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蔓延2(1/2)
曹州府送信的人刚走,德州的石知府也来报告了割辫子党的消息,但是与先前不同,这次德州抓获的嫌犯割的不是辫子,而是衣服。
几天前,一个江南的运粮船帮从北方返回南方,途径德州的时候,他们的几条船在德州靠了岸,船工们便纷纷下了船,到岸边的饭馆里打尖吃饭。
船上有个十七八岁的丫头没有跟他们一起去街上吃饭,留下来看管着船上的东西。丫头独自在船上闲着没事,便端着木盆,拿着皂角胰子之类的下了船,一个人坐在岸边洗衣服。
这时候沿着河岸走过来一个老太太。这个老太太七十多岁,佝偻着腰身,衣衫褴褛,满头乱糟糟的白发如同被狂风卷过的枯草一样胡乱地堆在脑袋上,干瘪的脸如同枣核一般,看着很是可怜。
老太太胳膊里挽着个满是补丁的包袱,手里边拄着根拇指粗细的拐棍,另外一只手里边端着个破碗。老太太走到船工们停船的地方站住,看着那个丫头不声不响地洗衣服。
丫头把木盆里的衣服洗完,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抬起手来擦汗,一扭头看见了岸上站着的老太太。
丫头把洗干净的衣服装进木盆里,站起身来,准备端木盆上船。这时候她听见那个老太太在上面喊了她一声:“闺女,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丫头瞅着这个老太太年岁与自己的奶奶差不多,觉着她怪可怜。正好她记得船上还有些昨晚剩余的稀粥。她便冲着老太太点点头,让她稍等会,然后她便端着木盆上了船,又到船舱里把昨夜剩余的稀粥盛好,端了出来。
她端着稀粥到了岸上,把稀粥倒进老太太的破碗里。老太太很是感激,连声道谢。
丫头突然又想起来船上还有些剩菜,便让老太太等会,她去把剩菜也端来给她吃。
等丫头把剩菜端回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把粥喝完。她把破碗放到河岸边的石头上,正在收拾自己的破包袱。
丫头又走到她跟前,弯下腰把剩菜到入她的碗里。没想到,她刚站起来,却忽然看见老太太手里面拿着把剪刀,正在剪她的衣服。丫头吓坏了,慌忙躲闪,没想到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上,眼前一黑,便昏迷过去了。
船帮的人从街上吃饭回来,看见丫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都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地把丫头搀扶起来。
他们中间的有个人粗通些医术,掐人中,捋后背,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丫头弄醒。这丫头醒来以后,目光呆滞,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过了一会,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抽抽搭搭地把要饭的老太太用剪刀剪掉她的衣服角的事情从头至尾地说了一遍。
船帮的人走南闯北,见识得多,割辫子党的事情他们早就听说过了。他们觉着这讨饭的老太太肯定不是好人,这事不能善罢甘休。船帮老大怕丫头昏迷的时候船上的银子丢了,别人救丫头的时候,他跑回船舱检查钱物,发现银子少了,好在银子丢得不多。他从船舱里出来以后,又把丢银子的事情告诉了船工们。
船工们急眼了,他们纷纷回到船上,抄起刀矛棍棒,冲上岸以后就在围着德州城的大街小巷搜寻割衣服偷银子的老太太。
他们很快就找到要饭的老太太,几个人呼啦把老太太围了起来,长矛抵着老太太的咽喉,砍刀架在老太太的脖子上,他们皱着眉,瞪着眼,凶巴巴地问老太太是不是割辫子党,还嚷嚷着老太太把从船上偷的银子交出来。老太太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
船工们把讨饭的老太太押到府衙门口,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涌到了德州府衙门口。
到了府衙门口,有个力壮如牛的船工抄起鼓槌,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开始“咚咚”地击打府衙外面悬挂的牛皮鼓。他用得力气大,把鼓敲得山响,整个德州城里的百姓都听见了。越来越多的人过了围观凑热闹。
府衙门口很快聚拢了一群人,围着船工们看热闹,七嘴八舌地打听这个老太太是干什么。船工中有个大嗓门,声如洪钟,说这个老太太是割辫子党,以讨饭为名,专门偷银子不说,还剪人家的发辫衣襟,然后施用法术盗取人的灵魂,窃取人家的财物。
这还了得,周围的人也跟着冲动起来,有人嚷嚷着烧死这个老巫婆,老太太躲在船工中间惊恐地睁着眼睛,瑟瑟发抖。
石知府这阵子正为抓不着割辫子党发愁呢,他忽然听到府衙外面如雷般的鼓声,正要发火。很快在门口值班的官差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石大人,大事不好了。外面一群壮汉押着一个割辫子的老太太到了衙门口,嚷嚷着请大人主持公道。”
石知府赶紧到了公堂,吩咐官差把他们带进来。很快一群船工把老太太连推带搡地涌了进来,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挤了进来。老太太吓得六神无主,浑身哆嗦,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带头的船工说:“大人,你得给我们做主。这个老太婆是割辫子党,她刚才偷了我们的银子,还割了我们的人的衣服。”
石知府蒙了,他问:“割辫子党不是割人的发辫吗?怎么连衣服也割?”
“割辫子党不光割辫子,人穿的衣服上也沾了人的灵气,割衣服角同样可以叫魂。”
这些人气势汹汹地把老太太的破包袱抢了过来,然后交给官差。
石知府吩咐官差把包袱打开,包袱里又把剪刀,确实还有很多不同形状大大小小的布条布片,却没有发现船工们丢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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