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红十字的倾诉 神之彼方（1/2）

红十字审判的日子临近了。这两天每晚都玄月当空，不是什么温馨的好兆头。

自那夜，微生酷洛又被唤去天庭，召“天使女神”谈判，第二天回来后，就发觉安贞莉很不予寻常。

一碰着她就躲闪，好像身上带刺。刻意避之他，隐瞒着什么事。几次三番认真问她，都被她打岔过去了，让微生酷洛只觉不好的预感。

隔了一天。暮时，安贞莉在打开的窗户前，给外边的盆花浇水。微生酷洛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观察着她的动向。

半刻，安贞莉拿着壶走出，进入的微生酷洛挡在了她身前。

左走右绕，他就是不让。“对不起，你能让一下吗！”她不得不道。

微生酷洛故是不苟言笑，“你不觉得你近来的言行举止很奇怪吗！”安贞莉露出了茫茫的神情。“像是魔女再度附体了。”他话中有话。

“你说我是珍妮利亚？！”安贞莉表示不满。“难道我浇花培育种子就是珍妮利亚了？这之间好像没什么连带关系吧！”

“我说的不是浇花！”微生酷洛强调道。“当然，你拿壶的样子，在玫瑰花圃内欣赏的姿态，的确和她相像。”

安贞莉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离开，微生酷洛又拦住了她。“我希望你能原原本本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不是像珍妮利亚一样，每当讲到关键问题，就嬉戏过去了。”

他执着的眼神，让隐藏着那桩不堪事宜的安贞莉，想要逃离。

“不，没事。来到这里的每一晚，我都是照常地过。你不在也是如此。”躲闪着目光，走过他身旁。

即要出门，被微生酷洛拽了一把。正是那只留有印记的右手臂。犹而触痛的安贞莉，手中的水壶掉落在地，水花四溅。

瞬时甩开他。但微生酷洛已怀疑得确凿，无法掩盖了。

“右臂是怎么回事？让我看。”

安贞莉退着步，“不，是我不小心弄伤的……”

解释的话未完。纵使，微生酷洛上去要扯下她右衣袖。被逼到墙边的安贞莉很是窘迫，无法挣脱他。

转然，就在看到那个刻着“夜”血字，惊异失色的微生酷洛，怒遏地往外去。

“酷洛……”安贞莉急忙拉住了他，“这不是……你别去……”她都有些语无伦次。

“为什么同意卡麦尔在你身上烙印？”他激动地拽住了她的肩，“你知道这个刻字代表什么吗！是能够取代月天使，操纵你意志的邪术。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怎么可以让他这么做！”

“对不起，酷洛。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魂魄，销毁在夜天使手上。”泪水浸湿了眼眶，安贞莉抑制着辛酸。“我想要救她重新转世。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思绪往返，微生酷洛一句话也未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埋着她柔软长发的颈项，他痛心欲伤。

再过一天，红十字的审判就将来到。当晚，满月悬空，照耀着斯贝卡尔公馆，洋房的卧室。像是精灵在启示，还是神在指引？！

幽静的玻璃窗前，黑衬衫西裤，银金短发落落的微生酷洛靠在那儿，拥着简约衣裤的安贞莉，抚着她棕栗垂肩的长直发。

之前在他们生活的现世，在泰晤士小镇，误把戒指戴在了珍妮利亚的手上。今夜，又回到了安贞莉左手的中指上。

“我害怕白昼之月的到来，害怕你的泪水沾满了血色。贞莉，我的贞莉，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他喃喃地说道。

安贞莉的泪水早就流干了。泪痕印满着脸颊，她贴着他的胸膛，缱婘在他怀中。此刻，永远，只想与他一起呼吸。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她感到欣慰。

然而，这不是永痕。在白昼之月以前，还有悲哀的生事出现……

红十字审判的前夜，沙利叶又接到了“天使女神”的召唤。他瞒着安贞莉，去了天庭。

此后过了没多久，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安贞莉以为是微生酷洛回来了，想不到才开个门缝，西服正装的狄莱恩就挤了进来。

“你要干什么！”他奸险的脸色，让安贞莉不禁怯步。

“贞莉小姐，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你答应我跟我去魔鬼界的想法，考虑得怎么样了！”狄莱恩抓上了她的双臂。

