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夜奔保命(2/2)
“项老爹,项大婶,不能完两天走吗?为什么要这么赶?”也太突然了,还是连夜走,令人费解,“而且,我还没和小树告别!”
项老爹放下碗筷,喝了两口水漱口,“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告诉小树不迟,半个时辰后出发,吃完饭赶紧回屋收拾东~西。”
她拿眼直打量项老爹,他今天好奇怪,净是做些奇怪的决定,而且根本不解释,让人一头雾水,“半个时辰,也太短了吧!”
项大婶道:“小葵,你项老爹这样决定自有他的道理,你快别问了,吃过饭赶紧去收拾东~西。”
“可是……”
“我去收拾东~西,你们快点吃。”项大婶跟着项老爹起来,留下花葵项小满和一直静默不语的莫离。
她瞧着莫离,饱含愧疚道,“我也不知道项老爹为什么要连夜走,不过你放心,等我们安定下来,我一定会帮你把人找到!”
因急着赶路,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整理,只收拾了衣服和财物,花葵抱着两个大包袱,站在院中央打量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小院,一直以为自己讨厌黑心村,可这要走了却发现竟有些不舍。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放下包袱朝后院跑去,项老爹见状叫住她,“小葵,你干什么?”
“项老爹,我的小鸡怎么办,还有向日葵,没人管它们会死的。”那可都是她一点点养大的,就这么丢弃真的舍不得,可是……又不方便带走,她顿下脚步,沮丧的低下头。
“你可以把鸡圈打开,让小鸡自己觅食。”留下这句话,项老爹抓起她的包袱丢到马车上。马车是捉莫离的那些人留下的,还好有马车在,方便了他们连夜赶路。
不能照顾他们,至少也不能让他们活活饿死,花葵赶紧跑到后院把小鸡放出来,待回到前院,其他人都上了马车,就等着她了。
她一上马车,项老爹就挥动手中缰绳,马儿嘶叫一声,撒开蹄子沿着小路朝西狂奔。花葵爬在车厢的窗户上看外面,虽然夜黑黑的什么都看的不大清楚,但逐渐远离的感觉越发强烈,有点失落,有点难过,有点愧疚,有点不舍……百般滋味在心头,令她心情沉重不已。
“项大婶,我们还会回来吗?”
项大婶摇头,“不知道,或许会吧。”
“那我还能见到小树吗?”
“有缘分的话,会有机会的。”
这答案, 和没答案一样,她稍稍挪动和莫离并肩走,脖子一歪靠在他肩头,听项小满和项大婶聊天。
“娘,我们要去哪里?”
“不清楚,小满想去哪里?”
“我啊,不知道,爹娘和小葵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那我们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好不好?”
“……”
新地方会有新家,有新朋友,有新生活,但那都不是这里,她没有心情期待和幻想,心里一遍遍的和这里的一切告别:再见了木小树,再见了小院子,再见了可爱的小鸡,再见了我的向日葵,再见了油菜花,再见了……所有的一切。
******
夜半时刻,哒哒的马蹄声从黑心村南头直朝北狂奔,正熟睡的人和牲畜被这声音吵醒,顿时咒骂声、鸡叫声、狗吠声此起彼伏,令整个村子一下沸腾起来。
多半人家点上灯下chuang,瞧瞧外面发生何事,只是推门看到十几骑着高头大马、腰上挎着大刀的人从门前闪过时,吓的赶紧关上门。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事不关己,回屋抱老婆睡觉去!
住在村北头的木小树亦被惊醒,待她披着衣服下chuang时,马蹄声已朝北远去,她来到后院,见篱笆墙旁站着一白色人影。
昨日客栈被毁后,无处落脚的轩辕辞就宿在木家,一个男人住在孤儿寡母家,恐惹人瞎话,他就早出晚归的去办事,所以住在同一屋檐下,木小树也未曾见过他。
犹豫了一下,她拢拢身上的衣服,移动脚步走过去,匆匆唤声轩辕公子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朝声音消失的方向望去。
夜色较暗,看不清马和马上的人,只能凭声音判断他们的去向,察觉到马蹄声在不远处停下来,木小树心头一紧,这……好像在小葵家门前停下了,她刚这么想,就看到火把亮起,那位置赫然就是项家门前。
和她并肩站轩辕辞心头亦是一震,暗道,这些人来势汹汹,似乎是冲着项家来的,他朝暗处的护卫青云打手势,青云抱拳领命,立即踏着夜色离去。
只见火光移动,那些人进了院子,木小树担心那边的状况,就推开后院的门要过去瞧瞧,轩辕辞却开口拦住她,“木姑娘,请留步!”只听他说道,“在下已吩咐青云前去查看,不知那些人来意是好是坏,姑娘贸然前去不妥当,还是留下等消息比较好。”
闻言,木小树诧异的转过头看他,那眼神似在询问,这是我的事,你操哪门子的心?
