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刀十三 上（1/2）

全国解放前夕，盛行一时的一关道渐近夕阳，教里各地数千教众土崩瓦解，要么被我人民军队歼灭，要么投诚自首、改过自新。当时老周、刀十三及一对爷孙同为一关道刑堂四大堂主，依然待在总坛，一关道的发源地——天津卫。刑堂，顾名思义，是一教之中专司除叛灭逆之所，而在此高手如云、手段诡异的邪教中，刑堂中人，更是手眼通天、心狠手辣之辈，其中积威最深者，莫过于四大堂主啦；不光是维护着教主‘无极圣母’在教中无上的生杀大权，还是一关道拓疆展图的马前卒。

刀十三原名刀小白，云南大理人。其父刀白山与老周的师傅一坤上人同为上代刑堂正副堂主。刀十三自幼随父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刀家祖传御刀之术，后与其父远赴漠北绞杀与一关道分庭抗礼的漠北魔刀盟。魔刀盟的骨干力量是由漠北地区江湖上人称下九流行业中的十三个人组成，有杀猪匠、泥瓦工、剃头师傅、土夫子。。。。。。这几人也是有缘，虽社会地位低下，但却臭味相投，都一门心思想着财势，所以经常聚在一块称兄道弟，相互帮衬着干些欺行霸市的勾当。后来，其中的土夫子无意间盗得唐朝古墓一座，从中获了一本奇书，书中记载了大量唐贞观年间一位异人修炼奇术的法门和手段。十三人便以此书为师，凭着手中长年讨生活的刀具为器，各自习得了一身异术。仗着这些个手段，在漠北官交匪通不但搜刮了大量的钱财，还纳了不少强人入伙，成立了漠北魔刀盟。正值一关道想踏进漠北做大，一山怎容得了二虎，杀了一关道来漠北传教的几个执事，从此结下了梁子。父子二人奉了“无极圣母”的手令，带着教中好手一番苦斗，平了魔刀盟，还缴获了十三把魔刀。这十三把刀不但按着刀具前身的使用之处加持了相应异术特性，还在锻造时融入了致阴的天外陨铁，使其能封印住被杀之人的魂魄，年头越久，杀伤力越强。因内涵阴气过重，除非是有着那本唐朝古书上的功法，不要说寻常的修行之人，就连刀白山这个当时五钱修为的上人，也只能用黑驴皮包裹了才敢下手去碰。可说来也巧，刀小白八字纯阴，十三柄刀相继对其认了主，使刀小白的御刀之法如虎添翼，一旦施展开来，刀中与气脉中的阴煞之气融汇贯通，以阴补阴。让年方不到16的刀小白修为一跃升为五钱上人。更是能同时驾驭十三口妖刀攻防有序。相传白家的御刀术，最能者能同御九口，这十三把同空，可是前无古人了。加上刀小白行事作风一向杀伐果断，一时间，在江湖上风光无限，被道上人送外号“刀十三”！

老周本是一个随父母逃荒途中失了爹娘的孤儿，被一坤上人拾到时才4、5岁。这一坤上人出家茅山之前，俗名姓周，就给了老周“周宏天”这个名字，为洪福齐天之音意。跟着一坤上了茅山习练修身之法。后不知何故，一坤叛逃茅山，带着老周一同加入了一关道的刑堂，做了堂里的二把手。当时年方刚满16岁的老周天性纯善，往往因为在执行堂里任务时，不忍痛下毒手放跑任务对象，没少受到一坤的责罚。又一次任务中，老周偷放了任务对象的妻儿，被一坤罚于堂殿之上长跪了2日，水米不曾粘牙。刚好让随父进殿的刀十三瞧了个正着，两人年纪相仿，这刑堂中人，又大多性情怪异，刀十三自幼缺友少伴暗起相惜之心。悄悄将自己包裹中的馍馍塞到老周手中。自此一来二往，两人相处的亲兄弟一般。不久，一关道总坛内讧，教众自相残杀，刀白山和一坤也在这场浩劫中身死道消，一来教中高手陨落不少，二来无极圣母极为赏识刀十三，便任用他为刑堂正堂主。之后，刀十三又提携了老周连同圣母即将从湘西分坛调来一老一少爷孙俩一起做了副堂主，这便有了后来的刑堂四堂主的局面。

