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番外三】竹马竹马（1/2）

这一年，江子寒刚及弱冠，已经是江府幕后掌门人，手下门店数十家，遍及各地，其中，这江南之地，便有江家的产业。

至十六岁起，每年三月，江子寒都会下一趟江南，去查看去年一年的账本，吩咐新的一年的计划。

——这次也不例外。

江南三月，春暖花开。

江南似乎是天生的富裕之地，商贾多如牛毛，而富裕的人家，更是数不胜数。故而，江子寒一到江南，自然也是要见上一见各位商贾，谈一谈对大家都有利的生意。

这日，江子寒刚查完帐，便甩开随从，自己在街道中，慢慢吞吞散起步来，他面容俊美，衣着华贵，右手执扇，嘴角微微弯起，眼神带着笑意，让走过他身旁的人，不自觉将目光定在他身上刚及弱冠的江子寒并不会收敛自身风华，反而随着这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加张扬起来。

不会不觉之间，江子寒已经走过集市，来到河畔，湖水碧绿清澈，江南多水，这样的湖水很是常见，而湖中央，也有不少船只载着一些少爷小姐，在春季游湖。

江子寒在河畔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双腿盘着，单手支着下巴，眯着双眼看远处的精致，倒显得十分悠闲。

忽然，江子寒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他转头，便看到一名青衣男子学着自己盘腿而坐，男子虽然算不上俊美，但是却也五官清秀，面容白皙，眉眼清亮，是个让人容易有好感的人。

那男子见江子寒看他，便展颜一笑，一时之间，清秀的面孔竟然染上艳丽，竟然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卫褚笑眯眯的，说：“在下卫褚，江南人士，见公子一人坐于此地，十分悠闲的模样，便也想感受一番，于是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江子寒摆摆手，只道：“在下江子寒。”然后便没有言语了，只不过，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

卫褚也不在意，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他自顾自找着话题，即使江子寒只是少有的一两声恩啊之类的敷衍声，也丝毫不减热情，依旧说的开心。

——似乎是许久没有畅言一番的样子。

江子寒本来是图这河畔是个清净的地方，因为这个时间，大多数人家不是泛舟湖上便是在集市之中，鲜少有人会在此地，他才呆在这里的，没有想到，身边突然来了个呱噪的青年，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而且事无巨细，都是些不足道来的小事情，揉了揉额头，他听着有些耳晕了。

初时看到青年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江子寒的耐心也即将耗费光，他眉头拧起，偏头打断了卫褚的话：“在下待会儿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

卫褚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江子寒已经拿着自己的折扇，站起身来，转身大步离开，从那背影看，似乎很急切的模样。

卫褚托着腮帮子，看着江子寒匆匆忙忙逃避的背影，也不生气，反而眼底溢出笑意，眯了眯双眼，然后小声嘟囔：“我都还没有说完话呢，子寒真不可爱，没有认出我就算了，居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次都借口离开……”

原来，这卫褚的父亲跟江子寒的父亲原先是至交好友，卫褚还小的时候，便时常带着他去江府游玩。

卫褚那时不过十五六岁，而江子寒不过十一二岁少年，两个小孩年纪相差不大，几个大人又是至交，故而他们也是玩在一起的。

卫褚这人的喜好很奇怪，他总是喜欢跟自己所熟悉的人滔滔不绝说上许多话，即便那些人都不会回答他，他也说得很兴奋，说到开心处的时候，还是眉飞色舞的，恨不得自己表演一番——

这个习惯从小到大，从未改过。

所以，在他看到长得跟观音坐下小仙童模样的江子寒的时候，这习惯又开始了。

于是，卫褚开始整日整日跑到江府找江子寒，天南地北的说这话，从街头巷尾的传言讲到学堂夫子睡觉打呼，总之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卫老爷跟江老爷都乐见其成，对两个小孩如此投缘，很是满意。

江子寒不讨厌卫褚，却十分厌烦他那张滔滔不绝的嘴，所以每次都找借口跑开，然后就不回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半年，直到有一天，卫褚要举家搬到江南，江子寒的耳根才总算清净下来。

转眼七八年过去，江子寒早已经忘记卫褚这个人，毕竟他那时候不过十一二岁，之后卫褚又不曾再出现，所以很快忘记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曾经有个呱噪无比的男孩，总是喜欢围着自己絮絮叨叨的说这话，而且眉飞色舞的。

而这次，等江子寒从河畔离开，回到别院的时候，才恍惚想起来，刚才那个青年，可不就是七八年前那个总是有无尽的话可以说的卫褚！

想到这里，江子寒不禁笑了出来，他怎么就忘记，当年卫褚他们家，可不就是举家迁到江南来了？

既然他已经记起来，那么怎么也应该去卫府问候一下世伯，不然倒显得没有礼貌了，这样想着，江子寒便命下人出去打探一下卫府的位置，然后又让管家准备一份礼物，打算去拜访一番。

下人打探消息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回来，并且将卫府的地址告知江子寒，而管家的礼物也已经备好。

江子寒看看天色，尚早，便刚才拍拍衣摆，拿着礼物，循着下人给的地址，来到卫府门口。

这卫府处于闹市之中，门口放着两只镇宅的貔貅，倒是很好找。

江子寒拿着礼物，正要上前去敲门，就听身后传来卫褚的声音：“子寒？”

江子寒闻声回头，果然看到不久前坐在他身边的青衣男子正歪着头看着他，眼底弥漫着笑意，嘴上却在抱怨：“子寒，你记性太不好啦，我刚刚一下子就认出你了，结果你都没有认出我。”

卫褚说着话，脚下已经走到江子寒跟前，他伸手对比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噘嘴，不满道：“子寒，你怎么长的比我还高了，足足高出这么多啊。”他用手比了一个距离，目测大概有两三寸的样子。

江子寒听着卫褚的抱怨，倒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反驳道：“谁让你这七八年来变化如此大，让我怎么认出你？至于我怎么长得比你高了，那是肯定啊，你那么挑嘴。”

卫褚想了想，恢复灿烂的笑意，点点头，“也是，你那时候尚且不过十二岁，你会忘记我，倒也是实情。走吧，我们进去，父亲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