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 十 六章 海 外 游 学（1/2）

第五十六章 海外游学

一天,萧木下班后回到自已租借的小木屋,路过一条小街,街上有几个日本“愤青”在闲逛,正在找“冤大头”.其时,日本社会正在急剧转型中,从一个保守封闭寡头统治的农业社会,向全面开放脱亚入欧的资本主义社会转化.农民们纷纷涌向城市寻找生机,城市人口迅速膨胀,三教九流出现在城市街头,寻衅滋事,其中包括从农村转移出来,尚未完全融入城市的青年.

他们见迎面来了个支那人,一个存心捉弄比他们更下等的外来人的念头在他们藏污纳垢的心灵破土而出,他们中的一个?板刷头”型的家伙说:”看那小子长得人模人样,细皮白肉, 说不准是对岸满州国哪个王爷的徒子徒孙.今天我们要让他知道,大日本国是怎样招待他们的徒子徒孙.弟兄们,你们看此主意如何?”“板刷头”又加了一句明治维新后新进口的英文口语,对两伙伴大吼一声:“?”

“中.”一个头发像刷了黑漆似的男人既未说yes,也未说no,突然口中放“炮”似地冒出一个方块汉字音,将他周围的愤青们吓了一跳.明理人一听便知,这是一个字一音节,来自对面中国大陆黄帝故乡的一个口语词汇,至今仍在被称为母亲河的黄河泛区流行.

板刷头先是一怔,稍顷,明白过来后,对“黑漆”当胸一拳,道:“你小子身在曹营心在汉,已经彻头彻尾日化了的人,还对方块汉字情有独钟啊,你什么意思的有?”板刷将拳头收回来,用嘴在拳头上方?哈”了一口气,意思是缓解那个区域的痛楚,似乎刚才那一拳未击到对方肉团上,而是击在对方的肋排骨上,硬碰硬,拳头没沾着便宜,反将拳头的骨头碰得生痛.

板刷头“哈”完气,安抚一下拳头后,说:“你小子,一到关键时刻,心中的大汉情结就起尸还魂,故态复萌,亏你还是生于日长于日,以?日’为本的后代哩.”接着他又板起手指,故作抒情状:“时间啊,你哪儿去了?你怎么走得如此悄无生息?我们在寻找你在世的足迹哩.”他又道:“从徐福在神户登陆算起,到现在一九零零年代,二千余年了,将祖先移民的时间都算上,起码也是上百代了,我们的血液不知被日本海的海水冲洗了亿万次了,但心里的中国结依然故我,一遇到外界合适的情景就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难怪有人说,中国是个奇特的国家,tmd被人灭了好几回了,眼前的有满族一老寡妇领着几万满人进关将汉人的大明皇朝扫进历史垃圾堆,于公元1616年建立了大清帝国,统治中华近三百年;稍远的在公元1271年,蒙古人进关灭了大宋皇朝,建立元朝,统治中国近百年.然而,这二次灭顶之灾并没有将中国从地图上抹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全世界绝无仅有.中国人一不小心就靠tmd的一个‘情’字,一个‘关系’,这两样东西将入侵之敌同化了.从此化敌为友,敌人在战场上未被摆平,下了战场成了胜利者反被搞定.靠什么?靠文化呵.中华文化讲究‘天人合一’,‘和而不同’是矣.”他还加了一句:“亲不亲血里分呵”.

“板刷君,你说得不赖.理是这么个理,因为爱屋及乌,所以和服穿在身,但狐狸尾巴时不时显露出来,” 黑漆头以同是天下伦落人的口气说道:“你我或他,不要去比谁 ‘日’的历史长,谁 ‘日’的历史短,没有意义的喽!”黑漆头显出一付吃透天机玄妙,道行深奥莫测的样子.稍顷,他又改变口气,一不小心道出他心里藏的私货:“先来后到也是个理嘛.起码我家族?日出’要比你家族?日出’的历史要长出一大截哩.据我考证,你家族是中国大唐后人,大致在公元五六百年期间.你们是奉大唐皇帝之命到日本来交流文化的匠人,艺人,仕人和官人的后代,此话不差吧?”黑漆头转守为攻,内心沾沾自喜.

