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心是唯一实在(1/2)
陆九渊,字子静,因讲学于贵溪象山,世人尊其为象山先生。{首发}
正如张如晦所说,青史留名的儒生之中,姓陆的一共也没几个。他自己列举了三个陆姓儒生,中间也就只有一个前朝德宗年间的陆贽算得上大儒。可就算是陆贽,在自行开宗立派的陆九渊面前也注定黯然失色。
有别于横渠先生的“关学”,明道、伊川两位先生的“洛学”,乃至发源自这两位先生而在考亭先生手中大放光明的“理学”。陆九渊之学全凭家传自悟,不讲太虚之气,不讲天理人欲,万物只一个“心”字。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天理、人理、物理只在吾心中,故名“心学”。
说来也巧,倘若高颖出身嵩阳书院或是考亭书院,此时由于学派之争,说不得还要跟张如晦好好辩论上一番。可是邵康节的“先天学”也讲求一个“心”字,说的便是“先天之学,心也”,双方不可谓不在学说方面相近。
况且陆九渊向来广开讲席,门下弟子众多。邵康节能将皇极金钱赠予陆九渊这个后辈,以示认同他在儒学方面的成就。而张如晦却能从陆九渊处得到皇极金钱,这又代表了什么?
看见高颖向自己行礼,张如晦也连忙还礼。待得礼毕之后,高颖才重新直起身来,对张如晦说道:“没想到张兄居然是象山先生门下弟子,在下之前可真是失礼了……三年以前,高某还曾随岳帅拜会过象山先生。倘若之前便得知张兄是象山先生门下,高某说什么也不会这般质问张兄。”
张如晦不解的问道:“岳帅识得夫子也就罢了,三年前……陆夫子身在象湖,两位缘何去拜会陆夫子?”
听到张如晦的话,高颖愣了下:“象山先生于四年前便驻军荆门,议筑城壁,张兄竟然不知情?”
张如晦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六年没见过夫子了,况且之前……咳咳,我一直在清修,的确对夫子的事情不大知情。”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右武卫中打仗的事可万万不能说出来,连忙找了个理由含混过去。
高颖这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下头:“原来如此。不过张兄你身为我辈儒生……”
“我不是儒生。”张如晦立刻截口打断了高颖的话,他看对方仍有疑惑,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儒生,我是道士。”
“可是象山先生……”
“六年前,陆夫子命我持皇极金钱北上。之后撞上了家师,便被带走授了道法。”
“北上?”高颖讶道,“我听韩夫人说,张兄方年才十八岁……六年前才十二岁,象山先生这是让你干什么去了?”
张如晦赧然道:“夫子命我北上,跟随横渠先生修行。”
高颖重重一拍自己额头,言语中带着无限遗憾:“居然是横渠先生……你说,你要是六年前没被你那个道士师父带走,现在根本是前途无量,我儒门也可再添一位高手……可惜!可惜!”
张如晦只好跟着尴尬的点了下头,他总不能告诉高颖说,自己的那个道士师父姓林名灵素。就算横渠先生和陆夫子并肩子上,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这不是最要紧的地方,要紧的是鬼才知道林灵素和在场的诸位道官的某些师长有没有过节。说不定在座的哪位师父就是被林灵素一雷轰死的啦,或者当年被羞辱或者暴打过……这都是有可能的。
总而言之,小心谨慎为要,不要轻易给自己招惹是非。
在长吁短叹了半天后,高颖才继续对张如晦解释了一番,也让张如晦知晓了陆九渊在这六年里究竟干了些什么事。
太平道国、正一道盟以长江为界,划江而治,共分南北。(. )但是界限并非严格以长江划分,其中多少有些波折。岳鹏举原先一直驻军在襄阳,直到三年前沐虎臣率军出征,才将岳鹏举调至西北陇右一带镇守这是张如晦透过徐图口中得知的。
可是陆九渊在四年以前就已经受命驻军在荆门,率道军修筑城防。荆门和襄阳之间相距不过二百五十里地,对于岳鹏举来说根本就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两人同列“文武十二圣”之中,相互拜会一番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太平、正一之间的关系并不如道国和佛国之间那样恶劣,实际上双方虽然互相提防,可始终也未见什么兵戈。况且儒门和兵家原本也就不是道门旗下,自然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打生打死。
至于陆九渊何时接掌的“射师”之位,据高颖说也就是在三四年前,应当是在驻军荆门之后,邵康节才命人将象征“射师”的五支箭送到他的手中。这个“射师”之位在种世衡死后一直空悬,直到陆九渊正式统军之后才真正接任。
“张兄年纪轻轻便有鬼仙的修为,再加上有象山先生亲传这一份干系,想毕在我岳家军中定能大显身手一番。”薛弼适时咳嗽了一声,高颖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背嵬军,是背嵬军,没有什么岳家军。我这里失言,自罚一杯便是。”
黄纵撇了撇嘴巴:“横竖喝进去都是茶水,你自罚一杯有什么用要罚也得罚重点。”
众人相继起哄,声音一潮接着一潮。高颖知道这是被人抓住机会了,连声求饶后万般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我认罚,你们让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你说的啊,不许反悔。”黄纵一转身就拉着于鹏跑出了营帐,片刻后,两个人抬了一个大水缸跑了回来,“喝吧。”
高颖眼前一暗,当场就差点昏过去。薛弼的眼角则瞟见卢宗训悄悄退出了营帐,临走前眼含怨恨的看了张如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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