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终(1/2)
“哎哎哎,你们知道不,听说那血谷夫人被找着啦!”甲呷了一口酒,他似是刻意降低了声音,可惜效果并不大。
“开玩笑吧你。”果然有人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传闻那谷主夫人不是早就——”他巡视了周围一会儿,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围在一桌的人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亦是附和的点点头。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死而复生的离奇之事?
“咳,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人故作高深的咳嗽了一声,随即探长了脖子向一干人解释着,“就在前几天,你们猜我见到谁了?”
“谁啊?”
“一个跟天仙似的女子!”说到激动处,甲在空中比划着手,“啧啧啧,这不瞥不要紧,一瞥啊就把我看愣住了。”
“哈哈,我看你是看美女看傻掉了吧你!”众人一阵哄笑。
那人急了,“说什么呢你!谁人不知这血谷夫人未出嫁前是席大将军的千金,那可是掌管整个将军府的人物哇,十一年前我不是还种着菜么,”那人脸上带着得意,“也曾送菜到将军府上,就有幸窥得席小姐的天颜。而我日前见到的那位姑娘竟是跟她一般无二,你说,那不是她回来了是什么?”
“可是不是说那水夫人……”
“我也奇怪着,”甲摩挲着下巴,“那时还寻思着会不会是长得像了,可是啊,我还看见了她身边有一个神仙般的男子,他啊,居然是一头白发,最重要的是那眼睛是蓝色的哎!”
“那可不就是血谷谷主!难不成十年前传闻中早逝的水夫人真的没死……”
茶寮内不愧为八卦圣地,那头议论的热火朝天,而另一边亦是听得津津有味。这其中,便包括了来此歇脚的和琼二人。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除了吃惊之外,和琼更多的是夹杂着艰辛酸涩的各种莫名复杂情绪。
她静静听着,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身边的少年,此时他正微微担忧的视着她。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刚刚的那番消息对他毫无影响力似的。
和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内,自然没有察觉他的过分的淡然。
席心缈没死?席心缈没死!他终于找到她了。她嘴角噙着极浅极淡的笑,不觉已是苦涩至极。那她算什么?谁来告诉她这只是一场误会?是她自己误会自己就是席心缈,甚至妄想着占有属于席心缈的一切?
想起那个男人,她无力的闭了眼,才几日光景,她就已经从天堂掉到地狱了?果然,是被耍了么?她笑,嘴角的弧度变为讥讽,或是自嘲。
认清现实吧和琼!这就是一场闹剧,已经谢幕了,你只不过是被临时安插的一个角色,一块引出玉石的石砖。主角已经出现,而连配角都谈不上的你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拥有她的丈夫、她的儿子?
儿子——
心中蓦地一紧,强迫自己不去抬头看他,不愿展现丝毫的脆弱,这是她仅能守护的最后的尊严。
“你回去吧。”这一次她带了点决绝的味道。
不等他是怎么回答的,她已经起身。这个地方,果然让人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离开茶寮,和琼吐出一口浊气,似是将所有负担烦扰皆是放下。如此,她便不用顾虑任何因素了,也没有留下的原因了罢。
行至一段路,她突地转身,却是气笑道:“还跟着我作甚,你亲娘叫你回家吃饭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特地将那“亲娘”咬的特重,言下之意很明显:如今真相大白,她这个冒牌娘可以歇菜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的娘是谁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终是出声,似是而非的答了这样的一句,不过言语里带着执着的笃定。灵玉般的眸子略转,无人窥知深浅。
“这一切难道你不觉得蹊跷?”