“大唐后人比你大秦后人差吗?”板刷头听到对方提自已的祖先资历短,气不打一处来,两个眼晴瞪得像铜铃,右手像一支箭直指黑漆头:“自古道,英雄不问出身,好汉不提当年勇.说到底你我都是黄帝后裔,要论资排辈也是咱祖先的能耐,与已经移民,飘落海外的今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小子头发刷得像柏油,活脱脱是幕府一纨绔子弟,还好意思与你大哥比后台,有这么个比法的吗?”板刷头换口气后,接着说:“历史上只听说过比贡献,比业绩,没有听说过比谁的官大;再说官大不等于本事大,贡献大.中国皇帝的官最大,明太祖朱元璋是和尚出身;大明皇朝最后分崩离析的时候,朱元璋的末代孙子孙女还是去当了和尚和尼姑.世间已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这叫什么?这叫一报回一报.没有这套宇宙法则的制约,宇宙大帝就不会将人领到世间,宇宙就是黑洞的天下,连捣浆糊也捣不成,懂吗? 中国的先哲老子将此叫做‘无为而治’,这才是天大的智慧呵!让东方古典哲学认领西方现代科学为末代灰孙子还差强人意哩.”

“呵呵,你真是名不虚传,有两把刷子;一把刷子顶在你的头上,叫板刷头;另一把‘刷子’就是你大言不惭的一张大嘴,刷得满世界都是你的经典之语,一变脸就成了哲学家喽.”黑漆头在这方面似乎不是强项,汕汕地笑着没有回应.

“让我再给你讲个段子吧,这在中国家喻户晓.”板刷头一讲起中国,就像打了鸡血,连神经末梢都兴奋不已,忘了自已已是移民日本十八代的原生态“日种”了,他洋洋得意道地显摆,道:“公元一千年左右,时值中国宋代,出了一门忠烈的杨家将,他们的故事至今在中国人中广为流传.为首人物名叫杨继业,俗称杨老令公,其老伴佘太君,他俩是一对不怒自威的战神夫妻.老夫妻膝下八个儿子,二十几位女眷,个个都精忠报国.杨家将故事中最为悲壮的是血战金沙滩一仗,打得极为惨烈.在这场恶战中,杨家将的七郎八虎中,老大,老二,老三,老七战死,老四和老八被俘,老五出家,杨家此战死了一大半.谁说中国人没有血性?他们还是当官的呢.现在看来整个一个杨家是有为而来,杨家男女是负有使命的神呵!”

黑漆头伸长脖子听得出神,冷不防闪出一个程咬金.

“好了好了,两位不要再讲啦,你板刷头长袖善舞,到哪儿总不忘开你的历史课,你倒是‘日种了’,还三句不离se,哪有像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东洋人?这回有你逞能的时候了,对面来个支那人,上伊抢吧!”说话者是一个一个有相扑型身材的壮男,上身光着膀子,俗语赤膊,齐腰处围了一圈布条,腰跟木桶无异,此公将“黑漆”和“板刷”拉到自已的左右手,意思是他要做和事佬,抢口一致对外. “说好今天咱哥们是要玩死这个支那小白脸,谁叫他此时撞在咱们的抢口上?这是找死.”相扑说. 见支那小白脸已走近他们仨,就不客气地张开碗口粗的双臂拦住小白脸,不怀好意地问道:“你是中国人吧,看你一付书生模样不像到北海道来做鱼工的吧,你来干吗?现在到哪儿去?”

“我叫萧木,来自中国,到贵国学西洋医术,在附近一家医院当见习生.现在下班回我租住的小木屋.”萧木生性随和,加之入乡随俗,他不想与这些人都纠缠,盼很快脱身.

