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2/2)
周且听倒也根本没打算瞒他,坦诚道:“是塞纳手底下的一个小助理,长得挺招人疼的。”
裴老大原本放松下来的笑脸又绷了回去,拧巴着挤出几个字:“招,人,疼?”
从刚才开始周且听就觉得裴冀这货怪怪的,不仅打扰了自己养精蓄锐思考待会儿的剧情,还净问些没用的废话,想照顾他心情接话都不知怎么接。于是乎心情变糟的周先生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评价道:“你就长了一副没人疼的样。”
裴老大倍受打击,十分伤心又十分生气,“……你才没人疼!”说完头也不回就硬撑出高冷的形象走掉了。
裴冀前脚刚走吕品后脚就回来了,举着一瓶黑啤小跑到他面前,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神色却很飞扬,“老板听说是咱们剧组的,连钱都没收哦!他说他家闺女特喜欢你那张负伤的宣传图呢!”
周且听闻言瞬间就忘掉了裴影帝方才的反常,露出一丝同样的开心表情,“剩下的钱还能再买一瓶啊。”遂沉浸在今天拍戏有两瓶酒喝好开心的小世界里。
吕品好气又好笑,“你听没听出我说话的重点啊!你有粉丝了啊!”
周且听一边喝着酒一边点头,含糊不清道:“听见了,那个老板喜欢我。”
这下好笑没了,就剩满满的好气,吕品愤慨:“我就不该跟你说!你就是个棒槌!气死我算了。”
副导演拿起扩音小喇叭喊道:“各部门就位了啊,马上就要开拍了打起精神,演员都从车里出来站位,我瞧着天儿没多冷啊!”穿着羽绒服的副导演脸皮极厚地睁着眼说瞎话,顿时引起剧组人员们一片嘘声拆台。
他自己也绷不住笑了笑,环视一圈不时指点几句。总导演颜儒并不能常在,平时这种日常戏都是全权由他负责。副导演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又成熟又风趣的阶段,无论和活力四射的年轻人还是上了年纪的老一辈都能处得来,剧组里那群小年轻也乐意跟着他拍戏,比起位高权重的颜儒要好相处不少。
这场戏里的最后一幕又是春山雨被迫加进去的一小段裴周二人的对手戏,他这几天也时常来片场观看拍摄效果,顶着周且听拿着新剧本越发疑惑不解的目光他真是觉得裴冀此人有病。早先他也说了只想加大戏,能飙起来根本收不住缰的那种,后来又来者不拒宁滥勿缺,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片段都能接受,几句对白也有脸叫对手戏,他一个编剧都觉得想掩面。
然而架不住人家演得很开心。
于是又是这么一出莫名其妙的收尾。白木诚在警局里占着警探的位置对着一票警探的手下对警探的案子大放厥词,结局是喜闻乐见的被警探暴怒着轰出会议室,然而一直对白木诚抱着一丝崇拜之情的霍达好死不死非要表示一下赞同白侦探方才的观点,于是也惨遭迁怒,被警探一脚踹了出去,和白木诚同病相怜,一起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围观。
正值饭点,警探怒气未消,禁止霍达去领盒饭,于是小警员饿着肚子受罚,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叹气。片刻后白侦探以救世主的德行入镜,神秘兮兮蹭到霍达身边,拿出公文包翻翻翻,变魔术一般变出来一份糕点,作为对小警员刚才替自己说话的回礼,整场戏在霍达狼吞虎咽和白木诚挤眉弄眼的微笑注视下结束。
副导演向来喜欢拍摄周且听和裴冀的戏份,高质量高产量,这条又是一遍过,他斩钉截铁喊了句“cut”,紧接着就宣布一条过,看着监视器别提多舒坦了。
剧组人员陆续各司其职收拾道具,裴冀和周且听也被助理迅速披上毯子回温。
然而裴老大却见周且听鼓着腮帮子不上不下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
“干嘛,吃都吃了,咽下去呗,还怕管你要钱啊。”裴冀莫名其妙道。
周且听痛苦地摇了摇头,手指猛地指了指办公桌桌腿边的垃圾桶,吕品会意飞快拿起递过来,下一秒就见周先生毫不犹豫地把嘴里的糕点吐了个精光,最后舌头还在腮帮子里走了一遍,硬生生又吐出来一条亮瞎人眼的铁丝。
围观的三个人目瞪口呆。
周且听抹抹嘴,一秒钟也不肯停留立马转身回到自己的保姆车上仰头灌了一大口黑啤,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几分。
裴冀看得眼睛快脱窗,瞧了瞧桌子上另一块完整的糕点顿时心生好奇,掰下一块尝了尝,然而几乎就是开始咀嚼的一瞬间,影帝也中招一般绿了脸,走了周且听的老路把嘴里那点东西吐了个干净。
“这他巃妈什么玩意儿!?”
震惊之余,裴冀不免有些想给周萝卜竖个拇指,就这么难吃变巃态的黑暗料理还能吃出饿虎扑食的艺术效果,大哥,我敬你是条汉子,简直业界良心。
然而周且听对裴冀却没那么好心情。
周先生:“我要求涨工资。”
裴老大:“别闹,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
周先生:“我不管,拍摄条件太艰苦,对我造成了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
裴老大:“……”似乎,有些理亏呢。
毕竟自己也是吃了一口知道真巃相的人,裴冀立刻跑去找后勤组组长反映问题,“你们准备的那是嘛玩意儿。”
后期组组长一脸无辜,“不归我管啊老大,那是道具组干的。”
裴老大又走访道具组组长那一方小天地,“不给合理的解释扣你工钱!”
道具组组长慢悠悠道:“采购不是我负责啊,是那帮小子的活儿,我怎么解决,我只管报账。”
裴老大思忖片刻,“扣工钱!没得商量!”
道具组组长:“呵呵!”
于是之后那几天但凡有关食物的桥段这两位都演得极为辛苦,周且听更是怒火滔天,就没给过裴冀哪怕一个好脸色。
裴老大顶着周先生冰山一样的目光只觉得压力巨大,委屈地在心中大喊:“怪我巃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