老的是湘西赫赫有名的赶尸世家“卓家”的老三，人瘦高，长年裹着一件连帽披风，把一张脸隐于帽中，少有人见。因其每逢遇敌放对之前，总是肩扛着一副内装祖传宋代铜甲铁尸的巨大棺椁到场，形同收人魂魄的无常便得了“卓无常”的江湖诨号。卓老三年轻时，凭着肩上“铜棺落地、拍盖出魄”的铜甲铁尸和卓家的《尸海滔天·七字诀》行走江湖罕逢敌手，本来卓家向来以赶尸抓僵为营生，不想出了他这样一号爱论高低的人物，一下子树敌太多。后来，卓父去世，恰逢卓老三得罪了当时的地方军阀，连累两个哥哥相继被枪杀，家道中落，各路仇家便杀上门来，寻他不着，便将他的妻女家眷残忍杀害，唯独剩下一个小外孙女躲过了一劫，卓老三看着满院的惨状和年幼的孩子，懊悔不已，可是带着这么个小娃娃，如何来应对诸多仇家的追杀啦？卓老三在孩子懵懂的眼神中两行清泪黯然落下，心想若被仇家杀掉，不如外公给你个痛快，送你一程的要好，正要动手。却被无极圣母拦住，收留了爷孙俩到湘西分坛，自此卓老三对无极圣母是感恩戴德、唯命是从。

小丫头唤作樱米儿，父母走时，只留下了这个乳名。不光长得唇红齿白模样招人喜欢，在修行控尸一术上，更是显出了极高天赋，六、七岁时便达到了三钱道士水准。这控尸一脉，一钱可以用黄符、墨线把僵尸给定住。二钱则是在一钱的基础上以铜铃、桃剑等法器为引，将尸体赶起行走，也就是俗称的赶尸匠。三钱是能以五行之金，将银针插于尸体脑后，进行随意控制。四钱取自然界中药物、毒物等等配合风水地脉按自己的需求养尸，譬如身硬如铁的铁尸、带剧毒的毒尸等等。五钱上人境界就和卓老三一样，直接用精神力控制所养的僵尸，连手印都不用结，“拍棺出魄”啦！卓老三因为这个聪慧的孙女甚是欣慰，更是悉心教导，到15岁便成就了五钱的修为。无极圣母正是看中了爷孙二人的本事，便抽调到了刑堂。

说道此处，回想起初见樱米儿之景，老周的脸颊不经意间染上了一片红晕，不知是酒还是情。

都是十七、八的花样年华，老周只记得当时校武场旁的桃林刚刚印红，和刀十三一同看到场边怯生生站在卓老三背后，俏盈盈忽闪着双目打量着自己的樱米儿，便完全将卓老三肩上的巨型铜棺带来的视觉震撼抛到了脑后。在樱米儿星眸微转的眼神中，老周从未有过的呼吸急促，正要上前，刀十三却早赶在了头里，快步迎了上去。这一刻也是老周第二次见到刀十三的眼神中失去厉色，第一次还是三年前跪在刑堂殿中，接过十三塞给自己馒头的时候，只是这一次更多了一丝春水般的柔光。自此三个年级相仿的小人儿不论是任务杀戮、校场切磋还是平日里游山玩水都成了形影不离的一个小队儿。卓老三对这两个后生俊才也很是喜欢，时常叫樱米儿做些湘西的特色菜肴招待，更是指点着修为较差的老周突破了五钱境界，俨然这旁人眼里煞星恶神般的刑堂四大堂主，私下里宛如寻常百姓的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