“看你细皮嫩肉,公主哥儿的卖相,你家一定是满州王爷,或是大清皇朝的重臣,最起码也是江南一带拥有千亩良田的的大地主或暴发户吧?”相扑面对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美男,不知怎么的一下性别意识错位了,误将对方当成是一位大美女.他拉起萧木的手,这是一双手指细长,手指各个关节,指甲,皮肤色泽等元素配合十分得体,以致使人情不自禁想到这是一双美女的纤纤玉手呵!

相扑竟然将萧木的手放在自已肥厚的手掌中轮翻抚摸,将萧木搞得很不好意思.萧木乘相扑稍有疏忽,将手从对方的手掌中抽出,相扑也意识到自已有点过份的动作,汕汕地笑了笑,心里道:感觉真好!

相扑放下萧木的纤手,想起了正题,问对方,道:“你说你是到日本来学医的,你们中国的中医博大精深,讲究天人合一,主张治未病,这才是真正的医道呀!你放着自已国家的西瓜不抱,辛苦兮兮地渡海到日本来学西医,那是丢了西瓜去拣芝麻.再说学西医要到欧洲或美国去,那才是西医的发源地,到日本来学西医,不是隔靴搡痒吗?日本也是二道贩子嘛!刚改革开放,要不是明治维新……”相扑觉得扯得太远了,就此打住.

板刷头两眼直盯着萧木英俊的脸庞,也真想来个同心恋什么的,无奈相扑刚拉过支那人的手,自已接着就上,让人看到日本人不但见了女人就想日,见男人也不放过,这是咋的啦?所以板刷头只得暗度陈仓,不怀好意地问:“萧君是满族王爷的后裔?”其实他心里暗自思量的是:中国的相书上说,男人女相是有福之人.俗语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掘壁洞.眼前这位公子哥儿,祖上肯定是官宦人家哩,不日白不日.嘻嘻…….

“不好意思,”萧木正儿八经地答道:“家父是中医,祖上也是行医习武之人.据祖传家谱载,萧家开宗明义当大官的是先祖萧何,辅助刘邦建国成功,系大汉丞相,也是公元前事了,距今少说一千五百年.”萧木又道:“以三十年为一代计,至少也有一百代以上的历史长河之间隔.说是萧何后裔其实也是子虚乌有的事了.问题是本人与日本有缘,早在中国大唐时代,我们萧家祖上就从官员转型至专业人士,我的先祖曾在唐朝对外开放时去日本游学,学了一口日本话回国.回国后日语香火在我家族断未熄灭,我家有学习日语的氛围,所以我才能凭语言之长到日本学习……”

黑漆头见新来的支那人与自已的同伴聊得热火朝天,有一种被冷落感,于是他也来插一杠子,道:“既然萧君到日本来学医,日本是个全面西化的国家,学的当然是西医.你说你家祖上是中医名家,中医的理念和治疗完全与西医不同.信念或说信仰,在中西医的治疗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黑漆头煞有介事提出一个很专业的问题,他的潜意识里认为中国人是没有信仰的民族,与众不同的零类.

萧木听了这个问题觉得很有意思,和蔼地说:“外人对中国人有点误会,我们先从形式谈起吧.

他说人生病了有人说你只要执着地祈祷，结果你会坠入与外部世界毫无感觉的境地，佛教的语言就是空，科学的说法就是你的顶骨叶在工作。（. ）顶骨叶的作用是使你的身体处于忘我的边界。与顶骨叶工作pk的是脑的精神兴奋,这是你的丘脑在起作用，如同你的前叶,就是上面提到的顶骨叶――中央纤维组织,它控制感觉的进入,可能具最有效的传递功能。

人类不是富态的物种,人比其他生物多的只是大脑中的精神中枢，这个部分无时不刻在工作。人们为求和平祈祷，遇到矛盾想方设法调和祈求安宁。高兴时拉开嗓门唱一首歌,为了健康吃奇形怪状的蘑菇是为了获得某种异乎寻常的感觉，聚集在教堂地下室是为了感受到达天国的彼岸。但也可以说人们祈祷或唱歌什么也不求,仅是为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