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烽烟(1/2)
“得得,得得得。”雄阔海脚边的广口大碗随着大地猛地震颤起来,里面喷香的肉羹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四下晃动,溅出一股,滴在他吃饭前刚换好的麻鞋上,留下一排清晰的油渍。
闷雷般的巨响跟着从空中滚来,震得人耳膜一阵的不适。罪民营里几个小孩子丢下手中缺了角的饭碗,一下子扑在娘亲的怀中,瑟瑟发抖。他们手中的饭碗无力的跌在地上,只有几颗米粒的稀粥洒了一地。几个一把年纪的老人顾不上责骂孩子,心疼的伏了下去,跟土地老爷争起了这几口能照出人脸的清汤。
铁骑!上千的铁骑!
城里的民壮开始不安的骚动起来,这些年天下不平,很多人的家庭就是伴着这隆隆的雷声支离破碎的,震颤的大地带给人们的,是血与火的回忆。
“不要慌,不要慌,是我们的人!”与民壮一起吃饭的府兵挥舞着手臂大声朝同伴解释,而罪民的监军早已习惯用手中的蛇皮长鞭解答。
“东子,你们吃着,我得回营地去了,弟兄们走了一路,怎么也得吃上一口热饭不是?”花木力将吃到一半的饭菜放到地上,冲众人招呼一声,站起身小跑着向军营而去,剩下的一些护粮兵也匆匆放下手中的食物,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看着这些饭都顾不上吃的粮兵,斛律云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这才叫袍泽,只有这样的战友才可以让人放心的将背后交给他们。想想在后世看电影的时候,那些友军都快被敌人歼灭了,自己还在讲究保存实力的军队,那样的军队,不输才怪。
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城门处猛地冲进一队骑军。斛律云抬眼看去,只见当先一员中年战将,此人手持丈八马槊,皂袍玄甲,虎皮裆铠缠在腰间,鲜红盔婴迎风飘扬。胯下一匹浑红马,全身没有一根杂毛,跑动间四肢舒展,颈上鬃毛迎风卷浪,如火烧连云。
更多的骑兵跟在他的身后冲了进来,左右分开,在城门前空地上划了两个不太标准的圆形缓缓住马,辎重营的弟兄们迎了上去,伸向马缰的手却被马上的骑兵轻轻推到一边。负责给民壮营分发晚饭的大厨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手中盛菜的大勺子歪到一旁,里面喷香的饭菜洒到地上也全不在意。
平日里骑军的马匹都是由辎重营照看的,对方拒绝下马的原因只有一个…
“敌袭!点起狼烟!赵熊,带着你的人随我出城,把胡蛮子的斥候给我挡住!王双,给你半株香的时间恢复马力,然后带着你的人给我把敌人的先锋冲散!辎重营,给王双他们着甲!”玄甲战将打马原地盘旋,手中长槊对众人依次点指发令。命令发出之后,一拨马,带着二百轻骑又复冲出城门。
雷厉风行!好一员上将!
斛律云心中暗暗赞叹一声,眼里露出憧憬的光芒。跃马横槊,英武果决,豪气干云。
大丈夫当如是!
“东子,你看,那些人都是一人三骑!”雄阔海兴奋的声音传来,斛律云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一队骑兵从大队里面分了出来,约二百人左右,他们个个身高八尺有余(汉尺,一尺约为23.6厘米),精壮异常,人人身边跟着三匹马,一大两小。
“不稀罕,那是咱大隋的具装甲骑!”掌勺的赵老大用大铁勺敲了敲锅沿,高声说道,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
“具装甲骑?!那是啥?名字听起来好威风!”雄阔海也顾不上吃饭了,几步蹿到赵老大的锅前,大声问道。
“靠后,靠后,口水喷到锅里了!”赵老大怒喝一声,舞勺如刀,一招把雄阔海逼退。然后挽了个刀花,对着围拢上来的民壮骄傲的说道:“知道人家为啥骑三匹马吗?身子下面那一匹是代步用的,后面那一匹架着两个箱子的,是驮甲用的,剩下最后的那个最大的,那才是他们的战马!”
众人随着他的指点看去,果然见驮人和驮甲的战马都汗流浃背,而作战用的那匹则脚步轻快,显然是刚刚热开身。
“赵叔!那箱子里是啥甲啊,怎么还用专门的马拉着呢?让辎重营一起运过来不就好了么。”雄阔海又凑上去问道,他长这么大也没出过几次村子,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辎重营?乖乖!那可是马铠和重甲,每一幅至少要三千串足量大钱(注1),让辎重营运,你放心啊?”赵老大对他的问题嗤之以鼻,无情的奚落道。
三千…串?众民壮的眼里顿时露出黄澄澄的光芒,这些人一辈子估计连三千个大钱都见不上,三千串的足量大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神话。
“看呐,三千串的铠甲拿出来了!”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大家赶忙转头看去。只见两个辎重营的士卒正在帮一个军官着铠,厚重的铁甲,狰狞的面甲一件件批在了人和战马身上,足足花了盏茶的时间才穿戴整齐。
这是…重骑兵?斛律云诧异的瞪大了双眼,隋朝的时候就由重骑兵了吗?他不是军事爱好者,一直以为重骑兵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坦克’是西方骑士的专利,没想到中国在隋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看上去还这么威武。
“弟兄们!给我打起精神来,让那些胡蛮子看看,啥才叫骑兵!”校尉王双举起手中丈八马槊,嘶声叫道。
“哦!”众甲骑举槊喝应,槊尖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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