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谋算（1/2）

陆千阳的学校突然间放出了禁止学生在校园内使用手机的消息，消息一出大家纷纷和学校表示抗议，各个年级几个为首的学生联合起来打印了好几张A4纸，呼吁全校学生签名反对这一声明，规模之浩大，堪比热销书的签售会现场，这让学校深感不妙，紧急召开了家长会把家长们拉入统一战线，才逐渐把事情平息，一次伟大的革命就这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陆妈妈一方面十分支持学校的决定，一方面又不放心宝贝儿子，因为不带手机上学就意味着陆妈妈不能知道儿子是否安全到校，手机这个东西真是让人又爱又恨，陆妈妈经过再三思虑，还是决定让陆千阳把手机带着，到了学校之后给她报个平安再关机，陆千阳本来还嫌麻烦，但实在经不住陆妈妈的唠叨，就答应了。

每每周日晚自习之后，陆千阳漫不经心地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放到柜子的抽屉里，就会听到来自舍友李飞羡慕的话语：“你妈可真好，我妈要是发现我手机不在家，立马的就去老张那给我举报了，哎，同样都是妈，差距咋这么大呢？”说完还做作地抹起了眼泪。

一个舍友笑了笑，说：“你天天的玩游戏，我要是你妈，手机都不给你买。”

李飞指着舍友，一脸的委屈和痛心，仿佛自己是个被他抛弃的小女友，说：“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陆千阳对学校的这个决定是没什么感觉的，他对手机也没什么欲望，但舍友李飞不一样，李飞是一个沉迷手机游戏的人，如果不是李飞求着陆千阳，陆千阳可能根本不会在那张抗议的纸上签上大名。

“学校真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李飞恨恨地说。

“你见过革命有一次就成功的吗？”，陆千阳淡淡道。

李飞点了点头说：“也是，我们再有几个月就解放了，剩下的就留给下一批勇士吧。”

周四的晚上，陆千阳刚准备拿衣服进浴室洗澡，就听到李飞在洗手台一边洗衣服一边抱怨交女朋友是件多麻烦的事，李飞在这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就宣布了他追到了他心目中的女神，本来呢，是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大喜事，可听到李飞不止一次在宿舍根据亲身经历总结什么哄女朋友一百条，舍友们就纷纷从一开始的羡慕嫉妒转到现在十分同情李飞，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李飞在陆千阳跨进浴室的前一秒用沾着肥皂沫的手拉住他，另一只手上还举着内裤，继续说：“你说每周陪吃饭逛街就算了，节日还一个都不能拉下，什么东方的西方的，情人节圣诞节，送的礼物还不能重复，这周末就又是情人节了，唉，心疼我的钱包啊。”

陆千阳看李飞这个悲惨的样子，没有一下子挣脱他的手，而是微微侧过身子让他的手落下来，停下脚步说：“你想要别人当你女朋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说完拍了拍身上的泡沫。

李飞听完满脸坏笑，“你倒是挺懂的嘛，要不也找一个陪你度过这难熬的高三，我看那个那个苏曼吟就不错，天天找你问问题，我用这次一模成绩担保，肯定对你有意思。”

“多谢你的好意，我有喜欢的人了，留给你吧。”说完陆千阳就关了浴室门。

只听到李飞在门外大喊大叫：“谁啊？是谁啊？咱班的吗？我认识吗？”

陆千阳没有理他，打开花洒，想到李飞说起这个周末是情人节，高三开学开得早，不知道林夕回学校了没有，不知道她会和谁一起过，陆千阳看着水流陷入沉思。

林夕是个很宅的人，这可能和她轻微的社交恐惧症有关，在大学里除了部门里的工作和一些必要的外出，林夕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宿舍睡觉看剧，从玛丽苏韩剧到魔幻现实主义美剧再到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国产宫廷剧，她几乎是部部涉猎，如数家珍，和别的女孩子有些不同，林夕还尤其爱看鬼片，电视里那些看鬼片的时候害怕得缩在男朋友的怀里这样的剧情在林夕身上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顾诚在放寒假前和林夕提过一个比赛，说是对以后找工作有帮助，林夕想着反正有顾诚带着，就答应了，于是乎早早地回了学校准备比赛。本来商量好的是连着三天出去讨论，辛苦一点早点结束，谁知顾诚说情人节那天要去陪女朋友，往后推一天，气得林夕一天没和他说话。

