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2)
“珞琰姐姐说的极是……”
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沈岚霜,此刻也堪堪开了口,却是语气一转,续道:
“不过,缪萦妹妹既然身为王爷的正妃,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莫不应该顾忌王爷的声誉才是……今日之事,就算她与景侍卫真的问心无愧,但如若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只怕对王爷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夏侯缪萦静静听着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好不默契,一颗心倒越发的安定,只觉眼前围绕自己的这场戏,真是相当的精彩。
“说够了吗?”
嫣红唇瓣,蓦地扯开盈盈笑意,夏侯缪萦黑漆漆的一双眸子,在对面三名女子身上一一扫过,澄澈的瞳仁,竟是毫不掩饰的酝出丝丝嘲讽,清冽而倨傲:
“三位姐姐一唱一和,当真十分的热闹……不过这样有意思吗?若你们真的打定主意要针对我,我没意见,有什么本事,尽可以光明正大的冲着我来,妹妹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必当奉陪到底……”
澄透眸色,陡然一厉,射在对面女子身上的凛冽目光,不由沁出几分慑人的寒意来,夏侯缪萦嘲讽一笑,清亮嗓音,却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样扯上景大哥,你们不觉的很过分吗?别忘了,方才若没有景大哥的舍命相救,你们现在或许早已变成了这地上累累尸体中的一具,还想活生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风凉话吗?”
这一番气势磅礴的话语,毫无畏惧的从女子娇嫩的唇瓣里吐出,每一字每一句,莫不长满了锐利的刺,酝出蓄势待发的姿态,仿佛任何妄图想要近前的敌人,都将被她刺得体无完肤。
空气里静谧无声,惟有夏侯缪萦凌冽目光,悠悠荡在每个人的瞳底。各怀心事。
这样张牙舞爪如同一只无知无畏的小兽般的女子,足以完全激发起一个男人,所有势在必得的征服之欲。那若是不能为他占有,必将毫不留情的毁去的灼灼欲望,像是缓慢涨潮的的汐水一样,徐徐抵上赫连煊灵魂的深处,舔过他每一寸的骨血,直漫延到那不见天日的心底,再难拔除。
“夏侯缪萦……”
暗沉嗓音,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惟有箍在女子皓腕上的大掌,泻出丝丝隐忍的力度,一触即发。
牙关紧要,将那些几乎不能自已的痛呼,狠狠掐死在舌尖,夏侯缪萦缓缓抬眸,望向眼前近在咫尺的男子,这还是自他出现在这里之后,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凝视住他。偏那如画唇角,却是轻浅一弯,毫不掩饰的扯出嘲讽笑意:
“赫连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浓黑眼眸,越发清亮如水,女子不掺一丝杂质的瞳色,定定的映着男人毓秀挺拔的身姿,平静的不带一分感情,硬似水底棱角锐利的卵石:
“煊王爷,我想请问你,当我们这些人,被一大群刺客追杀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们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命悬一线,几乎变成一堆尸体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语声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夏侯缪萦嗓音清朗如玉,一字一句,吐尽芳华:
“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声安慰……赫连煊,看到我们死里逃生,你很失望是不是?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找我和景大哥的麻烦?难道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呵,景大哥为了救我而受伤,我帮他解毒,到底有什么错,值得你这样紧咬不放,非要致我们于死地才罢休是吗?”
