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死也不会让你摔了(1/2)
临走前,慕容怀卿对奚成壁说了什么,江晚鱼没有听到,但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仿佛狂风巨浪即将来袭前,海面难以平静的那种动荡。(. )
就在这种慌乱莫名的情绪里动荡了三天,慕容怀卿突然做的一件事,彻底把她抛向了最狂烈的深海浪涛中。
没有原因,也没有任何理由,他就这样带着她,带着他手下的万余人,开始向北边转移。
她不认为这是慕容怀卿作战的必要一步,他完全可以守在这里,在后方运筹帷幄,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似乎在暗暗预示着什么。
虽明知慕容怀卿不会告诉她,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离开?”
慕容怀卿看着马车外没有出声,许久后才转过身,意味不明地冲她一笑:“担心什么?本王特意给奚成壁准备了一份大礼,够他玩一阵子了。”
心头一跳,她假装不经意道:“是吗,王爷的礼物,总是让人无福消受。”
“这份礼物,他会喜欢的。”他笃定道,停了停,又补充一句:“你也会喜欢的。”
奚成壁在遇到有关她的事情时,会失去引以为傲的冷静与沉稳,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认为自己接下来的话,一定很傻:“你到底要怎样对付他?他都答应把皇位给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伤害他?”
果然,慕容怀卿笑了,晦暗中带着浓浓讥讽:“江晚鱼,你是真的天真,还是在跟我装傻。”
天真?她自己都快觉得自己天真了,是啊,问出这么傻,这么可笑的问题,她还没老呢,怎么就开始老年痴呆了。
可心里却总有根弦绷着,忍不住问了更傻的问题:“你会成全我吗?”
慕容怀卿眼神忽然变得沉冷,她却呆呆看着车窗外,望着不断飞速倒退的景色发呆。
“你说呢?”冰冷的声音伴随着强劲的风扑到脸上。
她叹口气,心里突然很空,恍惚中能听到自己那声长叹在心底留下的回声:“慕容怀卿,我上辈子欠你的还是怎么着?”她低喊出这一句后,用手捂住脸面:“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就这么贪财!”如果当初,没有对金钱的执着,或许也就不会有今日种种。
闻言,慕容怀卿心情倒是转好了,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整个人向后靠去,两手交握:“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说说,当初你怎么就那么贪财?”
“是啊,为什么呢?”她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我给你的象牙手串呢?”他向她手腕看去,当看到皓白衬着一抹艳红时,那颜色仿佛刺痛了眼,“没有戴?”
江晚鱼下意识朝自己手腕看了眼,盯着自打被奚成壁戴到她手上,就与她形影不离的珊瑚手钏,一股奇怪却温暖的感觉包裹上心头:“没戴。”
“为什么?”
她瞥他一眼,嗤了一声:“丢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此话一出,慕容怀卿脸上的笑容再次隐匿,透着可怕而苍白的锐意。
不过江晚鱼没有刻意去观察,她的整个心神,都飘到了百里之外的遥远之地。
突地,手腕被一股大力扯住,铁钳般的掌捏得她骨头都隐隐生疼,“你干嘛!”她大惊失色,慕容怀卿这厮犯什么病,竟开始用力褪她手上的手钏。
不知是不是戴的时间长了,那手钏就似与她的手腕融为一体般,怎么撸都撸不下来,她疼得满头冒汗,想抽手,无奈对方握得极紧,忍不住骂出声:“慕容怀卿,你x你祖宗十八代!”
慕容怀卿却不恼,抬起头来冲她温然一笑:“骂得好,继续骂。”
“我擦!”她龇牙咧嘴:“你他妈的根本就是个变态!”
慕容怀卿似乎要证明自己的确是个变态,竟抬起她的手,将唇凑过去,在她手腕上舔了一圈,江晚鱼被他这个举动吓到了,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想骂,却不知该骂什么,用变态来形容变态,那根本不是骂,而是赞扬了。
有了唾液的润滑,那手钏终于被褪了下来,江晚鱼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见慕容怀卿掀开车帘,手一扬,就把手钏给扔了出去。
因为马车行驶得较快,她甚至连手钏落地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她呆了呆,呆愣过后,便是无可抑制的愤怒:“慕容怀卿,你这混蛋,狗日的王八犊子!”她这个人虽然骨子里粗鲁,但真正表现出来的很少,这会儿因为极度的愤怒,彻底暴露了本性。
慕容怀卿却丝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端起矮几上的茶蛊,啜了一口:“江晚鱼,我有没有说过,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他自水雾的迷蒙中打量她:“隐藏本性的日子会让你不堪重负的,这世上,只有我了解你,也只有我能接纳你。”
听了这番话,她突然收起了暴怒的神情,只眼神冷淡地看着慕容怀卿,过了一阵,她咧嘴一笑。骂了四个字:“滚你妈的!”介于对方听不懂妈是什么意思,她又立即改口:“滚你娘的!”
