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亡命天涯(2/2)
陶乐干呕不止,卷纸扯了一张又一张,一遍又一遍漱口洗脸。她觉得该醒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重重叠叠无数个人影。她脚软手软,差点将脸栽进洗漱台上。她走出洗手间,当然要回去找舒心。她在清醒和昏沉之前,当然后者占大多数。
走到男女洗手间公共区,她看到迎面走上的徐子介。
彼时两人绝对是陌生人。
徐子介大四,多半在律师事务所,实习很久,经历过成名官司,他毕业后就可以正式入职了。匆匆一瞥,他对陶乐的印象,就是披头散发的女鬼……她没化妆,但是脸上两坨诡异的红,眼神涣散,实在不敢恭维。
可陶乐看到徐子介的瞬间,眼都直了,噌噌噌放绿光。
徐子介在洗手时,她猛地跑到他身边,狠命抱住他,鬼哭狼嚎:“款冬,你是我的款冬!”
收回手,徐子介湿着手扯开她,奈何酒醉后她力大如牛,他不能轻易脱身。
陶乐更是完全疯癫:“你肯定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余款冬!”
“我不是!”徐子介对她的蛮力很是无疑。
陶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怕乱动,两个人都摔死,摔的时候发生点什么接触,他更会恶心死的!
“啪唧”,陶乐更是直接给他个“大力”,啄上了他的唇。她笑得傻乎乎:“你的嘴巴真甜。”说完惊人之语后,陶乐再次啃上他的嘴巴,笨拙地深入了这个吻。
徐子介标准处、男一枚,也没接过吻,推不开,也不主动,但到底有点由着她来的意味。或者是,他被吓住了。
等他睁眼,看清陶乐沉醉其中的脸,突然涌起一股恶心,他大力推开了她。
正因为沉醉,陶乐直直摔在地上,屁股开花。
徐子介走没影,后来舒心把陶乐扶走了。
陶乐醒来后,根本不记得酒后到底造了什么孽,但是知道恐怖。因此大学时代再有什么聚会,她多数喝旺仔牛奶。
而徐子介,想忘却忘不了。
恨得牙痒痒,可到后来,那种奇异的恨变了滋味。
后来,他回校演讲,知道她是小学妹。那时候她装得一本正经,完全不记得,他更是一股心火噌噌噌烧起来。
阴错阳差,三年后,她在他手下。
他当然报复。
三年之间,他突然有一天顿悟,也许是喜欢着的吧。
徐子介不愿意承认,因此他用这种半折磨的方式看她在自己手下挣扎。结果他越陷越深,她却依然想不起那个所谓的曾经。
陶乐往上推下颚,一直知道那晚她没干好事,居然干了这样的事……她的初吻,竟然给了当时根本不认识的徐子介……
“对不起,老板我当时喝醉了。”陶乐回,“我不记得了,现在知道了,也不会嫁给你。我不会因为几年前我醉后的一个吻就嫁给你。我还是一句话,老板,你条件这么好,随便都能找到个好姑娘。”
徐子介从往事中走出来:“你说,你一进工作室,我就对你好一点。你现在会不会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怪他吗?
他当时并没有完全摸清自己的心啊。
“老板,没有如果。”陶乐望着站在窗前的他,“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徐子介道,突然换了口气,“你tm因为这破事辞职,我看不起你!”
陶乐:“……”
她或许一瞬之间想过辞职,可终归没成型。她到底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她需要生活,好好生活。
一星期后。
陶乐坐在座位上发呆,没什么具体的业务要跑。不过年底了,什么总结报告要写,她也不急。每天不是看资料就是发呆,有时候对着电脑屏幕,半天敲不出几百个字。徐子介最近不挑她刺,也不示好,就晾着她,她实在看起来太闲,他也会骂几声。
她反而自在点。
明知道款冬在哪里养伤,她硬是憋着没去看。有时候想起他了,她手发抖,浑身都发抖,跟犯毒、瘾一样……她咬咬牙,还是可以忍住的。她渐渐在习惯,或者会习惯吧。
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她都是如此自欺欺人。
“陶乐,阿准今天去见医生,你来吗?”夏晚淳自医院别后,第一次打给她电话。
她还有点眯瞪,听到夏晚淳的话,突然醒了:“他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夏晚淳叹气,“陶乐,这不是阿准最重的伤。他快好了,而且你既然能忍住在他最严重时不闻不问,现在,也不用假装关心了。”
“我跟你有什么假装关心的!”陶乐急了!