“管他七巧还是八巧,与我无关。”和琼耸耸肩,表示不愿意掺和他们家的事,面上她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心中却被他开头的那句话扰乱了心湖。
说不上是感激亦或是感动居多,和琼马上别了脸,转身背对他,“回去吧,我要去的地方——你到不了的。”
她的话,带着别离的伤感;她的背影,那么萧索疏寂。那种孤寂,让人觉得她的身旁从未出现过半个可以相偎的人。孤单的,好像下一瞬她消失了也不会引起很多人注意似的。那种飘忽让他心惊。
却又听得她道:“不要跟着我,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娘的话。”
刚欲踏出的脚倏地收住,水轻言紧扣着无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没人看到那眸底渐渐涌起的幽暗。
“娘——”那是风的呓语……
只身上路,这次,和琼只觉没由来的难受。原来,她还是那么的害怕孤单。
心虽压抑,但是思路却是诡异的清晰,她脚下不停,而目的地,是那顶崖。
一路上,她的嘴角始终上扬着,张扬的有些过分。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没什么要紧的。真的,失恋而已,不,连失恋都谈不上。她的恋,埋得太深,已经与暗融为一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爱上水冽寒了,很早就爱上了。或许是那漆黑夜晚下他突然现身抱着她飞离地面的一刹那,或许是午夜梦回他不断呼唤着她的时候,或是就在她坐在电脑前第一次敲击着水冽寒这三个字的怔忪间……
原来,缘起已经无从想起,然后每次的邂逅触碰,都只是让那爱变的更深刻而隽永了。
阴差阳错的穿越,让她有了触碰幸福的机会。可是她是这么骄傲,影子,她不屑做。
所以,别人都以为她就是席心缈时,她坚决的否认了。可到底逃不过情之一字啊。
就在她几乎就要说服自己就是席心缈而非替身的时候,真正的席心缈居然出现了?
嗬,多么讽刺!
她一步步走着,只觉眸中深痒,胡乱的抹脸,却擦落满手凉。风一吹,全身瑟缩,神智也跟着回笼过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站到顶崖了。怪不得这么冷,脚下万丈深渊的阴风嗖嗖的涌上来,几欲将人卷下去。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就那么站在崖边,和琼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冰冷的鼻尖,望了下深不见底的深渊,表情却慢慢变得古怪诡异起来。她这样子,怎么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为情自杀似的?
想着想着,她恶寒了,被自己恶心到的。瘪瘪嘴,重新打探起这万丈深渊来。如果没有走错,这里便是当年席心缈坠崖的地方。
心之所牵,她一直有种强烈的预感,这里跟她穿越回去一定有莫大的关系。
相对论中说过,若是速度达到了一定程度,那么便有穿越时空的可能。可问题是如何才能达到几近光速或更快的速度呢?
她摸了摸下巴,望着崖底,若有所思的喃喃:“难不成是跳崖?”那速度,的确是够理想的了。不过,万一试验不成功她挂了呢?
鉴于以往她看过的小说中靠跳崖穿越的事件,她思量再三,还是觉得此试验可暂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出如此自残的事了罢……
再说了,那个什么教主不就是掉下去尸骨不存了么,和琼抖了抖身子,还是不要了。
可是,她随即又皱了眉,席心缈当年明明是坠崖而死的,到后来也是灰飞烟灭的,怎么就突然出现还被水冽寒发现领走了?她那时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觉,也是一口气堵上了,如今静下心想想竟觉得怪异横生。
与他们相处的日子,她相信那时他们真的是将她认定为席心缈的。若是旁人有此突然转变她还有可能会相信,但是他们是谁?陪席心缈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会仅因一个面容相似的人否决了以前的猜想?
可随即她的眉头又松开了,真也罢,假也罢,这些都与她无关了。虽然她不知道他们究竟出于何目的,但是她已经没有兴趣参与了。
水冽寒既已带席心缈入谷就是承认了她的身份,相对的,那就是对她的否定。
思及此,她凉薄一笑,忽略心间一瞬的扯痛,一切随风散吧。
她眯眸,享受这片刻忘我的宁静。
可毫无预兆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残缺不全。她想要看清其中的画面,可是只导致了头痛欲裂,几乎炸开般难受,心口突突的,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般。
“啊——”她痛苦的大叫,全身瞬间失去力气般软下身子。
“阿琼!”
跌落悬崖的那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有一个人在向这边飞扑而来。那双眸子,是那样急切、恐慌。
直到被他拥入怀中,她仍是怔怔的盯着那汪洋般的蓝眸不知反应。那里,只有她一人的倒映。“黄泉碧落,生死不弃。”而那八个字,却如蛊咒般震撼着她的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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