慕容怀卿笑得更愉悦,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狂肆而直白,那因自己而起的怒颜,让他有种不可思议的成就感。
或许自己真是个变态吧,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让他惊奇的同时,亦感到无比的兴奋。
江晚鱼恨极了他这种表情,正琢磨着要不要冒险跟他拼了的时候,马车突然剧烈晃了一下,接着一声尖锐的嘶鸣声划破了寂静,马车硬生生停了下来,她的脑门差些没跟车厢壁来个亲密接触。
慕容怀卿愉悦放松的眼神顿时变了,从他猛然挺直的坐姿来看,他应该正处在全神戒备的状态。
江晚鱼也不敢乱动,没有弄清楚情况下,与慕容怀卿呆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这种诡异的寂静没有持续多久,突然响起的人群呐喊声与纷乱的脚步声,让两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劲。
慕容怀卿将车帘掀开,虽然角度有些偏,但江晚鱼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罗熔!”惊呼声并非出自她口,而是慕容怀卿。
江晚鱼又惊又喜,罗熔的出现,让她心底那几乎快要将她撑爆炸的惶恐奇迹般的平复下去,她真怕这么一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奚成壁了。
可是欣喜之余,又有些不安。
为什么只有罗熔,奚成壁呢?
罗熔带来的人似乎并不多,出其不意地对慕容怀卿的队伍造成恐慌后,便陷入了窘境。
她偏头看了眼慕容怀卿,他脸上的惊诧已经消失,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她却精准地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抹雪亮的狠色。
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温润消失后的慕容怀卿,整个人就像一把黑色的镰刀,或许这才是他的本质,她无端感受到了比初次与奚成壁相见,还要深重的恐惧。
她捂着肚子,想要远离他。
刚动了一下,就被慕容怀卿狠狠拽住胳膊,扯到了身前。
这一番动作,丝毫也不怜香惜玉,何止不怜香惜玉,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粗暴蛮横了。
她倒在了马车的地板上,因怕伤到腹中孩子,倒下的时候,硬生生用双膝缓解下坠的冲力,扑通一声,膝盖狠狠砸在了地上。
“江晚鱼,你为什么就不肯听话,为什么?”慕容怀卿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处在愤怒边缘的人,可越是这样的口吻,就越是让人心惊。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怎么就不懂?天下已经是我的了,你明不明白?”他的口气渐渐现出烦躁:“是人都有个限度,我说我喜欢你,你就当个笑话听了,是么?”他俯下身,死死压着江晚鱼的肩膀,凑到她耳边:“江晚鱼,我舍不得杀你,不代表我舍不得让你痛苦,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我可以允诺你,待我一统天下,必将这世上最尊贵的位置捧到你面前,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的耐心,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他略微离开她,指着前方:“告诉罗熔,让他离开。”
她艰难地半跪在地,抬头望向远处。
罗熔矫然的身姿,挥动长剑时的决然,都让她开不了口。
可慕容怀卿却在催促着:“机会只有一次,就凭这几千人,你以为他能成功将你救走?”
别异想天开了。
后面的话他虽没有说完整,但江晚鱼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刚才倒地时伤到了腹部,一丝不明显的裂痛,从身体内部蔓延而出,“让我说什么?”
“说你愿意跟我走,愿意嫁我为妻,此生此世,都不与奚成壁再见。”想象着这话从她口中说出的感觉,他眯了眯眼:“你也可以不说,但你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否则,罗熔今日,必定无法活着离开。”
江晚鱼浑身一颤,那种无来由的恐惧,此刻彻底将她淹没。
她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阻止不了身体的下坠。
寒冷与黑暗一同包裹而来,她心中发出悲伤的哀鸣。
她恨,为什么近在眼前的幸福,她却始终抓不到。
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慕容怀卿凭什么要剥夺她的!她跟他有个屁的关系!她只想跟奚成壁在一起,和他一同养儿育女,一同白首偕老,可这一切,都被慕容怀卿毁了!
她说不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去了,她的心也就丢了。
“不愿意?”似乎早在预料中,慕容怀卿的口吻并未有多大的波动。
她默了一阵,双手撑着地,艰难地直起身子:“慕容怀卿,如果我不了解你,或许这话我就说了,可我知道,就算我这么说了,你也不会善罢甘休。”她仰头看向他,逆光的容颜有种奇特的鬼魅:“你他妈就是个贪得无厌的混球,我要是相信你,那我就是头蠢猪!”
慕容怀卿震了一下,她这番将他心思完整剖开的话固然惊人,但她那好似豁出一切的表情,更令人震惊。
就这短短的空当,罗熔已经挥剑而来,听着鼓点般的马蹄声,她笑了一下,依旧鬼魅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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