你们只知道我忘恩负义,可你们需要经历一个人融入你的生活在离开吗?你们需要去颠覆三观去爱一个人吗?你们有明明怀着孕,却经常抑郁吗?
陶乐想到这,浑身发抖,她的确应该阳光快乐点了,孩子不能出事。
好事,今天余款冬彻底变回周准,明天他消失。她很快回家过年,在她爹耳边经受“历练”后,她估计能正常点。首先,她爹要吞下她未婚先孕这个炸弹。
夏晚淳皱眉,自知失言:“对不起陶乐,你冷静。我可以理解你,我告诉你地址。你要是想来,可以来。”
陶乐板着脸听完地址,脑子一团乱。
见余款冬最后一面?
都忍了这么久,最后一天,她就不忍了?
她开始恨夏晚淳,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消息!
报告还没有写完,可这次,她是彻底写不出什么来。她神游时敲了键盘,回过神来时,她看见ord文档上赫然印着“余款冬周准余款冬周准……”
在去医生的私人住宅的路上,周准问身边的夏晚淳:“夏晚淳,以前,周准求过你吗?”
夏晚淳摇摇头:“阿准有事都自己扛,他最多命令人。他相信利益,不相信、信义。”
“嗯。”周准又问正在开车的陆胤北,“陆胤北,周准求过你吗?”
陆胤北的回答跟夏晚淳大同小异。
周准再次道:“我是周准吗?”
陆胤北和夏晚淳异口同声:“当然是。”
“那我求你们一件事。”周准倏忽一笑。
陆胤北在透视镜看见他的笑容,心窝一暖,倏忽感觉,路面上积下的一层薄薄的白雪,全都消融了。
夕阳西下,陶乐拿钢笔不停敲桌子,万事都不过一念之间。
倏地起身,她拎起包就走人,直接下班。
拦了出租车,她报出了夏晚淳说出口的地址。
她想再见见他。
她纠结得越深,越难以释怀,她对他的感情就有多深。
如果可以,哪个女人不希望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慢慢变老?
她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但她在那一刻,发了疯地想再见一见他。
“小姐,到了。”
司机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居然想了一路!付钱下车,她看着外观十分富丽的别墅,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夏晚淳请个医生,都和她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啊。
她按门铃。
朱医生头发花白,亲自开的门:“姑娘,你找谁?”
“夏晚淳说要让一个叫周准的人恢复记忆,找的就是您吧?他们还在吧?”她有点紧张,哪怕人医生特别慈祥和蔼。
朱医生回:“他们取消约会了。可能周准已经记起来了,你有急事吗?我帮你去联系?”
陶乐摇头:“谢谢您,没关系,我可以找到他。”
她就是想看一眼。
寻找却无果,浇灭了她那颗想见他的心。
失魂落魄往回走,她走累了,不得不再走几分钟,才找到公交站点。走过长长的胡同,她知道,她的小租房里,黑洞洞阴沉沉,毫无人气。
临近租房,她看见窗户里漏出星火的灯光?
她心咯噔一下:遭贼了?
大脑飞速运转,她在考虑她哪里是不是有什么贵重物品。
线条紧绷开了门,她顺手抄起被冷落的小盆仙人球。
“啪嗒”,看清来人后,她手一松,仙人球彻底“骨肉分离”。
“你……怎么来了?”陶乐想喊“款冬”,终归知道,那已经是过去式。
款冬柔柔一笑:“我来带你亡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