是失败了，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金人的战力还在不断的下降之中。&rdqo;

&ldqo;金人的强大战力，是建立在他们天生的骑射本事，部落式的生活，让他们彼此守望相助。对财富，对美女的贪婪，让这些金人充满了战斗的欲望。只有战争，才能让他们过上希望的生活。&rdqo;

&ldqo;而如今，金人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虽然江南更加富庶，可对于他们来说，中原的博大，物资的丰富，已经让他们喜出望外。在这种沉迷的气氛之中，还有多少金人能保持着最初那种强悍的战斗欲望？没几个了。&rdqo;

&ldqo;金人越来越多，就会越来越复杂，以前女真人少，几千人，上万人而已，生活在一起，大家亲如兄弟姐妹。现在呢，女真人越来越多了，管理一个万人的小部落，跟管理数百万人口的大国，绝对不是同一个办法。他们自身的矛盾也在不断激化。愈演愈烈。&rdqo;

赵飞缓了缓，抬眼看了看赵扩，只见嘉王正在用心听他分说，便接着说道：&ldqo;金人以为解决问题，就是要发动战争，以为自己手中的刀就能梳理国内的矛盾。所以，金人一旦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他们必然会南下，朝更加富庶的江南进发，用鲜血、财富、女人，将国内的矛盾转移出去。&rdqo;

&ldqo;这段日子，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但是迟早都会到来。&rdqo;赵飞斩钉截铁的下了批语。

赵扩点了点头，对赵飞这番话显然十分认同，不过，随即他又摇了摇头，淡淡的笑道：&ldqo;说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大宋的问题也不少。军队一再堕落下去&hllp;&hllp;&rdqo;

赵扩苦笑着说道：&ldqo;绍兴大营也算是隶属于御前营的兵马了，听说金钱豹就带了几百个人杀到绍兴大营，片刻功夫就把绍兴大营全都缴了械。本王是真不知道应该夸金钱豹训练有素呢，还是应该骂史山唐是个蠢货。&rdqo;

&ldqo;金钱豹是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调他来绍兴了。&rdqo;赵飞解释道：&ldqo;史山唐不会练兵倒是真的，不过&hllp;&hllp;&rdqo;

这不过之后的话，赵飞没有说出口，可是赵扩也明白他的意思。不过&hllp;&hllp;金人要是能够打到绍兴来的话，临安八成都已经丢了。那时候绍兴大营是不是垃圾已经无所谓了。大宋，估计也要灭国了。

&ldqo;驻屯大军还是有相当战力的。&rdqo;赵飞宽慰道。

&ldqo;且看着吧。驻屯大军那些有本事的将领接二连三的被调回内地。本王只怕，驻屯大军早晚也是要变成一团渣子。&rdqo;赵扩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再说下去，只怕孙子就要批评爷爷，侄子就要骂到叔父了。话题到此为止打住也就是了。

&ldqo;听说不久后你会调回临安，在礼部任职？&rdqo;赵扩岔开话题问道。

赵飞沉吟道：&ldqo;是，去礼部事情多少也清闲一点。&rdqo;

&ldqo;史山唐死在绍兴，你却要去史弥远的手下做事。呵呵，有趣，有趣。&rdqo;赵扩说着话，静静的看着赵飞的眼神，似乎要从他眼神的变化中找出几分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

&ldqo;史大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我计较的。&rdqo;赵飞淡淡的说道。

两人在院子里说着闲话，赵飞的府邸布置的十分精巧。这儿是内院，院落并不算大，却从绍兴的活水之中引入一条小溪，清澈的溪水顺着石渠流过，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点点荧光。横跨小溪的有一座石拱桥，桥上有个八角小亭子，四个人坐倒也不显得拥挤，清风一阵阵从桥上掠过，端的是好清凉啊。

外院驻扎着绍兴军的官兵，对监司进行严格的保护，内院里都是赵扩的贴身侍卫和教阅房的细作。看守的这么严密，想来刺客想要混进来也十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