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俏佳人终入洞房(1/2)
次日,李湘君一觉睡到上午九点,才懒洋洋地睁开惺忪的双眼。她定了定神儿,保养得极好的脸上泛起了舒心的笑意。
经过一个多月的明查暗访、缜密运筹和紧张操办,终于如愿以偿地将龙在天的订婚大事圆满办妥。这既表现了她的办事能力,也显示了龙家的威望和实力。最令人惬意的是,这个秦可卿小姐真乃是百里挑一、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能娶上这样的好媳妇,真是龙家的造化,也是在天的福份。现在虽然订了婚,事情也只能说是成功了一半,只有结了婚才算为实,才能够早日实现抱孙子的愿望。因此,下一步就该筹划他们的结婚大事了!
过了一段日子,李湘君装着无事串门的样子,来到许倩家,不淡不咸的闲扯了一阵子以后便渐渐转入正题。
“哎,倩倩呀,上次在天的订婚大事你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我还没有谢你呢。”李湘君由浅入深。
“谢什么呀,平时很多事都承您关照,这次我出一点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
“也不能说是应该,你帮了大忙,功不可没,我理应酬谢。昨天我备了两份薄礼,一份是给你的,今晚叫在天送过来;另一份是给杜夫人的,晚上由我送过去。”
“您也太多礼了!大家都是老邻老居的,不必这么客气的。”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嗳!二少奶奶!你看呀!这个秦可卿小姐还真的不错,可谓绣口锦心,才貌双全,一看到她我心里就挺舒坦的。可惜是人家的女儿,现在还不能常在我的身边。”李湘君既隐晦而又很露骨地打起了哑谜。
“欲知腹中事,但听口中言。您就别跟我打过门、弯弯绕了!您这是得陇望蜀,才订了婚又想带人是不是?”许倩乃冰雪聪明之人,一听便知龙夫人的心思。
“知我者,许倩也!我的二少奶奶,你真是我的知心人,我心里的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那我就真人面前说实话,我想早点给他们把婚事办了。”
“要结婚?现在也不可以呀!最起码也得明年才能谈这事。”
“人们不是常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过年’吗?我想年前就把可卿姑娘娶回家,还望你大力帮忙呀。”
“这么急呀?这事可不好办,我无能为力。”许倩认为这么急迫女方不会同意。
“我这不是在求你嘛!你主意多,会说话,就请你帮忙想个办法。”
“哎呀!你办事这么急,我也没办法的呀!这样吧!看什么时候我先跟杜夫人沟通沟通,瞅个机会请她一起去做做秦夫人的思想工作。若是把秦夫人思想工作做通了,再由秦夫人说服秦老板和秦可卿小姐,事情才得妥当,否则欲速则不达。”
“我就知道你主意多、会办事,一切就拜托你了!今天晚上叫在天把礼品送过来;给杜夫人的礼,晚上我亲自送过去;先在她面前吹个风,以后你再抽空去跟她专门谈一下。得到她的支持,事情就更添几分把握了!”
“事情我照办,这礼就免了。”
“这是应该的!请勿嫌迟嫌少,万望笑纳。”
许倩晓得李湘君的脾气,当办则办,当收则收,多说了也没用,因此也就不再推托。
当晚,李湘君母子分两路行事:龙少爷将谢礼送给许倩;龙夫人则带着谢礼亲自去了杜公馆。
杜公馆里,龙夫人和杜夫人一番寒暄谦让以后,坐下喝茶谈心。因是来送谢礼的,有些话李湘君不好多说,只是在谈话中流露出想早点为龙在天办婚事的意思。
杜夫人是何等精明之人,岂能不知其弦外之音?但见龙夫人绕山绕水地说着,她也就不着边际的应着;大家心照不宣,都没有把事情挑明。这样闲聊了一会儿,龙夫人也就起身告辞,杜夫人热情相送。
隔日,苏二少奶奶许倩,受龙夫人之托,特地来到杜公馆,明朗化地与杜夫人蒋楠商量“龙夫人想今年给龙少爷和秦小姐办婚事”的事情。
两人都很理解龙夫人的迫切心情,因此没费多少唇舌,杜夫人即同意和许倩一起去做秦夫人的工作。
许倩和杜夫人来到秦家,向秦夫人娓娓说明龙夫人要在年前为两个孩子办婚事的事儿。林香玉表示事情太仓促,她一个人不敢作主;要与秦老板商量以后方可答复。
三日后,龙夫人再次和苏二少奶奶到杜公馆,烦请杜夫人与许倩一起去秦家看看情况,她本人在杜公馆盼等佳音。
足有两个多时辰,杜夫人和苏二少奶奶喜笑颜开地回来了,龙夫人慌忙起身相迎。
“龙夫人您真是红运当道,想到做到。秦家都已商量过了,就按你们的意见办,年前让你们带人。”杜夫人兴奋地说。