“不！我从未答应过你。”安贞莉甩掉了他的手。

卧室内昏暗的光线，映衬着狄莱恩阴森的态势。“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追随沙利叶，接受红十字审判了。”他把安贞莉逼到了床架边，一副故弄玄虚，“不对啊！我的五行邪术应该不会出错才是。为何你没有神魂颠倒，意志动摇呢？！”井然，拉过了她的衣领。

安贞莉本能地反应，朝他使出了咒术。狄莱恩一个反手，弹回了她的力量。

之至打在肩头，淤伤印染，倒地的安贞莉，被狄莱恩翻过了身。看着她窈窕，眼下无力的身姿，他心有念想。

“不是只有沙利叶才可以撕下你衣服的。”他说着，俯身要举动。

安贞莉反抗及时。正在这个当儿，微生酷洛从天界归来了。

进屋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儿。踏入卧室，瞧见那情景，更是怵目惊心。

继之上去推开狄莱恩，一拳把他打在了边个儿。

“贞莉，你怎么样！没事吧！”紧随扶起受伤的她。

转眼，触感不寻常气息的安贞莉瞥去，摔在墙角那儿的狄莱恩张开了白翼，变成了夜之天使卡麦尔的模样，手持黑魔法冲来。

“酷洛小心！”要动向的安贞莉，被微生酷洛挡在了身后。即从伸展了后背的黑翼，用月魔法的界线抵制了他的袭击。

幽暗的房间里，被他们对峙的光束照得亮堂。处在后面的安贞莉，望着惊心动魄。

“你现在月魔法能量不完整，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沙利叶！”夜天使嗤笑道。“要不要我再送你去毒蛇那儿待着？！还省得我们首领开启审判了。”

“畜生卡麦尔！你干得那些勾当，中世纪靡菲斯特事故中的挑唆，没有被米迦勒决判，真是毫无天理。”与他抗衡着的月天使，愤慨填膺。“先前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肇事就算了。但你对贞莉的邪念，三番五次找她麻烦。我就是接受红十字的审判，也咽不下这口气。”

“哈哈哈！在人界生活了太久，嫉妒心作祟了吧！沙利叶！”夜天使脸面阴沉，“首领就是对我倍感信任与眷顾。你以为天界有你的称誉排位，主神就还重视你的存在吗！别做梦了！”他加剧了力量，“这个世间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说真的，沙利叶。这场对阵要是我赢了，你可就要把俏佳的女巫让给我了。”

“痴心妄想！”愤恨的沙利叶突然收了界线，用带着圣魔异能的月法术，抵消了夜天使的黑魔法，一拳击穿了他的心脏。

卡麦尔没想到，月魔法能量不完整的沙利叶，恼怒情况下的力量会如此强大。

看着他肉体模糊，白翼的羽毛散落，倒在血泊中。月天使恢复成了人形态。

安贞莉惶惶，“他死了？！你把夜天使杀死了？”

“这家伙死不足惜。”回身望却，这才发现她失措的样儿。“贞莉……”微生酷洛走向她。

“你怎么能杀死他！这样会更罪孽深重啊！”安贞莉惊心胆战。

微生酷洛即要劝什么，周遭突然起了大火。房间烧着了，准确地说，是这幢洋房，整座斯贝卡尔公馆在燃烧。

夜之天使卡麦尔的遗体在大火中化成了光源，消失了。

不经意瞥到窗外的安贞莉，看到天际那头泛红的夕阳西上。终是，她明白了，火花带来的意义。

果然，就在微生酷洛拉上她，要突破那层大火，往外去时，一道强劲的蓝色电光射来。瞬间把他打在了窗下的墙沿旁，再度让他复原了黑翼天使的形态。

“酷洛……”安贞莉急忙去，要扶上他。降落在咫尺的光之首领，水之女神，智慧天使和风之君主，使她惊异。

红十字审判到来了，是吗！窗外天空中明明是日出，此刻已成了昼月。

“沙利叶，决断的时候到了。”教士衣袍，后背收着圣洁白丰翼，金短发翩翩的米迦勒，面露无色地道。

“哼！神之王子，天神大君……”他从墙沿，在安贞莉的搀扶下坐起身。“对，我们曾经情同手足。但我现在发现，我和你的理念大相径庭。能否再在天界立足，或者死后灵魂去往天堂，已经无所谓了。”

又是一击重创的攻打。当场喷血的沙利叶，胸前的衣衫被血流映湿了。

两旁的拉结尔与拉斐尔看得心惊肉跳，他们无法阻止首领。可也没办法像“天使女神”一样，处之泰然。

“酷洛……你怎么样……”泪珠落眶的安贞莉，揽起了他。

“正是因为你的狂妄自大，为所欲为，才会生出当年靡菲斯特的罪孽。”光之首领再度举上了左手掌。“还没有悔改的意思。这就是自寻死路，沙利叶。”