轩辕辞负手而立,勾唇浅笑,“花姑娘有木姑娘这样的好姐妹,令人羡慕!”
木小树对他多管闲事的态度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推开后门走了二十几米远后,隐身在一棵大树后,只是距离仍旧太远,无法看清小葵家的状况。
只见火光移动,在几个房间不停的穿梭,片刻后火光聚集到远中间,不知领头的那人说了什么,那些火把被甩飞到屋ding房间,顿时项家被火光笼罩。
“天啊!”木小树惊呼着抬脚就跑,只一步就被轩辕辞拉住胳膊,“木姑娘,在下失礼了!”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小葵家着火了,他们都还在里面呢!”他似乎没用什么力道,可木小树用尽全力也没能挣脱开。
“木姑娘,那些人来者不善,你去了会有危险。”轩辕辞劝解,希望激动情绪下的她能听得进去。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两人的争执,“你们做什么?”见木大娘过来,轩辕辞赶紧松开手。
“娘,有人在小葵家放火,我要过去看看。”
轩辕辞拱手,道:“木夫人,在下在阻止木姑娘,那边危险,去不得!若有唐突之处,请木夫人木姑娘见谅!”
木大娘看向不远处的火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后松开,“别待在这儿,快回屋。”
木小树直跺脚,不满她没有流露出关心之色,“娘!”
木大娘拉下脸,厉色道:“回去!”
“我……我不回去!”她一跺脚,转身就项家方向跑,轩辕辞箭步上前,在她身上点了两下,木小树双~腿一软往下跌,轩辕辞长臂一伸,拦住她的腰把人带进怀里,“木姑娘,得罪了!木夫人,请把木姑娘送回房中!若是不便,在下帮忙扶木姑娘回去!”
他说话彬彬有礼、进退得当,木大娘听着舒服又顺耳,连连点头,“那就麻烦轩辕公子了!”
木小树气的直翻白眼,可浑身上下却使不上力,只能拿眼狠狠的瞪轩辕辞,后者淡淡的笑着,把人带回屋里,放上~chuang榻,也不四下打量闺房,就低头退了出去。
约莫一刻钟后,有人敲窗户,“木姑娘,青云查看回来了,确定项家空无一人,那些人找不到人,只是烧了房子。”顿了顿,又道:“木姑娘身上的穴道两个时辰后可解,项家人安全无虞,姑娘早些安歇吧。”
轩辕辞离开不久,嘈杂的马蹄声再度由远及近传来,并在木家门前停下,大声敲门。轩辕辞就站在院里,似乎在等这些人的到来。可他并没有上前开门,而是看着木大娘去开门。
来人恶声恶气的问:“喂,住在村外的那家人去哪儿了?”
木大娘快速扫一眼来人的相貌,垂下头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大爷说的是正着火的那家吗?那是项家,家中养女命中带煞,村里人怕沾了煞气都避讳着,和那家人都没什么来往,所以不清楚他们的去向。”
来人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亮出书中的大刀,“说实话,否则小心你的贱命!”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木大娘被他手中的利器吓的往后连缩两步,“大爷要是不信,可挨家挨户的去问。”
领头的一使眼色,手下挨家挨户的去敲门,连问了几户人家都是同样的说辞,这才信了木大娘的话,收刀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马蹄声远去,渐渐消散在空茫的夜色中,项大婶往项家方向瞧了一阵子,关上门回房。
轩辕辞坐在院中,手捏着下巴直望着夜幕上闪烁的点点星光,走了,竟然就这么走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他还查清那个五月初五出生女孩的来历时,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青云站在一侧,看着灯光下主子的脸一半明一半暗,眼眸深沉的如寒月深潭,“公子,要属下追查行踪吗?”
