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人的直觉(1/2)
叶惜还是个女孩,二点八五年华,可最近却有了女人的直觉。
女孩和女人,她很在意这个称呼,有时候别人或是林祈顺口说,比如“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最毒妇人心”的时候,她都会纠正过来“我还是女孩呢。”
很多女孩都会这样,在成为女人之前,她们很看中这两个词的些微变化。究竟什么时候一个女孩会变成女人呢?
当一个女孩开始爱上一个男孩,她就是女人了。她有了心事,担忧,嫉妒,贪心,心计,患得患失……
所谓女人的直觉就是,她觉得林祈和秦抒抒之间有些微妙。
这几天她下课的时候去找李小然,她自然地走着,注视着李小然,有种叫余光的东西却发现林祈正和抒抒在讲话。
有时候她不经意间转头,也看到秦抒抒在拍林祈的肩膀,林祈转过头去。
偶尔晚自习,听到林祈,郑斌,抒抒的讲话声,就像以前听到李小然与周成飞的讲话声一样。其实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她的耳朵总能收集到。他们是上下桌,有交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教导主任王德州带着小剪刀来查仪容仪表的时候,看见男生的留的长发会剪一下,女生披头散发会让给她们一根简陋的黄色日用皮筋,让她们扎起来,那皮筋又细又小,根本扎不来头发。
还有女生配戴首饰,化妆,男生的纹身,他都要管。王德州来高二四班的时候,发现秦抒抒不仅头发是披散的,而且还是微黄的卷发。
王德州皱着眉头,很不高兴,明明都三令五申过了,这女生还这么个性。
秦抒抒刚转校,来的不久,不懂这位老师为什么站在面前。王德州动手,要意思意思剪些抒抒的头发。
秦抒抒炸了,蹭地站起来,大声道:“老师你做什么。”目光飘向林祈。
林祈正好在王德州前面,他拦下王德州的剪刀,“老师她的头发天生就是卷的,自然卷,我们班也有个男生是自然卷,林曦城就是卷毛。”
“那为什么是黄的?”
“王老师,你看她那么瘦,营养不良,所以黄了。”班上有人听了在偷笑。
“对啊,老师,她天生自然卷还微黄。”郑斌也跟着说道。班上一些人也附议道。
王德州虽然还是有点不信,但是看那女生反应那么激动,还有同学帮她说话,也不好再继续下去,怕逼得太狠反而反跳,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叶惜摸摸自己绑的高高的马尾,留着厚厚的刘海,她也很想披散头发,去做个发型,奈何学校“欺人太甚”。
秦抒抒的长卷发,长长卷卷,像弯弯的柳枝,随着她走路飘飘摇摇。
全班女生就她一人独树一帜,特别好看,其他女生不是扎高马尾就是波波头。
还有一次,叶惜来找李小然去上厕所,发现他们都在吃小蛋糕,小然招呼她快来吃抒抒做的小蛋糕。
她不知道小然和秦抒抒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叶惜拿起小蛋糕,微黄松软,虽然比不上店里的样子精美,但是因为是秦抒抒自己做的,所以鸡蛋黄油放的多,吃起来特别的香,比店里买的好吃。
“抒抒,你鸡蛋放的好多,特别香,比上次你带的饼干好吃。”郑斌夸道。
“抒抒,你好厉害,还会做蛋糕。”叶惜说道。
秦抒抒坐在座位上,环视众人,都在吃自己做的蛋糕,尤其是林祈他已经吃了两个了。
“我时间比较闲,所以就自己研究做饭。”她声音淡淡,情绪也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刻意的谦虚也没有因为众人的夸奖而开心。
“还是不错。”叶惜也没什么兴头继续问下去,她只是礼貌性地开口赞美,吃了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说些话的。
“你们比较喜欢蛋糕还是面包。”抒抒突然问道。
大家一轮表决下来,就叶惜和林祈喜欢面包的疏松感。
郑斌、李小然、周成飞喜欢蛋糕的软绵。
“那我下次做面包给你们尝尝。”
“抒抒,你好会做饭,以后教教我。”李小然说道。
叶惜觉得小然也开始喜欢抒抒了,她为什么要用也呢?
上课的时候,叶惜突然尿急,她这才想起来刚刚是为了找李小然去上厕所的,居然吃了抒抒的蛋糕就忘了这等人生大事。
叶惜尴尬地请示老师,要上厕所。走到后排的时候,发现林祈居然低着头还在吃秦抒抒的小蛋糕,他这个以前会嫌弃别人上课偷吃零食小辣条的人,居然也会在上课吃蛋糕。
叶惜记得还是小组的时候,有一次,她分给他辣条的时候,他死命拒绝,用书掩鼻,表示嫌弃垃圾食品使他长痘痘的,为了美颜他要拒绝零食小辣条。
这天晚自习的时候,抒抒和林祈又是一起回家,他们最近晚自习都会一起回家。
“谢谢你今天做的蛋糕,我今天早上太赶,没吃早饭,多亏你了。”
秦抒抒平时话就很少,今天她似乎有心事,话更少了。
他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其实有点尴尬,秦抒抒不爱说话。
林祈说话得看人,他和秦抒抒大概兴趣点不一样,两人聊天的时候常常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然后又不知不觉的断了。
秦抒抒看着严肃的很,脆弱的很,他不大好满嘴跑火车七调八侃。
林祈和叶惜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多话说,俩人不用刻意想话题,说着说着就很逗,嘻嘻哈哈,有时候很正经的聊未来理想,聊音乐聊电影,聊学校生活。有时候,他就揪着一个点来戏弄她,她急的反唇相讥。
秦抒抒坐在车后座,没有回答,很久没有说话。
抒抒突然要下车,“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她低着头。
林祈很诧异,“你怎么了,你……你在哭。”
“没有,你走吧。”秦抒抒拼命压抑着哭腔,但还是忍不住。
“那你去哪里?我送你去吧,你一个人不安全,你想想上回的事。”
看秦抒抒现在的状态,林祈不好把一个女孩放在马路边,这实在没风度。
秦抒抒想到上次的场景,有他在会安全很多。“那你陪我去汽车站吧”
“好。”抒抒又坐上自行车后座,林祈快速踏着,向前进着。
“你为什么要去车站,现在车站不知道关了没有。”
“我想回家,回清溪村。”
“现在?”
