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别拂尘（1/2）

那天，该是仙魔两界万年来最振奋人心，最热闹的日子。喜庆的红毯一直由仙界延展至魔界，红毯两边长满了结界花，开得妍丽，如火如荼。除了人界以及那飘渺神秘，至今无人知晓的神界，恐怕都知道今日是六界至尊轩辕容魈大婚之日了，仙魔联姻，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将之作为茶余饭后必谈之话。

清芷殿内，小挪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早早起床，取下墙上挂着的软剑缠在手上，只见绕指柔这颇有灵性的小东西一下子如丝带般柔软贴合着小挪的肌肤，小挪感叹绕指柔难得这么听话，估计是怕她出嫁之时把它忘在清芷殿了吧。不多时，小挪轻手轻脚地溜出后门，并未让任何人发现。她始终觉得自己该亲口同拂尘说一句再见，道一声珍重。千年的相濡以沫，临别时自然万般不舍，小挪有时候只是在装傻充愣，她知道拂尘一直都是喜欢她的。这倔强的小扫把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会发挥他连扫七世尘埃的执著，再难忘掉那个人。

小挪缩着脖子一人走至拂尘屋前，纤手叩上门扉，还有些稚嫩的音调微微震颤，“拂尘哥哥，你在吗？”回应她的，并不是拂尘那清澈透着淡漠的好听的声音，只有远处枯树上乌鸦烦人的哀嚎。小挪就这样静静站在门口，明明可以推门而入，但她只是选择了门外驻足。抬眸发现小屋周围慢慢聚拢了许多乌云，不多久就在她头顶上方淅淅沥沥下着零星小雨，并渐渐变大。小挪明白，拂尘这是伤心至极了呐，应该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吧，小挪也不强求，不撑伞在雨中将他们的相遇娓娓道来，“拂尘哥哥，你还记得吗，那时的我才满一百岁，原本百年前就该举办的蟠桃会因为仙后生了我之后要好好调养硬是延期了一百年。这也阴错阳差，让我有幸能在宴会上遇见你。我还记得那时的你同现在一样俊秀好看，桀骜不驯，小挪一下子被你这种不一样的气质吸引，不由自主地向你靠拢。你也许没发现，那时的我有多害怕被你拒绝害怕你说出讨厌我之类的话，以至于刚同你讲话时声音都有点是在漂浮在空气中一样，很不真切。其实那时的我并不像我的外表一般稚嫩，潜意识里已经明白自己是仙界最不受待见的仙，几乎不敢奢求你能正眼瞧我。然而，你没有让我失望，丝毫没有嫌弃我的意思，我的心被你和煦如阳光的笑容填充得满满的。真的很谢谢你！”

小挪调整了一下呼吸，只觉雨越下越大，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寒噤，她缩着身子继续说道，“可惜你我都是被命运玩弄的无奈之徒。暗黑森林里，魔君差点害我丧命，我恨他入骨。可是三千年后的今天，我即将要变成他的后。而当年我只因若水汘的一句喜欢傻傻将整颗心交予他，最后只是一场空欢喜。我喜欢的人喜欢魔君，而魔君娶的人是我却不喜欢我，恐怕以后我们只有彼此折磨的命运了。也罢，不谈这些了，过会我就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你呢。我知你在屋里，不愿见我也好，省的见到了徒增伤悲。拂尘，允许我这样唤你一次，我如今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呆笨的丑小鸭，会照顾好自己的，请你也务必珍重呢。 []”

此时一道闪电劈中小挪头皮，小挪鼻子里呼出两缕黑烟，有些无语，摸了摸自己还在脸上的小鼻子，庆幸没被劈掉，接着说，“小挪很感激你的不离不弃，要不是你的一直相伴，小挪估计在囚仙塔里已经死上一千回了。那日见你奋不顾身地拿着扫把冲向魔君我的心都揪在了一块，好在你没事呢，以后万不可这样莽撞不爱惜自己生命哦。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如果是你先于若水汘向我表白，我是不是会喜欢上你，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回答你，会的，如果是那样，我也许会爱上你，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徒劳无益了。若是我还有机会重获自由，那时你若未娶，并且不嫌弃我曾嫁过人，娶我可好？”

雨越下越大，连绵不绝的雨水顺着小挪的眉眼簌簌往下掉，小挪伸出舌头浅浅品尝，有点咸带点苦，她一定会好好记住这个味道记住这个愿意为她奋不顾身的傻子的。小挪最后看一眼拂尘的小屋，往日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拂尘龇牙咧嘴跑进屋子替她甩掉身上的章鱼，和蟾蜍，焦急地将她抱出小屋。拂尘害羞时窘得变回了原形。还有小挪被若水汘伤害时拂尘一直在旁边听她哭诉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安慰……今日一别，小挪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但小挪不愿认输，嘴角依旧挂着标志性地颇有些没心没肺的笑意，大步走回清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