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不类父(1/2)
易瘦秋从餐车回到11号软卧车厢,一边给鹩哥喂苹果一边教它学说“美华”。( )
看他的样子那么专注,坐在21号下铺上的一个年过半百,正架着一副老花镜看报纸的魁梧汉子发话了。
“教授,你们文化人也太浪漫了。简美华的名字中还只有一个‘华’字,而不是‘花’字,你就成了兰痴,养上一屋的兰花;她又没说想养鸟,你自作多情弄来这只鹩哥,还美华美华的……”此人正是湖南信达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陈至信。
“陈董,华者花也,花者华也,花华本来就是个通假字。”易瘦秋笑笑,意识到这句话回答得不妥,于是又转了个弯儿道:“陈董,真不好意思,我打扰你充电了。”
“教授,你这是什么话呀?你取笑我啊?谁不知道我陈某是泥水匠出身?我肚子里有几点墨水你还不清楚吗?黄土都埋齐脖子了人,我还充什么电?不过装装斯文罢了。”
“这么说,你是笑我向简美华献殷勤喽。陈董啊,我不比你,我虽然是个教授,但只是浪得虚名,没有经济实力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在我们家里自然是以简美华为中心,你说我不讨好她行吗?”
“教授,简美华其实把你看得很重,听你的意思,你好象有点不满?”
“陈董,你别误读了我的意思,我哪能不满呢?简美华从一个下岗女工干到一个五星级酒店的董事长,就是按照我的理论操作的,她的成功也就是我的成功,我知足了。”易瘦秋笑了笑,转了话题道:“陈董,你们信达房产能济身世界500强也是挺不容易的。从发展的角度来看,要想信达房产这株大树常青,关键还是靠人才。未来的竞争本质上就是人才的竞争。”
“教授,你说的一点不错。近些年来,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企划部、法务部都是起用的高素质人才。工作业绩也不错。企划部的贾次新部长就是从中通房产挖过来的,你不是不知道。公司今年又进了十多个大学生。可是公司里那帮和我一起创业的元老就是容不得人。一个元老派,一个学院派,不仅不能形成合力,反倒经常相互拆台。”
“这也正是家族式企业的通病。恕我直言,你自己董事长总经理一肩挑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我都是奔六的人了,要考虑接班人的问题了。德全、可馨要压点担子了。”
“教授,近来江浙炒房团四处点燃战火,我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再者,正如你分析的,虽然目前局势还不明朗,但这次年会之后国家对房地产政策很可能有一些调整。我不是没有压力,也不是没有考虑接班人的问题。近来,这个问题还真的成了我一块心病。但是,”陈至信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继续道:“教授,你是知道的,子不类父是我人生的最大失败。讲起德全我就窝火。到美国待了几年,人家的好东西没学到,坏毛病倒染了一身。什么海归?说得不好听充其量不过是一只在盐水中泡了几天的土鳖。他要有你们济民一半都好了。要说可馨,守成还马马虎虎,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肩膀太嫩,难得挑起大梁,再说她那臭脾气,怎么和人共事?”
“德全和可馨之间,你总得有个选择呀。”
“教授,不瞒你说,在这个问题上,你不是不知道,就是公司董事会内部,也是有德全派和可馨派之争,叫人不得片刻安生。”陈至信又苦笑道。
“陈董,这也不难理解。德全是在舅舅家长大的,韩菊如姐弟自然向着她;可馨是在奶奶家长大的,自然与叔叔姑姑走得近一点。这也是人之常情。”易瘦秋理解地一笑,换了个话题道:“我们济民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可别忘了,济民和德全可是留美的同学,是死党。”
“济民到底是在外企供职,也不枉叫个海归派。”
“你不也是把德全放在他岳老子那里锻炼吗?”
“锻炼?挂了个副经理,成天就知道呼朋引类赛马斗狗。他岳老子还给他打掩护。说起他我就头都大了。”陈至信边说边从提包里掏出一瓶降压灵吃了两片。
“陈董,血压老降不下来吗?你可要注意身体。打拚了几十年,享受还没开始呀我的老伙计。”
“我何尝不想像菊如一样退下来在家里享享清福?菊如可以把班交给可馨,可我交给谁呢?教授,你能不能把你的得意门生再给我推荐一个。”
“陈董,不是我说你。去年我不是给你推荐一个?”
“教授,你说的是那个叫刘方来的吧?”
“对,是叫刘方来。人家还是有mba学位的,算是个人才吧?你不用人家,人家能不走吗?”
“都是可馨胡闹,缠着她姑姑把他要到馨怡庭园。不过那小子也太沉不住气了,我还不知道他是个铜匠还是铁匠,他就不辞而别,做了傻事。”
“你才不是说今年又进了十多个大学生?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有挑大梁的苗子。( )”
陈至信一笑:“教授,不瞒你说,我们这一代人,人家说老古董也好,土老冒也好,总之有一种传统思想。要说把班交给外人,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当然,要是能给可馨或者德全寻到个合适的副手,这就是我最大的奢望了。”
“陈董,恕我直言,德全要不是等着接班,恐怕也不是这个样子。”
陈至信又一笑:“这么说,德全他不上进,倒是我给害的?天底下有这样的理吗?”
易瘦秋笑道:“陈董,说句不中听的话,德全之所以成这个样子,也许与你的教育方式不无关系。听济民说,自从德全从美国回来之后,你从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横看不顺眼,竖看也不顺眼。年轻人是有自尊心的,也是要面子的,从教育的方式来看,宜疏不宜堵啊!”
陈至信一愣: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顺耳?这句话要不是出自教授之口,他是断断不会接受的。他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响。
“喂,你好。”
“爸,我是可馨。”电话是陈可馨在馨怡庭园总经理室打来的。
“乖女儿,想爸爸了?”
“爸。”陈可馨撒娇道:“爸,告诉您一件事,您可别生气。”
“什么事?”
“爸,您要先答应不生气。”
“好,我答应你。”陈至信猜得出她又有什么事先斩后奏了,但也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爸,公司这次不是进了几个大学生吗?我想点一个,您不会小气吧?”
“你又是跟去年要刘方来一样先斩后奏了?”陈至信面露不悦。
“爸,您是怎么知道的?是姑姑汇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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