轩辕辞点头,“多加小心,别让那人发现了。”
直到天大亮,木小树身上穴道才解开,边揉着僵硬的肌肉,边朝项家跑,大火烧了一整个晚上,待天亮了项家也成了废墟。看着满目苍夷,木小树心情沉重。
“叽叽叽叽……”木小树循声找去,几只小鸡在油菜地里拱地觅食,她捉起一只放在掌心,“小鸡,你们的主人呢?”
小鸡仍是叽叽叫着,绿豆大的眼睛四处张望,捏捏肚子发现是空的,该是饿坏了,把小鸡捡起来用裙子抱起来,“走,我带你回家。”小葵很宝贝这些小鸡,要是她回来见它们都死掉了,肯定会很伤心难过。
木小树一直不相信花葵不打招呼离开,一直想着她肯定有什么苦衷,相信她有天一定会回来。
每天早起后,总是从后院朝项家的方向张望,可等到油菜收割,等到花生玉米播种,等到它们发了芽,项家还是没人回来。
有人说他们都死在了大火中……
有人说他们被坏人谋害,客死他乡……
有人说煞星招来了霉运,害了项家三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亲眼目睹木小树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成了她心头的大疙瘩,而她的期望和等待如秋日里盛开的最后一朵花,绿叶枯黄,花瓣凋零……
而在同时,她的亲事定了下来,婚期订在隔年三月,可她却没有半点兴奋之情,反而变的更加沉默。
被送到大夫家养伤的项十三,得到项家被防火的消息震惊不已,无奈身上有伤无法前去探望,待他能下chuang,能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路时,已是十天之后的事。
村里的大夫医术并不高明,医治小伤小痛的不成问题,可他这样的内伤绝对束手无策,那迷晕他给他治病的人再也没出现过,但项十三相信,那人和三哥绝对脱不了关系。
没关系,只要人在这个世上,他就是踏破铁鞋也要别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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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项家,连着不分昼夜的赶了三天的路,不习惯坐马车的花葵和项小满被颠簸的呕吐不止,两人白着脸躺在马车里,每天混混沌沌的,不知外面几何。
第四天傍晚,一行人在山间的破庙留宿。破庙塌了一半,门楣上的匾额斜斜的挂着,风一吹哐当哐当的作响,上面的字体被风化的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别一个庙字,庙里石像被毁,佛的脑袋被竖在地上当石墩坐,石墩前是燃烧过的木炭,木炭有新有旧,由此判断这破庙常有人落脚。
项老爹清理出一块地方让小葵和小满躺下,给两人喂了水,交代项大娘照顾好三人后捡些柴火回来,项大婶找了枯叶干草待把火升好,项老爹带着打好的野味回来。
花葵是被诱~人的香味勾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项小满砸着嘴巴猛咽口水,两只眼如饿狼般直勾勾的盯着某一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项老爹正叉着什么肉在翻烤,那肉被靠的油光金亮,沁出的油顺着滴下来落在柴火上,‘扑哧’一声窜起一簇小火苗。
这几天她吐的晕天暗地,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睡了一觉精神缓过来,胃口也跟着苏醒,咕噜咕噜的叫起来,momo空空的肚子,她也咽起口水来。
在现代,坐过各种交通工具的她,怎么都想不到有天会栽在两个轱辘的马车上,撑着身子做起来,她朝火堆靠近。
见她醒来,项大婶喂过来一杯水,并拍着她的背顺气,“好点没?”
“恩,饿!”饿的她说话都没力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扑过去抓着被烤的金黄的肉大口朵颐,可是她没有力气啊!
项大婶从包袱里拿出素包分给她和项小满,“你们两个胃里没东~西,先吃点包子垫垫。”
花葵接过小口吃起来,项小满却摇头,推开包子,发光的两眼只盯着肉不舍得离开。
“吃了包子才有肉吃。”胃里空着吃油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项大婶非常坚持的把包子递给他,并盯着他吃完。
花葵慢慢的吃着,眼珠转动的打量过破庙,最后视线落在靠墙而坐的莫离身上,她这几天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力气多看他一眼,不过倒是知道自己都是靠在他身上,有时会吐的他满身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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