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蚕剑法（1/2）

夜，深沉，如同峨眉飘渺的云雾。峨眉山的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峨眉“妙”字辈师太们陪着归来的妙善调息打坐，峨眉晚间的山风簌簌，如同海上浮沉的波浪，让几位师太微感凉意。

“夜已深沉，师姐，师妹。且回去歇息吧。我这伤势业已好些了。”看着妙音等师姐妹轮流渡气逼毒，已经转危为安的妙善虽唇白如纸，却已经恢复中气，斩钉截铁的说。妙音等闻言，也不多做言语，料的妙善身体堪堪有所好转，不便多做叨扰，便退了出去，轻轻合上房门，就着峨眉山风夜色回到各自厢房中歇息去了。

待得妙音等人离了远去，堪堪恢复神色的妙善轻轻咳了几声，右掌在下，左掌在下于气海附近画了几个圆，算是稳定了些许内息，而后悠悠出了一口长气，自言自语道：“倒是许久未曾习练此套剑法了”。言罢，便慢慢推开房门，走入院内。但见夜空上几抹繁星点点，忽明忽暗，似指向云山彼端，又像是总有一些言语难开口。

妙善倒提峨嵋双刺，静静走到院内正中，凝神闭目，浑然天成似与山势融为一体。忽而双手手腕一翻，双刺刹那锋芒向上，似与苍穹圆月争艳。妙善左足微张，足尖微微点地，右足向后挪开半寸，俯身旋胯，借着扭转之势，双刺如铁帚般在地上划出一道半圆。不消片刻，复又右手递出，左手跟近，双足交错，快速向前挺剑，剑意似消未消时，忽而一个筋斗跃起，自上而下双刺刺出，剑罡起，足下地面顿时沙尘大作。就在这一当口，妙善忽而深吸一口，半空团身，竟硬生生横移寸许，随即勾胸垂腰，双臂如大鹏展开，双刺居然自双手滑至双足，竟被双足一股吸力黏住。妙善双足前后踢踏，看似无处着力，却能凭空借力，只见双刺“嗖嗖”两声破空而去，不多时竟在院墙上留下两个三指来宽小洞，随后怔怔插入院外地上。

好个妙善，一套动作之后，居然毫无停滞，人在半空，腰腹一挺，真如大鹏一般向院外飞去，离双刺近半尺距离，妙善双足一夹，似有无形气丝从足下伸出，将双刺直直拔出，再由足到胯游身而上，复归双手，随后妙善徐徐落地。却忽然脱力，胸口一紧，跪了下来，似乎引动伤口，再次突出一口老血。此时一道月光下来，正印着妙善面容，此时妙善双目赤红，周身似有不可觉察白色絮状物体缭绕，似从体内溢出。

“哎，没想到十年之后，我依然停留在＇身为春泥不羡仙＇之境，离＇气作丝茧复还真＇还不及，更别提＇春蚕到死丝方尽＇之境了！”妙善捂着胸口，咳嗽着说，眼中俱是落寞与惆怅。

“师妹！”一声轻呼震醒了正陷入思绪的妙善，妙善循声望去，却见掌教师姐妙音师太已经再次走进院内，自己却未曾察觉。

“师姐！”妙善缓缓迎上妙音，接口道，“夜色已晚，师姐怎地还不歇息？”

“我本早已离去，只是担心师妹你，复尔来此。却见师妹竟在院内练功，所练还是昔日家传功法《春蚕剑法》。念昔日师父曾言师妹你家传《春蚕剑法》招式奇诡，凌厉直接，看似厉害，却似未完成一般，用奇过甚，收势不足。似需借数道内气，手足公用，方能初窥门径。可师妹如今有伤在身，恐生变故，我便隐于一旁静观。待得后来，见到师妹腾转自若，浑然天成，倒也放得心来。却不料师妹你忽而口吐鲜血，急切之下便失语唤道。”妙音平静的说。“希望师妹不要怪我。”因妙善本是带艺入门，妙音也并未总得有什么不妥！

“师姐言重了，妙善自入得峨眉门墙，与师姐情同姐妹，又怎会因此怪罪师姐？”妙善慢吞吞的回答，言语中有着些许无奈与凄凉。“只是每念及家传剑法无法习得圆满，便心生唏嘘。”

“悬玉山庄曾显赫一时，《春蚕剑法》也算江湖一等一的剑法，师妹何必操之过急”妙音捏了捏手中佛珠，说道，“何况师妹入得山门以来，即使不用《春蚕剑法》，峨眉上下，单论剑法，鲜少有人能在师妹手下走上三招，放眼江湖，也几无对手。若论拳法身法簪法，更是无所匹敌。师妹又何须惆怅呢？”

妙善默不作声，看了看妙音，顿了顿，微微一笑，“那师姐可愿与我过上几招？”

“你我既为僧尼，本不应争强斗狠，比个高低”妙音故意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却见妙善眉头一皱，妙音随即接口继续说：“不过师妹难得有此雅兴，师姐我就陪师妹走上几招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