“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其实蛋糕和面包我也是喜欢面包,只不过我妈她只会蒸蛋糕,小的时候,我以为蛋糕和面包是同一种食物,后来吃到了面包发现自己更喜欢面包,厌烦了小时候一直吃的蛋糕。不过,我只会做蛋糕,因为跟着她,只学会了蒸蛋糕,她蒸的蛋糕真的很好吃。”秦抒抒忽地打开了话匣子。
这一连串的信息让林祈措手不及,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怎么接话。
秦抒抒接着说话,她似乎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不需要回答。
“今天是她的忌日,我做了她爱吃的蛋糕,却不想回去见她。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傻的女人,我怨她,不想理她。可是刚刚,我想我应该回去,如果她没有吃到她最爱的蛋糕,她会很难过,这世上大概只有我会做她那种蛋糕,只有我记着她了。”
林祈有点懵,她的家庭和睦,生活一直是明媚的,没想到秦抒抒的日子是这样。
“你还好吧,你爸爸……”
“你是想问我父亲在哪?他去上海了,在我生下来不久就去上海了,然后就没有回来了,他在上海有另一个家。”
秦抒抒说这话,你摸不清她的情绪,好像在讲的是电视剧里女主的故事,与她无关,没有情绪。
秦抒抒父亲秦有道与母亲梁晴香的故事有点类似九十年代版本的“爱新觉罗弘历和夏雨荷”,就是琼瑶阿姨著名的《还珠格格》。
秦有道与梁晴香都是清溪村的人,秦有道早年丧父,母亲是外地人,丈夫死后就撇下儿子改嫁走了。
秦有道是在伯父伯母家长大的,伯父对他很好,伯母就有点偏心与意见。梁晴香是清溪村有名的美女,长得漂亮又温柔贤惠,喜欢她的人很多,当时很多村里的年轻小伙都会在秋收的时候帮她家插秧,割稻子,挑水。
可是,这么多好小伙中,梁晴香偏偏就看中了没父没母的秦有道。
大概是秦有道凄惨的身世,帅气的脸庞还有他和村里的很多年轻人不一样,他热爱读书,有书生气。
梁晴香的父母认为女孩子不需要读什么书,她高考的时候落榜了,父母就不让她读了。
秦有道成绩不错,但高考的时候却突发高烧,所以也落榜了。他想复读,但是伯母极力反对,认为对他已经够尽心尽力了,与其念书不如省一点力气准备秋收割稻子。
于是,他俩水到渠成,结婚生娃务农。
那一年,立春刚过不久,南方的春天还有些湿寒。秦有道踏上了北上的绿皮火车,告别妻女,他们的女儿秦抒抒还很小,尚在襁褓中。离别的话说了很多,纵然不舍。
秦有道还是决定去上海闯闯。他答应梁晴香过年就回来,会给她带很多礼物,还有抒抒也该会走路了,他会给抒抒带上海最好看的虎头鞋。
他们约定,过几年就一家人去上海。
但这一别,梁晴香再见到秦有道已是三年后。
第二年春节,秦有道没有回来,他寄来了很多钱,他在电话里说工厂加班回不来。
第三年春节,秦有道又忙,他要去广州出差,寄回了更多的钱。
第四年,他在电话里说还是回不来。梁晴香急了,哭着说要去找他。
秦有道终是在年三十赶回来了,他带了很多的礼物。还有抒抒的虎头鞋,可是孩子一天一个样,这么久了,抒抒的脚已经大了,穿不下。
过年的几天,秦有道对梁晴香很好,和以前一样又不一样。他会抽烟了,他半夜睡不着,早早起来去做早饭。他会做木工,打磨了一个木偶,刻了又刻,更多的时候是在发呆。
白天他带娘两去了一趟省城,买了很多的东西。过完十五,梁晴香想和他一起去上海,不想再一个人待在清溪村。
秦有道终于绷不住,他招了。
原来他刚去上海的时候日子并不好过,幸亏有个同市的老乡在上海混的不错,做石板建材生意的,已经是个小老板,愿意收他做小工。他年轻聪明嘴又甜,长得靓,不久老板就让他去做推销。
老板有个女儿,和他差不多大,也跟着父亲跑生意,一来二去,竟看上了他。他是拒绝的,但那小姐不死心,老板也极力促成这事。他不太好拒绝的十分狠。
有一次公司聚会,两人都喝了很多酒,就发生了关系。
梁晴香问他爱的是谁,秦有道低着头没回答。
“你爱的是我,对吧。有道,那就别去上海了,我们一家人就待在清溪村。”这是梁晴香能想出的唯一的方法,逃避。
秦有道跪下说对不起,他说他爱的是她,但他更爱的是事业,他不想待在清溪村,不想一辈子没有出息,不想寄人篱下。
话说到这份上,秦有道终是要走。他留了很多钱、一封信,一个梁晴香和抒抒样子的木偶。信里是情真意切的亏欠,是一个负心汉的自剖书。
从那以后,秦有道每年都会寄很多的钱回来。人却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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