其实林夕也没有真的生气，她哪里是个锁着别人的男朋友拆散恩爱小情侣的人呢？只是两个人在定日子的时候都忘记了2.14是情人节，所以说，这完全是个意外。

林夕一想到这个甜蜜的节日她要一个人在宿舍过，就十分的难过。虽说没有男朋友，但是每一年情人节都是和林爸林妈一起过的，每次林爸都会买一朵玫瑰送给林妈，林妈嘴上说着浪费钱，心里却乐开了花，林夕和林爸最喜欢看林妈这个欲拒还迎的样子，两个人在一旁得逞地笑。

林夕很羡慕爸妈的爱情，她不止一次八卦过林爸林妈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初恋，每次林爸都要调侃说，林妈在和他相亲之前有一个前男友，但是被前男友甩了，说他见林妈可怜没办法，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结婚算了，林妈每每听到这里都要笑着骂林爸不要脸。看着林妈幸福的笑容，林夕只觉得真实美好。

情人节前一天的晚上，林夕在顾诚讨论回来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开始规划起明天要和哪个欧巴谈恋爱，正在甜蜜地想着，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陆千阳。

“那个，明天有空吗？有几道题想向你请教一下。”

林夕刚准备输入“找你顾老师啊”，一想不对，顾诚肯定找借口陪他女朋友去了，只好无奈地回复“有空，说吧，几点去哪？”，无论熟不熟，林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啊。

没过几秒，陆千阳就回说“老师您定吧，我都行。”

林夕心想着，这个陆千阳，怎么突然叫我老师了呢？还这么好说话？莫不是？没有莫不是。林夕晃了晃脑袋，自己想哪去了，林夕为了自己睡个懒觉，就和陆千阳定了下午两点，师大门口的麦当劳。

想着明天和欧巴约会的计划泡汤了，林夕本来有点失望，可退一步想，这可是自己十九年来第一次和异性过情人节啊，而且对方还是个小帅哥，虽然关系清清白白难以让她有非分之想，但也算重大突破吧，竟然莫名开心起来。

陆千阳在手机的另一头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但很快脸上又恢复正常的样子，在书桌前细细想着，很好，她还是一个人，很好，她还是那么好骗，很好，明天竟可以跟她过情人节。

陆千阳在睡前找了几道贴合林夕实力的数学题，想着明天还是不要为难她了，万一她真怕了再也敢来就糟了。陆千阳把准备好的题目提前放进了书包，又在案前做了会儿理综卷子，眼看快要十二点了，放下趣÷阁匆匆洗漱过后，上床闭眼睡觉。

2.14真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不得不说连老天爷都十分眷顾这个属于情侣们的节日，虽然还处在冬季却没有了冬日的寒冷，倒添了几分春暖花开的温暖。更难得的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林夕不是宅在家，而是要梳妆打扮出门赴约，尽管这个约会跟节日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林夕睡醒已经是午饭时间，这一觉睡得是相当满足，林夕坐在镜子前发了一会呆，想起这会儿还没开学，饭堂还没开，就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继续发呆。

眼看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林夕找了件风衣外套，再找了双黑色的靴子，头发也懒得梳，用手随便拨弄了几下就出门了，一路上，迎面而来的都是一对一对的青春脸庞，爱情的味道弥漫四周，林夕握紧了她的帆布包，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受到暴击的地方。

一进到m记，林夕就后悔选这里了，不仅到处是第二杯半价，还到处都是有资格享受这个优惠的人，林夕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下，又怕陆千阳进来后找不到她，于是拿起手机写到“我到了，进门后先直走再右拐，我在最里面。”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要喝点什么？”

陆千阳出门的时候，陆妈妈关心地问了儿子要去哪，陆千阳说约了老师讨论数学题，陆妈妈听到这话很是欢喜，没想到儿子越来越努力了，这个家教找得太好了，她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谢谢顾诚。

陆千阳在地铁里的时候看到了林夕发来的微信，回道“等我几分钟，我也马上到了，帮我买杯咖啡”紧接着发了一个红包，上面写着咖啡钱三个大字。林夕看见后有点想笑，回道“钱就算了，就当姐姐请你的。”

陆千阳早猜到她会这么说，但看到姐姐这个字眼还是皱了皱眉，看来以后不仅要跨过师生的鸿沟，还要跨过年龄的鸿沟，任重而道远啊。

林夕怕走开去前台点餐的时候位置被别人占掉，正在座位上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发现了贴在桌角的二维码，上面还写着一行字：手机点单，看到这个，林夕心里不自主地感慨，科技发展真是迅猛啊。在手机上，林夕从容地点了两杯咖啡，因为第二杯半价。

