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1/2）

“终于来了吗……等了很久了。”

在这座地下宫殿的深处，两道人影出现在了璐璐安和阿特鲁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璐璐安轻蹙娥眉，在这种阴森诡异的环境突然遇到自称等了自己很久的人，单凭直觉就能知道，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黑暗中的其中一个人影手一招，两边的灯火犹如被人按下开关一般点燃，明亮，但并不强烈的光线瞬时间充满了这个地下空间。这也使得两个漆黑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其中一个身材矮小，面目丑陋，看上去大概早已年过半百。另外一个浑身穿着一件长长的绿色法袍，长袍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倒是颇年轻。

“欢迎你，亲爱的璐璐安，不，应该尊称殿下您的全名，璐璐安。古辛。克罗塞尔，伟大的迪恩宰相之女。”矮小的老头发出了与他外表相衬的怪声：“老朽名叫卡奈尔，是先皇拉希尔德二世座下的辅臣。”说完，他向璐璐安叩头行礼。

卡奈尔？璐璐安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眼前这个古怪的老头子竟然能说出连她自己都快要忘掉的璐璐安的全名！这说明对方肯定非常熟悉她的身世，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自称先皇辅臣的人，明明年纪比她大了那么多，居然会朝她行礼呢？而且还是叩拜大礼。

“璐璐安……你、你就是迪恩宰相的那个女儿璐璐安？”卡奈尔说完，阿特鲁面露惊色的看向璐璐安。

“尊敬的璐璐安殿下，在下名叫米卡艾萨，也曾经是先皇拉希尔德二世身边的得力辅臣，虽然不问世事多年，但只要是关乎到拉希尔德国王的事情，我可以倾尽自己的性命。在下也给您请安。”

绿袍的神秘男子说完，也朝着璐璐安行了一记叩拜大礼。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朝我行礼？我、我一个晚辈可承受不起。”尽管觉得眼前这两个男人非常诡异，但璐璐安还是出于礼貌的朝他们说道。

“尊敬的璐璐安殿下，看到您的头发颜色都做了改变，想必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在外面吃了很多的口头吧？唉……真是令人悲伤啊。”卡奈尔摇了摇头，他紧闭着眼睛，看起来表情的确十分痛苦。

“……你们，知道了？”璐璐安脸色霎时变得雪白，自己那不堪回首的一年娼妓生涯，难道已经被眼前这两个感觉十分诡秘的人知晓了？

“在下在一些简单的预言术，以及精确定位某人的远距离观察术方面，有一点研究……虽然不能达到随时监测小姐您的动向那样的地步，但通过一些特定地点的观察，还是能够知道小姐您遭遇了哪些不幸。”米卡艾萨回答道。

听了他的话，璐璐安的脸瞬间变得涨红起来……那样令人羞耻的一些回忆，没想到居然还会被别的人知晓，实在是太令她尴尬了。

看到璐璐安露出难堪的表情，阿特鲁皱紧了眉头，他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充满警觉的看向两人：“你们到底在这里想做什么？是原本就打算引诱我们到这里来吗？”

“引诱？”卡奈尔叹了口气：“那倒说不上……只是，我这个朋友刚才已经说过了，他会一些简单的预言术，所以，我们只是推测到这几天璐璐安小姐一定会来这里。至于引诱，我们还没那样的能力。而且，我们同样也并不知道，璐璐安小姐身边还有个小孩子。”

米卡艾萨并没有理会阿特鲁，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璐璐安，开口说道：“你过去在某个地方度过的一年，其实我已经看过了。”

他的话一开口，璐璐安就感觉全身僵硬。

“很痛苦吗？曾经被药性强烈的毒药控制着，为了解除痛苦，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您身为贵族女子的尊严都可以不顾？而且您的贵体上被人烙印上了永远都无法消除的印记，很羞耻吗？作为贵族，被那些贱民轮番侮辱……若是换了别的贵族女子，早就该咬舌自尽了。可是您，尽管我看到您有过自尽的行为，但却并不彻底，应该说，即便沦为那样下贱屈辱的肮脏存在，您也想活下去吗？有没有考虑过您已经过世的父亲，迪恩宰相的感受呢？您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在给整个利西亚的贵族抹黑啊。”

米卡艾萨的语言就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的刺入了璐璐安的心脏，令她感觉到呼吸艰难，浑身发软：“我……”

其实我不是璐璐安，真正的璐璐安早就死了。

她很想这么说，可是，真正遭遇到后面那些屈辱经历的，是她自己啊！那样的耻辱，的确莫要说是贵族女子，就是平民也无法忍受吧？这个叫做米卡艾萨的人虽然语言歹毒，但他没有说错，是自己曾经求死的态度并不坚定，所以才一再的没有死成。是自己还奢求着希望，期盼着自己能够活下去……

“您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和弗鲁西斯殿下，如今的弗鲁西斯国王的婚约呢？尽管那最终无法兑现，但最起码您曾经也算是王妃的候选人之一。竟然能够容忍自己的贵体在那样的场所苟活下去，您知道吗？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恐怕整个大陆都不会有人信。”

“我……”

璐璐安感觉此时的自己冷汗直流，她很想高声尖叫，让这个男人不要再说下去，可是，此时她只能感觉到自己四肢冰凉，连站稳都很困难。

“即便没有最主要的理由，可是，您早就应该以死来挽回自己的尊严了……但你却还活着，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很令在下感到悲痛、惋惜啊……璐璐安殿下。”米卡艾萨说完，竟然抽泣了起来，似乎他真的感到非常悲伤。

“尊敬的璐璐安殿下，老臣也实在感到悲痛万分……为您的不幸，原本以为，您遭遇了那些凄惨的事情，一定会以死保全名节，可到了现在，您也希望自己如同蝼蚁一般的残存于世，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啊。您原本是那么的高贵傲人，冰清玉洁……”卡奈尔也惋惜的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悲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