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死去的小马(1/1)
二郎山隧道全长差不多有八里路,在昏暗的隧道中,停车是大忌,所以车队保持直行,而楚领队则沉住气,用对讲机冲着那人说道:“彭玲,彭玲,你别慌,小马到底怎么了,不着急,慢慢说。[]-79-” 对讲机那头的彭玲吓得有些哽咽了,不知道如何说起。 这是另外一个男子接过了对讲机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楚队,小马进了隧‘洞’不久,就开始口吐白沫了,呼吸急促,换不过气来了。” 楚领队听过之后,拿起对讲机说道:“呼叫朱红,呼叫朱红,你是我们队伍里面的医疗保障,请提供支持;头车加速,快速离开隧‘洞’,然后在附近的应急带停车……” 他刚刚说完,一个温柔的‘女’声就响了起来,先是询问了小马此刻的状况,然后指导他们进行急救。 她的声音稳定而平缓,让与小马同车的彭玲和另外两人心情舒缓了不少。 小郭姑娘告诉我,说朱红是他们驴友团里面的队医,本身就是三甲医院急诊室的医生,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的言语里充满了自信,不过我能够感受得到,车队的气氛,在一瞬间就低沉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车队快要驶离隧道的时候,彭玲的声音又在对讲机里面陡然响了起来:“啊,不好了,朱红,他全身‘抽’搐,口中一直吐着白沫,那沫子漫进了鼻子里去了,还有他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扭曲,瞳孔收缩……天啊,他没有气了,怎么办呐?” 朱红在对讲机里面喊道:“按住他,清理口腔杂物,然后给他做人工呼吸!” 对讲机里面陷入了一片宁静,又过了一会儿,车队驶离了隧道,重见光明,而这时方才传来了彭玲悲切的哭声,她拉着嗓子,长长地喊道:“我做不出来,太脏了,我不敢……” 车队又行进了一段路程,然后在最近的应急带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五哥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而我也跟着他一路小跑,来到了小马所在的那一辆车前。 楚领队这个时候已经在那儿来。[] 这时我瞧见小马已经被抬下了车子,平躺着,有一个长相姣好的‘女’人正跪倒在他的身旁,然后双手连接,不停地按着他的‘胸’口,按了一会儿,就会揪住小马的鼻子,朝他的嘴里吹气,仿佛在做最后的抢救。 然而不管她怎么按,小马的脸‘色’依旧是一片乌青,眼神都已经涣散了…… 我走近一些,仔细感受,已经听不到小马的呼吸声了。 他死了。 早上出发的时候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间就这么没有了,这情况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难过,而另外一边,我瞧见有一个‘女’子蹲坐地上不停地哭泣,眼泪水哗啦啦地流。 她摇着头,仿佛在说些什么,不过话语都在哽咽的哭泣声中淹没,而另外一个男人则在她的旁边好言安慰着。 我认出了这两个人来。 我被袭击的那天夜里,就是这两位溜到了车里面做了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车震。 当我们走到近前来的时候,楚领队已经拦住了正在执着抢救的朱红,低声劝她:“好了,好了,人已经没有了,别这么费劲了……” 朱红没有理他,还想要去小马的尸身上面继续,这时五哥走上前去,一把将朱红给抱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好了,人死了,但不是你的错,队伍里三十几号人,都指望着你呢,你不能垮,知道没?” 他的话阳刚之中,又带着几许温柔,朱红听见,一开始还憋着,突然间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难受,很难受。 明明可以抢救的,如果她在那车上的话,明明可以救过来的…… 唉…… 五哥确定了小马已经死亡之后,朱红嚎啕大哭,倒也没有再抢救,这时有‘女’团友递过‘毛’巾来,给她擦了一下脸上、手上的污秽,而我则帮着五哥收拾起小马的尸体来。 装尸体的,是小马自己的睡袋,拉上拉链的时候,我瞧见小马的脸上青紫,一对黑黑的眼袋十分吓人,就好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一般。 我心中的疑‘惑’更重。 小马的死给整个行程‘蒙’上了‘阴’影,我们并没有继续西进,而是在泸定县停下了脚,将小马给送去了医院进行尸检,并且报案,而其余人则在这县里的一个旅馆里停了下来。 尸检结果是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出来的,和朱红的判断一样,是急‘性’癫痫引发的窒息‘性’死亡。 然而让人奇怪的事,小马加入这个驴友群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有癫痫病史,并且没有从他的行李里找到任何癫痫的治疗‘药’物。 