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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后,韩七从百忙中抽出身来回一趟洛阳城。在城外大营中从早上睁眼那刻起他一时不闲,亲自带着军士们预演变阵日日不辍,再加上年初又新收伏了三座城池,这些城池派谁去镇守,怎么治理都是他心中头等要事。
粮草、军需、战马……纷纷叠叠的杂事多得数不清,他晚上回帐中倒头就睡,梦里全是怎么排兵步阵,又是如何攻打城池,等二天醒来却是精神抖擞,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姬瑶几次派人来请,他苦于分.身乏术,无法做到两全其美,只好先冷落她独守空房。
好不容易理出些头绪,微微让他能放松片刻,这日打算回城,动身前他邀请沈澄也一同回去,再还有几个准备做新郎倌的儿郎们也放几天大假,回城休养几日,择最近的日子成婚,不日他们便要开拔再次东进,安逸的日子不多了。
听说要回城,蔡二郎几个推推搡搡早早聚齐,惟有沈澄让大家等了有一会儿,可是叫急着想回去置办新郎倌行头的儿郎们心焦。
韩七也等得颇不耐烦,挥马鞭让四斤再去催,不等四斤走出百米远,迎面慢悠悠踱来一个人,不急不迫,安适淡然,快让在场的热血儿郎急得想骂娘。
韩七先上马,回头催一句:“沈兄,脚下快一点,大家就等你了。”
沈澄抱拳表示歉意:“你等去吧,我留在营中看守。”
韩七策马在原地转圈,马儿急不可耐用前蹄刨起灰尘,他喊道:“不就一个白家小娘子,那样的人家咱们不稀罕,等再夺下几座城池,什么样的人家由你挑。少废话,快上马,别娘儿们唧唧的。”
沈澄摊手晒笑,身边几上青壮年把他推上马背。韩七这才松开缰绳,跨下座骑也是归心似箭一马冲出去,几十匹俊马紧追其后,一队人马卷起漫天的尘烟从郊外大营直达洛阳城,经过定鼎门下,马儿放慢速度,几拨人就此分开各行其路。
韩七勒着缰绳,暗骂自己定的什么破条令,严禁任何人等在城中纵马,他现在便想违禁,按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他这里心中正不痛快,路边冲出一个人来拦在马前,点头哈腰堆着一脸谄媚:“韩将军,卑职有要紧的机密不得不和您面谈。”
是邢州城那个窝囊怕死的白郡守。
韩七单肘支在马鞍之上,星目含威俯视马下的人,声音也很是清冷:“这儿也没外人,说吧,什么机密事?”
白郡守环顾四周,面露难色,“街人来人往,难免会走漏消息。韩将军,不如这样,请您屈尊到寒舍,咱们坐下慢慢谈。”
韩七心头的火腾的燃起,握着牛皮鞭咯吱咯吱轻响,白郡守能有什么正经事,无非他的女儿不想嫁给沈澄,又怕得罪韩氏上下。
一个只顾着的蝇头小利的懦夫,韩七没功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冷冷道不用,轻转马头带着人绕过白郡守,自往家去。
白郡守留在原地顿足,等回到家面对妻子长女的盘问,他只有实话实说。
白大娘子出声报怨:“阿爹,你莫不是说错话儿惹恼了韩将军?”
白郡守斥道:“胡说,我怎么会惹恼他呢。你们是不知道,他那个人不好相与,翻脸比翻书快,旁人等闲搭不上话。”
“阿爹又胡说。”白大娘子嘟囔,在她眼里,韩七俊美如神,英勇神武,怎么会最是个难缠的主,肯定是阿爹又在哄她,怕她和二娘子争韩将军。
白大娘子向母亲求救,白夫人收到信息清了清喉咙,“什么好不好相与,若有人牵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都怪你那好女儿把韩府当成自个的家,忘了当初是谁养大她。如今有好处,全落到她一个人头上,也不想着均给嫣儿一份。说到底,我并没有薄待她们母女两个。再说嫣儿一片痴心,又不是只为自己,她也是为家里着想。咱们家快要没米下锅,若能在韩将军面前说上话,你也好谋个领禄粮的肥缺……”
白郡守摆手道:“好了,好了,我再想想法子。”说着命自己的心腹官家再去韩家请白二娘子回来一趟。
白家管事顶着初夏的热气穿过大半个城,又在韩府门前吃了闭门羹,看门的守卫说什么也不肯放他进去,他无奈之下想请白二娘子出来说句话。
门口几个守卫对了对眼神,有一个答应帮着进去传个话,事先说明白二娘子想不想出来可由不得他。
白家管事忙不迭应下,过了约莫一烛□□夫传话的人出来,说韩将军和白二娘子正商议正事,这会儿没空。
没法子,白家管事苦哈哈白跑一趟,只得空手回去回禀主人。
听说女儿连面也没露,气得白郡守在屋里来回走动,胡子忽闪忽闪。
白夫人却捏着帕子陷入了沉思,“不对!”她突然说。
白郡守猛的停下脚步,回首去看夫人,白大娘子也是住嘴不说挑唆的话,汪着两只美目看向母亲。
白夫人说出自己的猜测:“韩夫人定是有了身子,这才让韩将军吃紧不放二娘子回来。”
都是过来人,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啊!”白大娘子几乎哭出声,韩夫人已经怀孕了,她可怎么办。
白夫人脸上浮出意味难明的笑容:“正是她身子不方便,才是你的机会。”
“你是说……”白大娘子收回后半句话,急急低下头掩饰羞涩。
白郡守重重咳一声提醒女儿莫要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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