“先前秦老板并不同意,说什么也得明年才办事。多亏杜夫人好说歹说,请他赏脸,秦老板才不曾十分反对;但也没有同意,便坐在一旁不吭声。秦夫人反过来帮着我们做他的思想工作,秦老板方才勉强点头答应。”苏二少奶奶一旁插言道。
“二少奶奶这张嘴也够可以的,我们三个人说一个,秦老板他就没辙儿了。”杜夫人嫣然笑道。
“谢谢二位,对不起二位,如此大恩盛德,容当日后补报。”龙夫人动情动容地说。
“又来了,什么恩呀德的,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杜夫人笑嗔道。
“好,感谢的话我也不说了,那我就回去着手准备,告辞了。”龙夫人和许倩起身欲走。
“你们事忙,我也不留你们,二位走好。”杜夫人遂起身相送。
李湘君把许倩送至家中,回来后即向龙老爷和龙在天报告了喜讯,龙府上下除了大少奶奶赵淑娴以外皆大欢喜。
龙老爷和龙夫人,经过慎重考虑,反复推敲,制定出一整套周密的婚事筹备方案――这其中免不了推运算命、测择宜忌、选定吉日、买办嫁妆、布置新房(秦可卿的新房设在前楼西房间)、下聘彩礼、置办带礼;以及酒宴规模、所请人员和一应物品的采办等等,繁文缛节,无所不至。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眼进入腊月。根据张半仙择定的结婚吉日是癸卯年(光绪二十九年)腊月初十,事情已在眉睫。
结婚可不比订婚,这礼仪更加隆重,规模更加盛大,宾客更加众多,气氛更加浓烈,就是彩礼、带礼、菜肴也都比订婚丰厚,所有一切都是空前的。
按常规,女方先一天宴请宾客。
腊月初九晚上,双方的亲朋好友,各界人士都陆续云集秦家,在一片道贺中,众宾客各从其类,择位落座。
七点整,秦家的结婚喜宴拉开了帷幕。大家交杯换盏、举箸相邀,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低声细语地谈论着。三杯酒下肚,大家的斯文度有所下降,吃喝频率有所上升,气氛也活跃了许多。只见杯觥交错,菜肴舞动,杯中物和盘中餐不断地流向客人们的口中,却又在不断地添加;添加了又逐渐减少,直至没有能力使之减少,方才散席。
次日,腊月初十。
清晨,天剪琼瑶似羽飘,老天爷也来凑热闹――洋洋洒洒的向大地撒下不大不小的雪花。但这并不影响龙府办喜事,也不影响办喜事人的心情;相反还有一种瑞雪兆丰年的喜悦。
到了中午,雪止风停,云层渐淡,云缝中露出碧蓝的天空,射出了太阳金箭似的光芒;人们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傍晚,在一片经久不息的鞭炮声中,派去迎亲的轿车徐徐驶至龙府门前。车门开处,龙在天满面春风,英俊倜傥;美若天人的秦可卿更是浑身都闪烁着迷人的风采。
新郎新娘从车上款款下来,脚踏着碎琼乱玉。秦可卿的左右,一边一个妙龄搀娘,也打扮得光彩照人。四人进入大厅,堂上早已灯烛辉煌,香烟缭绕;新郎新娘和先一步到达的四位月老,一起吃过糖果糖茶;休息片刻,两家的亲属好友,同事同仁,政界、军界、工商界、文化教育界的知名人士,也就先后到达。
在一片同贺同喜的祝贺声中,忙着迎前接后的李湘君和许倩,将所到宾客,按照男女长幼、贵贱亲疏分群别类,安排到各自应坐的位置上,盛大的喜宴也就拉开了帷幕。
首先,在司仪的唱喝下,一对新人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然后双双对拜,随即将新娘送入洞房。
岂料,新房门口早已有人把守,新郎新娘根本就进不去;龙少爷连忙递香烟、说好话,还鞠躬作揖,都无济于事。二人无奈,只得站在门外听任摆布。
今天的客人,已无吟诗作对的雅兴,也没有循规蹈矩的斯文,酒宴的主旋律就是一个“闹”字――闹酒、闹人、闹洞房;说是“闹发”“闹发”,“不闹不发”。还有人说“不闹不生儿子”。所以,人人闹,个个闹,花样百出的闹,肆无忌惮的闹,直闹得天翻地覆慨而慷。
先是那个东渡扶桑,又提前回来过春节的苏博士,用一根红线,吊着个苹果,要新郎新娘不动手、面对面地用嘴啃着吃(这在那时是很时髦的),二人只能惟命是从。可苏二少的那个苹果,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两人的嘴脸跟着苹果追逐,就好象二龙抢珠似的。
好不容易苏二少把苹果固定下来,但那苹果太大,弧度几乎成了平面,滑不溜秋的,又不准用手稳着,嘴一用力,苹果就滑掉了。龙少爷和秦小姐,你一口,我一口的,老是啃不着,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后来,两人约好同时进攻――新郎新娘都张开大口,一齐向苹果咬去。谁知,听得他们商谈的苏二少,突然把苹果往上一提,嘴张得很大,用力也很大的两个人,都差点儿狠狠的咬到对方,又引得大家一阵大笑。后经二人再三求饶,此节目才算结束。