而且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小马的身体很虚弱,绝对不适合这种强度极高的进藏自驾游。 事实上,小马曾经参加过驴友团组织的几次大型活动,他的体能并不算是弱。 楚领队对于此次进藏人员的挑选十分严格,除了我和小郭姑娘之外,每个人都需要出示一份正规医院的体检报告,也会签署一份免责合同。 小马的体检报告里面,一切无恙。 报告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到他有过癫痫病史,而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小马伪造了体检报告。 对于这一点,楚领队大发雷霆,召集所有人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讲起了三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如何处理小马的后事,第二件则是责问团队里面的所有人是否有类似伪造的情况,至于第三点,则是跟大家讨论是否需要停止此次活动。 我们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楚领队身上所承担的压力。 小马这种违规的行为,无疑让大家所为之憧憬和奋斗的行程‘蒙’上了一层‘阴’影,为了这一次进藏之行,很多人都筹备了几个月、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 这些大家的心血,人生最为之期待的一段旅程,可不能就这般被毁了。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协商,最后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白杨和彭玲。 就是之前车震的那一对,他们今天正好就与小马同车,尽管大家觉得此事都是小马自己的问题,不过彭玲始终觉得是自己当时太过于惊慌,并且拒绝对小马进行人工呼吸,导致的这种严重后果。 再加上自己的车上死了人,两人对进藏的旅程‘蒙’上了强烈的‘阴’影,所以提出由他们两人留下来,等待小马的家人到来,处理后事。 他们的决定得到了大家的敬佩和掌声,而我却有着另外的一种想法。 呃…… 这想法太过于龌龊,我还是把它藏在心里算了。 我本来都已经装作不知道,不过小郭姑娘却忍不住地捅了捅我的腰,然后朝我挤眉‘弄’眼,‘弄’得我都忍不住想要笑。 这家伙…… 计划不如变化,我们在泸定县停留了两天,这期间有警察过来跟我们进行了询问,并且还录了口供,因为楚领队有着丰富的处理预案,所有后续倒也不会有多费事。 不过我感觉到五哥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当天晚上的时候,我找到了五哥,跟他谈起了一个情况。 在锦官城停留的那一天,小马就有些不正常――他在酒吧的厕所里,与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苟且,随后又夜不归宿,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才起来,而后又睡了整整一天;等到这天出发,也几乎是疲惫不已,我找他说过一次话,都不爱搭理我。 我有些怀疑,小马并非死于所谓的急‘性’癫痫所引发的窒息‘性’死亡,而是被人给害了。 听到我的讲述,五哥的眉头皱起,沉默了许久,方才问我凭什么认为跟小马一起苟且的那个‘女’人有问题? 我说我曾经被一个与她差不多模样的‘女’人给害过,那个‘女’人,是一个养蛊人。 五哥一愣,说你还知道养蛊人? 我点头。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你觉得,小马是中了蛊毒?” 我摇了摇头,说白天我们俩人给他收尸的时候,大概看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没有。 他点头,说是,小马的死很复杂,我同意你部分的判断,也觉得他的死,跟他那天出去疯狂风流有关系;不过这些都只是你我的臆想,并没有证据,现在的问题是,警察已经结案了,我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免得影响大家的行程,你可知道? 五哥的话语我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领队和几个头儿都反复讲过了不要胡来,结果小马和另外几个人还是跑去‘花’天酒地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 我点了点头,说懂了。 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估计这一趟旅程会很不平静,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需要你的帮助,陆言,你可以帮我的,对么?” 我认真地点头,说对,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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