女子莹润透白的两颊之上,梨涡浅浅,绽着抹清丽笑靥,婉转若水,细绢微澜。只是,那样轻浅而淡薄的笑意,却如同开在夏末秋初的最后一株荼蘼花,极致的娇艳之下,掩着藏也藏不住的温凉绝望,缠绕成丝,缀满流殇,仿佛被凛冽的山风,轻轻一吹,便会飘向那些不知名的远方,到最后散落天涯,花事尽了,碾落成灰,再难寻觅。
“娘娘……”
暗哑嗓音,潮湿如雾,从景垣的口中不自觉的逸出,心底暗涌,蓬勃荡起,却在转瞬之间,狠狠压下。这些叫人似苦似甜的情绪,从来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他从来都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介影卫,这个身份,永远都不会变。
“王爷,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请王爷责罚属下的僭越……”
清清冷冷的话声,再无半分不该有的情绪,男人跪在地上的挺拔身姿,缓缓俯低下去……这样卑微的一个动作,直刺进夏侯缪萦的眼底,如火烧一般,漾开绵延的湿意。
“景大哥,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你起身哪,不要求他……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
那从女子薄软唇瓣间,吐出的一字一句,莫不带着浓浓的不忍,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入赫连煊的耳畔,那近乎哽咽的嗓音,如同浸出丝丝情不自禁的缱绻,似细密的网,将他紧紧缠住,掀起无边惊涛骇浪。
敛尽眸底一切闪烁,赫连煊指尖如钳,蓦地掐住女子小巧下颌,将她一切没有来得及出口的字眼,都毫不留情的堵死在唇舌之间,让她避无可避的承受着他带给她的所有痛楚。
“没有错吗?”
冷戾话声,阴鸷如霜,就像是刚刚自无边地府里滚过一遭般,带来幽寒的杀伐之气,男人眸色默暗,攫着嗜血般的锐茫,将被迫仰视着的他的那个女子,死死锁在其中,如圈起的一道巨大牢笼,叫她再也难逃:
“夏侯缪萦,本王会让你知道,嫁给本王,就是你此生最大的错……”
从男人凉薄唇瓣间,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仿佛淬满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如同浸了诅咒的谶语,降在她夏侯缪萦的身上,永生永世,都摆脱不了他的禁锢,在宿命里,走向万劫不复的那一天。
心底不寒而栗,沿着血管,爬满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长出一粒粒细小的鸡皮疙瘩,簌落在地,无力捡拾。
赶走那些钻入灵魂深处的一切不安,夏侯缪萦敛平一双明眸,沉静的似丝毫一汪不见波澜的泉眼,她就这样冷冷清清的望住那近在咫尺的男子,樱蕊般嫣然的唇瓣,却漾起点点自嘲的弧度,将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咬的极之轻巧而妩媚:
“没错,嫁给你,是我夏侯缪萦此生最大的错……这一点,妾身早就已经知道了,煊王爷……”
如花笑靥,轻盈绽在女子的嘴角,艳丽花朵下,藏满锐利的刺,一根一根,毫不温柔,尽数扎向面前的男人。赫连煊冷冷钉住她的讳莫瞳色,在这一刹那,炽如烈火,像是要卷着她堕入那由他亲手为她挖好的万丈深渊里,粉身碎骨,焚毁殆尽,方才休止。
“是吗?本王却不知自己的王妃,原来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薄削唇瓣,蓦地勾起一侧嘴角,邪肆而残虐的笑意,在男人唇边,一点一点的加深,如同巨石一样,缓缓抵上夏侯缪萦的心头,依稀说的是:
“夏侯缪萦,这样巧舌如簧的一张小嘴,只是用来逞强,岂非可惜?不如好好取悦本王……”
如墨瞳底,毫不掩饰的染上灼灼欲望之色,那样危险而暧昧的气息,将夏侯缪萦死死的笼罩起来,荡开连绵不绝的颤栗。
“赫连煊……”
三个字,尚未吐尽,腕上箍着的灼烈大掌,却是狠狠一扼,又痛又麻的感觉,瞬时漫延至整条手臂,竟疼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府。”
凉薄唇瓣,泠泠丢下两个字,男人掌心如铁,将那禁锢在股掌之中的纤细皓腕,狠狠一拽,竟是硬生生的带着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骏马嘶鸣,扬起连绵尘霭,将一切的人与事,都尽数抛于身后。惟有高大马背上,那紧贴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如同融为一体,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天地一片暗沉,终至什么也看不清。<!--613517+cqsqc+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