咖啡还没上桌，陆千阳就出现在了林夕的眼前，两个人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尴尬，却不知道要称呼他什么，陆千阳吗？还是千阳？苦思无解，林夕只好先抬头冲他微笑，“来了啊，陆，陆同学。”

谁知陆千阳竟来了句：“以后叫我千阳吧，我和你又不是同学。”

林夕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回道：“好，好，千，千阳。”

千阳？林夕第一次听陆千阳介绍自己的时候就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灿烂千阳》，每次想起这个名字都有种穿越的感觉。

林夕本来以为这样算是结束开场白了，陆千阳拿开林夕房子椅子上的包之后，又说：“我不叫你老师了，你只比我大一岁，我叫起来像是跟你差了一个辈分一样，这样不好。”一副为林夕着想的语气。

林夕心想，明明是陆千阳自己不肯尊称她为老师，还把责任推到她身上，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亏她还免费给他讲题，用没有灵魂的笑容回道：“是吗？还真是谢谢你为我着想了。”

“不如我以后叫你小木吧。”

这个称呼有点让林夕找不着北，“小木，为什么要叫我小木啊，我又不姓木”，林夕一脸疑惑地问。

陆千阳见她认真的样子，耐心解释道：“因为你姓林，我妈叫你小林，我再叫有点不尊重，叫你林夕又显得太生疏，所以叫你小木。”

林夕嗫嚅，难道叫小木就尊重了吗？虽然不能理解陆千阳这个脑回路，但是林夕也懒得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林夕笑说：“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说完林夕就起身去拿咖啡，等她回来的时候，陆千阳已经把上次让林夕坐如针毡的习题册摆了出来，林夕有点想逃。

林夕坐下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咖啡递过去：“陆同，不对，千阳，你的咖啡。”

听到林夕叫自己千阳，陆千阳的脸上多云转晴，难得地笑着说了声谢谢。

在陆千阳找题的时候，林夕故作淡定地喝了一口，这是她第一次喝麦当劳的咖啡，这一口下去差点没让她吐出来，真苦啊，简直比最苦的凉茶还苦，真的没有奶茶万分之一好喝。

林夕立马起身去找前台小姐姐拿了三包糖，全部放进了咖啡里面，再搅啊搅啊搅，觉得糖溶得差不多了，又尝了一口，这才是人喝的嘛。

但很快林夕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因为陆千阳喝起来没有任何的不适，这个陆千阳小小年纪怎么能喝这么苦的东西呢？林夕想起日韩剧的男主也很喜欢喝咖啡，那画面十分的养颜，林夕也不是没尝试过离欧巴的品味近一些，却还是被现实打败了。

林夕看着陆千阳喝咖啡的样子，居然有一种成熟的气息扑面而来，除了他今天穿的那条高中校裤有些暴露年龄。

“小木，我们开始吧。”

林夕没有反应。陆千阳又喊了一声，林夕这才从欧巴的幻想中回过神

来：“啊？哦，好。”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作认真状。

陆千阳说他们面对面的座位对于讲题来说有些不舒服，两个人都要侧着身子，林夕觉得他说得很是有道理，就问他要不要换个座位，陆千阳说着不用，然后见旁边没人，索性搬了椅子坐在林夕旁边，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近得林夕可以清晰地看到陆千阳侧脸的轮廓和他那长长的睫毛，林夕从来没有和除了林爸以外的男性坐得这么近过，重点是这个陆千阳长得还不错，心跳不免有些加速，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心想不妙，林夕长呼一口气，心中默念我是老师我是老师，又做了几次心理暗示，才算是平静下来。

陆千阳见到她那个紧张的样子，嘴角又弯了弯，林夕调整心情后，看着陆千阳翻过了立体几何，又翻过了三角函数，在圆锥曲线停下了，林夕只觉得眼前一黑，果然老天只会帮自己一次，该来的总会来的，反正陆千阳迟早都会发现她的水平，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千阳边说边指着一道林夕一看就觉得头疼的题：“小木，你看看这道题。”

林夕干笑着接过：“好。”

林夕先是读了一遍题目，发现题目下面有陆千阳解答的痕迹，字写得还算工整，林夕顺着陆千阳的思路，发现和自己想的一样，只是在倒数第二步的时候计算出了差错。她有点不敢肯定，又从头至尾地看了一遍，发现还是刚刚发现的问题，才缓缓地说“这里计算出错了吧？应该是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