不想，使出的圣灵魔法，竟被安贞莉的巫术破了。

“不管你是天神大君，还是哪位上神，都不能仗着权势专制压人。”挡在月天使身前的安贞莉，疾言厉色地道。“即便天有天规，但人界有人界的生存之道。天使可以没有血泪，没有情感，遵循执法。人类是做不到无情无义，任凭听命摆布，似木偶的。”

一番话，让在场的诸位都相当震撼。还真给“天使女神”言中了，坚贞不屈的女巫。她连前生单枪匹马，用血肉之躯封印魔神，坠入“魔神殿堂”都不害怕。何会畏惧光之子的红十字审判！

“你曾说过，她的确是个处事有魄力的姑娘。可惜，她是黑魔法的女巫，不是圣女。”眼见身旁横眉却惊怔的米迦勒，加百列泛上了微妙的笑意。“那如果，这个像安琪儿一样的姑娘成了圣女，你会怎样待她呢！”

拉结尔和拉斐尔好似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安贞莉是有胆量，敢对他们至高天的首领说出这般话。

要知道，米迦勒的红十字审判，真得会让她魂飞魄散。天界的天使们，地狱的恶魔，乃至神界的上神都要敬让三分的神之王子。现今遇到心志刚强的女巫，就好像碰上了对手，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贞莉……你赶快……让开。我不要你为我付出生命！”撑起身的沙利叶，从后面抱住她道。

安贞莉却没有要退怯的意思。在被团团包围的大火中，挡在月天使前边的她，凝视着米迦勒那副深不可测的幻紫双眸。

僵持了半晌，光之首领终是放下了手掌。但，移出了那把安贞莉先前带来，要取他命的除灵匕首，摆在了月天使面前。

“既是人界有人界的道规，那就以人类的方式解决吧！”米迦勒正颜道。“沙利叶，杀了女巫。”

他没想到首领会这么做。早知如此，那个时候真该让她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可，倘若他现在不照做，米迦勒便会……

“你也不想她接受红十字的酷刑，那就快动手吧！”首领的声音响起了。

拉结尔、拉斐尔，都无法再看得下去。这简直比审判更残忍，相爱，为什么要迫害对方！

“动手吧！酷洛。”面向他的安贞莉，流着无息的泪水。

身负重伤的沙利叶，已经好难表达苦闷。他只是低着头，抑制着痛楚。

“不，贞莉。我不会……不会这么做。”

“没事的，酷洛。”强颜着微笑的安贞莉，捧上了他的脸庞。“我一直记得我爱过你。即使我的魂魄消失殆尽，记忆总是存在的。不过我希望你回到天界继续尽你的职责，保护人类的灵魂不受罪的沾染。”

宛然，感伤的沙利叶用他那双映有血色的手，抚上了安贞莉的脸颊，与她相吻依依。

温情脉脉。在她毫无知觉下，拿起了边个儿的除灵匕首。骤是推开她，刺入了自己的胸脯。

一下子，不单安贞莉，除了像是先知的加百列以外。米迦勒，拉结尔与拉斐尔他们，都万分震惊。

而，智慧天使，风之君主，更多的是悲哀。及，看到跪在倒地的沙利叶身边，失魂落魄，惊慌无措的安贞莉。

“不不，酷洛……”她拢着他的脸庞，又试图要用咒术，拔出匕首。但，却是那样力不从心。“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酷洛。我不会让你魂魄消失……”

看得忍不住的拉斐尔，终于掩面无声地哭泣起来。“天使女神”身旁的拉结尔，也是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

“别难过，贞莉……”试手抹去她脸颊泪水的沙利叶，泛着淡淡地笑颜，“记忆是仓促的，我只想守护一个你。”他放下了手，“好好的活着……”

形体逐渐消散。满房间的光源，就如月夜的星光。

“不，酷洛，你不能这样丢下我。说好的，我们一起接受审判，我会追随你……”趴在地上捕捉着光亮的安贞莉，痛彻心扉地喊道。

恍恍相望，她的眼中居然没有恨意，有的只是无限的悲伤与凄凉。为何！处在原地的米迦勒心头震颤。

“对，可惜……你不是圣女。”天神大君想着，“所以，我没有不除掉你的理由。”他举上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