两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只见商会会长丁耀祖,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张方凳子和一块三寸宽四尺长的木板;把木板搁置在两张方凳上,叫做“独木桥”,又叫“同心桥”;一定要龙老爷和媳妇秦可卿从桥两端相对通过。须知,这三寸宽的“同心桥”,一人也是难行的,要两人相对通过,到了中间会合时非得抱起来旋转通过不可。
秦可卿一听到这个节目,早已羞得满面通红。龙老爷欲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因为丁耀祖的儿子结婚时,他也曾出怪招损过丁耀祖;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冤冤相报”理所当然。再说,这结婚的大喜日子就应该闹。所以,龙老爷无法推却,只得在众人的推搡之下,上了“独木桥”。这边,龙在天和秦可卿的朋友,也不失时机的将秦可卿捧上了方凳。大家拼命呐喊着,逼迫公媳二人移步过桥――众意难违,两人只得颤颤抖抖的挪动脚步,慢慢向前移动。
这“桥”虽然窄,但二人是绝对的跌不下来,为啥?因为两边都有人拥着呀!绝不会让他们跌下逃脱的。
两人磨磨蹭蹭,碎步轻移,终于在“桥”中相遇了,公媳俩都为难地停了下来。然而,戏就在这里,哪容得他们停滞不前。只见起哄的、推搡的、喝令的,此起彼伏,毫不留情。龙老爷心中暗忖,这桥是肯定要过的,而抱着媳妇过又是万万不能的。
怎么办?龙青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见他装着一脸的无奈,憨厚的笑看着大家;众人以为他黔驴技穷、无可奈何,也对他露出得意的笑。谁知他这是在麻痹众人――说时迟,那时快!龙青云突然伸出左手,按住身旁一位高个儿的头,同时跨出左脚,后背对着秦可卿,从她的左侧擦身而过,绕了个九十度,到了秦可卿的后面;并迅速跑到“桥”的尽头,跳下方凳,胜利地过了这一关。
稍微停顿了片刻,又有人拿来了畚箕和扒灰栳儿(一种在木棒顶端装上一块小方板的器物,用于掏灶膛里的草木灰),以及写有“爱媳如子”“拥公如夫”的绶带。大家七手八脚的将“爱媳如子”的绶带,斜戴带在龙老爷的肩上;又把“拥公如夫”的绶带,斜戴在秦可卿的肩头。并把扒灰栳儿放在龙老爷的肩上,让龙老爷握着;把畚箕塞在秦可卿的手里,让公媳二人面对面地站着。然后命令龙青云从肩上取下扒灰栳儿,不停地到秦可卿手中的畚箕内划动,意为公公扒媳妇的灰。若是龙老爷有所懈怠或停顿不动,周围的人就呐喊起哄,喝令他不停地动作,直搞得众宾客捧腹大笑。
“武闹”尚未结束,知府师爷周凤池从人群中倏忽而出,朗声叫住了龙青云:
“龙老爷,自古以来,总说公媳相好叫‘扒灰’,不知此说出自何时何处,万望赐教。”
龙老爷心知周师爷是明知故问,但却佯装不知的答道:“小弟实在不知,还请师爷宽宥。”
周师爷心知龙老爷是知而不答,也不揭露,便自鸣得意的开口笑道:
“龙兄可能是过谦,也可能是有口难言,我这个人不强人所难,那就替龙老爷代言吧。据悉,这‘扒灰’一词,自宋朝已有,原出于大文豪苏轼之家――相传苏东坡的儿子新婚燕尔,即赴京赶考,留下年轻貌美的**独守空房。
“有一天下午,苏东坡睡好午觉起来,在庭中散步,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媳妇的住处;只见媳妇的房门虚掩着,他竟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推开一扇房门。可房内无人,再举目朝床上望去,这一望可不得了,只见一个睡美人儿,穿着半透明的睡衣,仰卧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但见那:
三千青丝如瀑布,
两只玉乳似秀峰,
四肢白润若凝脂,
一潭碧水在当中。
“苏东坡的夫人王弗英年早逝(王弗卒于治平二年,即1065年,斯时苏轼二十九虚岁),他已久违女色,眼看着帐中的尤物,心猿意马,心荡神驰,不禁抬脚跨进房内,走到床前,细细端详着媳妇近乎袒褐裸裎的胴体,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如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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