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幻心之争（1/2）

128 幻心之争

一缕清风挟着寒意穿越松林，缓缓吞吐的云海雾潮骤然翻滚起伏。（. ）听到炎歌的话，玉珞与拓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讶异。

“炎歌前辈，你认识心瑶？”玉珞沉吟片刻，看着炎歌道，“还有，你说悼念她，难道幻主心瑶出了意外？”

炎歌薄唇紧抿，眉宇间染上清愁。他垂首不语，手指在琴弦上缓缓拨动，琴音如流水击石，汩汩流泻而出，又如珠玉相撞，香兰轻泣，触动听者心底那根脆弱的心弦。

玉珞看着他，心中感到抱歉。他的琴声如此悲戚，想来定是自己触动了他的伤怀。正在她不知所措时，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她抬头看向那双手的主人，只见他眼神中包含着温柔和安慰，无声地传达着他的关怀。她心底一暖，反手握住他的手，嘴角溢出一抹轻柔笑意。

他们静静地听着炎歌的琴音，无声地等待着。他们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炎歌来解释，只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出言打扰。

时间如同一串串跳动的音符，缓缓地从炎歌灵活拨动的指尖滑出，化为一声声嗟叹，在空旷的松林上空飘荡，余音袅袅，空山回荡，不绝于耳。

待他奏完一曲，收尾的铮铮琴音徐徐向远方飘去。炎歌左手抚着右手宽袖，如玉的手指拎起石台上的茶壶，给拓宇和玉珞各倒了一杯茶，清朗如玉的声音缓缓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关于心瑶？”

玉珞正要回话，拓宇的手指在她手心稍稍一划，玉珞不动声色地侧头看着他，只见他另一只手端起茶杯，笑道：“不瞒前辈，我们来到这里是想弄清楚为何这座宫殿出现异像罢了，纯粹出于好奇，不知前辈可否出言指点？”

炎歌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拓宇道：“异像？”他眼神微闪，道，“进入宫殿的有不少人，为何只有你们能到达这里？你们选了一条最安全的捷径，莫非真是缘分使然？”

“前辈以为呢？”拓宇浅浅一笑，并不回答。

玉珞看看拓宇再看看炎歌，聪明的选择不说什么。她心中存有疑惑，炎歌这幅样子，气质与刚刚完全不同，似颇有些陌生冷淡。

这时，玉珞注意到炎歌眉梢微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同一时间，拓宇眼神微沉，握住玉珞的手微微加了些力道。玉珞忍住心中的诧异，没有开口询问。

“刚刚还说只有你们到了，没想到又有人成功闯关，看来今天这里要热闹了。”炎歌神色淡漠，语气毫无起伏，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虽然他近在眼前，他整个人却让人觉得渺远虚幻。

“什么？”玉珞看向拓宇，心念微动，轻声道，“谁进来了？”

“仙界中人。”拓宇轻轻拍了拍玉珞的手，神色安然不动。他看向炎歌，慢慢道，“前辈是要等所有人到齐吗？”

炎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到齐？我为何要等他们？你们想要什么，各凭本事便是。（. ）我只是看客而已。”他的神色变得飘渺，眼神凝在虚空之中，幽幽道：“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心瑶做的了。她走得出人意料，若不是幻心浮动，我只怕永远都不知道她不在了……”他的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寂寥和失落。

“幻心浮动？”玉珞看了拓宇一眼，好奇道，“难道那些异像就是因为幻心浮动？”

炎歌嘴角一扯，垂下眼眸，涩然道：“可不就是幻心浮动么？幻海弥天一千多年处于无主状态，幻心躁动，自会有异像出现，它会自行寻找有缘人，”炎歌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悠然道，“也就是自行择主。”

“自行择主？”玉珞呆了一下，想到玄碧的本体，她忍不住担忧。听炎歌话中的意思，心瑶已经陨落了，而且很快幻海弥天就会有新的主人。当初玄碧将她的本体托付给心瑶，如今要去哪里寻找呢？

“龙神陛下好快的速度，好悠闲的心境啊。”身后传来仙界大王子义遥以的声音，当初拓宇去仙界，与仙界众人打过交道，虽然与义遥相交不深，但有过点头之交。义遥身着金色长袍，修眉俊目，神采不凡。

“大王子也不差啊。”拓宇优雅一笑，道，“这位是炎歌前辈，我也是蒙前辈招待，才有口茶喝，谈不上悠闲。”

“前辈？”义遥并未见过凤凰，远远只见一红衣男子，修为高深难测，他见惯了各种大场面，此刻自然不会失礼。他含笑矜持地向炎歌问好，炎歌略一点头，算是回应。

“你们要找什么各凭本事便是，修行之人最看重机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幻心在何处谁也不知道，你们自己去找吧。”炎歌淡淡地说完这些话后，看了玉珞和拓宇一眼，转瞬便消失无踪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炎歌说走就走，剩下他们四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拓宇哥，这里风大了些，我怕宝宝受不住呢。”玉珞眼珠装了转，笑着说道。

“原来夫人有身孕了，真是可喜可贺。”义遥识趣地笑道，“夫人既有身子，该当保重才是。”

拓宇看了玉珞一眼，眼神中含了一丝了然的笑意，回头对义遥和长空道：“内子身子不适，咱们下次再聊吧。”

义遥拱手，面带笑意，表示理解。

拓宇带着玉珞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凉亭之中。

离开凉亭后，玉珞站在拓宇身后。看着飘渺的云雾中拓宇挺拔俊雅的身影，她秀眉微皱，道：“拓宇哥，你也想得到幻海弥天吗？”

拓宇回头，看着玉珞，眼中含笑，抬手抚上她的头，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们既然来了就试试吧。”

玉珞听罢笑颜逐开，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便好，不过分执着，看庭前花开花落，任天上云卷云舒，时刻保持着平常心，这样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拓宇一怔，随即洒然一笑，看向玉珞的眼神含了一丝异芒。他发现与玉珞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能发现她的不寻常。他不知道，玉珞在他身边时，常常是呆呆傻傻的，很少表现自己独立独特的精神世界。她并非刻意如此，每每呆在他的身边，她便不自觉地想要放纵自己，像个小女人一样依靠着他。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操心。这样一来，她在拓宇眼中便是柔弱可爱的，是需要他保护的。

回想一路走来，他们始终相爱着。这份爱到底仰仗着什么呢？要说了解，他们不见得有多了解彼此。最初相见时，她独自带着弟弟，在山野之间救了他，当时她还是小女孩，他还是一少年。他只觉得她是特殊的。她所有的表情都是那么真实，她生气时会瞪着他，开心时会爽朗地笑。她是那么纯净，仿佛不沾染俗尘。清风门中一年的朝夕相处，相互依赖。他成了他孤独中唯一的依靠，像亲人一样陪伴着她，温暖着她的心灵。而她成了他心灵深处想要守护的温柔。他放不下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她便会遇上危险。她不会武功，看起来是那样柔弱。她需要自己的保护。

在他心里，那名叫玉珞的姑娘是属于自己的。他从未怀疑这一点。不管她变得多强大，修为如何飞速增长，她始终需要自己保护。一百多年的未见，他们之间不存在隔阂。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在他心中，始终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少女，是那个能驱散自己的孤独，填充自己的生命的女子。

“拓宇哥，你在想什么呢？”玉珞见拓宇眼神迷离，似神游太虚，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手。拓宇当即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拓宇神色一定，看见玉珞关切地看着自己。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嘴角微扯，眼神柔和，道：“走吧。我们去碰碰运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