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姐姐，我们去找姥姥吧，我们去找姥姥好不好……姐姐，你流了好多血，我不想你死，我们去找姥姥吧……”

门虚掩着，小男孩背对着门站在床边，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低声啜泣着。[ ]

床上的女孩穿着碎花吊带小裙，屈膝坐在床边，抿着嘴，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指节发白，怔怔地不说话，黯淡的大眼睛望向窗外。

那里有一大片菜园，长着姥姥精心种的瓜果蔬菜，天空很蓝，阳光明媚，浮云朵朵，有鸟飞过，叽叽喳喳。这是她六年级毕业的暑假，是传说中不用写暑假作业、可以放肆玩一个夏天的暑假。

“我去找姥姥……”

小男孩揩揩眼角，转身向门外跑去，女孩忙回过神一把抓住他----

“不要！小笺，不要去！”

“可是，姐姐，你还在流血，一直流，你会死的！”

小男孩急得跺脚，小脸一垮，眼泪又掉了下来。

“小笺不急，小隽没事的！”

一个少年推门走进来，闻声，苏隽回了回神，转过头----白球鞋，蓝牛仔裤，一件格子衬衫有些大有些旧，领口敞开，露出黝黑的肌肤和颈间的一只玉佛。少年就这样站在他们面前，声音有些哑，眸子晶亮，一只手背在后面，伸出另一只手揉揉小苏笺的头，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丝温柔。

“大野哥，我姐姐她快要死了！……”

小苏笺一下子绷不住了，扑在少年怀里放声哭出来。( )

虽然目前的事，苏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也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可是大野的出现还是让她莫名地心安，她理理情绪，轻轻咽了咽口水，扯开干涩的嗓子----

“大野哥，带小笺去吃早饭，不要让他哭了，更不要让他去找姥姥，我什么事也没有。”

少年没动，扯扯嘴角，思量了片刻，有些小心地问道----

“你是不是流血了？而且是第一次这样流血？而且……嗯……是那里流血……”

啊？苏隽抬起头，嘴巴微张，有些惊讶，随即又低下头，惨白的小脸染让一片薄薄的绯红，像是被看穿了什么，有些害羞有些尴尬，抓床单的小手又紧了紧。

少年抓了抓头，俯下身，轻轻安抚了一下小苏笺，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小苏笺立刻停止了哭泣，似懂非懂地侧头看了看苏隽又看了看少年，点点头跑出去了，还顺带着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直到苏笺离开，苏隽才又定定神，皱了皱眉头，找回声音，声音里有些戒备----

“你……你怎么会知道？”

“生理课上，老师讲过的，女孩长大都这样的，每个月都会有，这样以后才会生宝宝……”

少年顿了顿，从背后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她----

“去把裙子换掉吧，这个用上，里面有说明书，你们女孩子应该一看就会了。”

“唔”

苏隽应了一声，伸手接过那包东西，依旧有些晕乎乎的。

“你……”

“我刚刚买的……”

少年又抓抓头，转身出去了。( )

小苏笺从外面跑回来时，苏隽已经换好衣裤，坐在外屋的门槛上，打了一盆清水，就着搓衣板用力地搓洗那个染脏了的床单。

姥姥跟在小苏笺后面，一进院子看见苏隽在洗床单赶紧快几步走过来，夺过苏隽手里的床单，絮叨开了，----

“哎哟，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怎么还干起活来了，热水也不知道用，手都冰红了----怎么样，难受不难受？头晕不晕？肚子痛不痛？快去床上躺着罢，窗户开着呢，仔细风吹了头！----姥姥这就炖汤给你，多喝一点补补营养，你妈给你生的这么弱，今后可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苏隽姥姥是广东人，二十岁时跟着苏隽当兵的姥爷来到东北，至今说话的发音还是有些怪异----

苏隽有些不知所措，起身时有些晕眩，小腹也坠坠的胀痛，忙倚在门框上，露出个笑----

“哪有，姥姥，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