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和最后的世界（完结）（1/2）

当陆七八说出这句信息量略大的话后，连音原本还有些清明的思绪完全被搅乱了，再看陆七八时，她已经不知道也找不出合适的表情来面对。

陆七八将两人间的距离缩回到一步之内，视线一直注视着她处理过的额头，眼里的心疼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加浓烈。

静默了片刻后，陆七八先开口说：“你一直是个认真又专注的人，可是每一次都专注认真的眼里心里就只容纳的下一个人，除却这个人外，再没有其他人和其他事能进入你的心里，能感到到你。我们很担心你。”

“我们？”连音跳过他话里的那份煽情，但抓住了一个重点，“你们是谁？是……那位费予斐？”

陆七八没有否认。

“你们担心我？”连音又问，茫茫然之间有了个猜测，但又觉得极其的不可思议，“你是问我问题的人，那他是那个主神？”

陆七八面上扬起了一点点的笑意。

连音想说难怪费予斐总会在那么巧合的当口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同时她又紧张：“你们是因为担心我才出现的？还是为了其他事情？”比如说随时随地的取回她的生命。如果是后者，连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立马远离面前的人。

陆七八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叹息着道：“连音，如果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你，我可以一点都不担心你，不会打搅你，也不会让你知道我的存在。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怕你会做出那些完全不值得的飞蛾扑火的傻事。”

连音却仿佛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的狡辩道：“我没做过飞蛾扑火的事情。”

“那你现在呢？弄的这样狼狈也不算吗？”陆七八反问，“我很了解你，连音。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所以我也更加担心，担心今天你弄伤自己只是你的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还会一次一次伤到自己。或许你觉得这个必要的，可作为我来说，我真的很不愿意听见、看见你这样。”

连音一时语塞。

过了会儿，陆七八说：“我多么希望你可以是我认识的那个你，而不是曾经的那个你。我多么喜欢后来的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从前的你。虽然你的遗忘并不是你的错，也并非你的决定，但我总希望你可以记得，不管如何，那都是你磕磕绊绊一步步走过来所留下的痕迹。”

陆七八说到最后消了声，因为连音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缓声问他：“你和我很熟吗？”

“很熟。”陆七八回答说，“我陪着你走了一路。或许上百年，或许上千年，也或许已经万万年了。”

听他说的那么感慨，连音不禁好奇一问：“那你喜欢的我是什么样的？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陆七八望着连音的眼睛，思索了一番，慢慢将他所认识的那个连音描述了出来。

连音一直抓着他的手臂，在听他描述时，连音甚至能感受到面前这人确实是很喜欢他口中的那个自己。不要说他了，连音自己听着都觉得那个模样才应该是真正的自己，也是自己从小到大想要达成的样子。

她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可是她不记得。不只不记得这一茬，许许多多的陆七八说出来的事，她都不记得。

“那我为什么不记得你。”连音打断了陆七八未尽的话，“我知道自己自己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为什么我会遗忘，我不记得你？”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陆七八说，“但有个人能回答你，不如你去问问他吧。”

连音知道他说的是谁。

“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主神要你忘记所有的事。”如果没有忘记，今天必定是另一番局面。

……

当费予斐看见连音随着陆七八一起出现在他面前时，什么都不用陆七八多说，费予斐也知道了如今的情况。但看着连音额头上醒目的白纱布，费予斐不由得摇摇头，说了和陆七八一样的话：“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连音下意识的抬手捂了捂自己额头的伤，随后又放下手，问道：“你就是主神吗？”

费予斐挑了下眉，以一个浅浅的笑做了回答。

连音问：“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身边，还故意做了那些事情。是你对我的考验吗？”这是她在知道费予斐既是主神后一直在琢磨的事情，主神是为了考验她才出现在她的周围，又对她说了那么多暧昧的话吗。可是她仍想不明白的是，主神的目的是什么？

费予斐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陆七八，“你和她说了多少？”

连音抢在陆七八之前先一步问道：“有时候我会很迷茫，我总觉得我不记得了些事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是真的忘记了一些事情，或许很多事情。是你让我忘记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忘记？”

“你就只告诉了她这些？”费予斐又看向陆七八，语气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竟然只是谈及了记忆的事情，但费予斐又觉得不该意外，确实是陆七八在意的部分。

陆七八说：“我知道您的出发点是为了连音好，但是我始终都认为，应该让她自己来选择。我知道主神你有办法可以把她的记忆还给她，我只希望你能让她自己做选择。”

费予斐反问：“如今她在做的，难道就不是经过她自己的选择？”

“可如今这样子的她，还是她吗？”陆七八表示不服，也难得的冲着费予斐反驳。

费予斐轻声一笑，话语轻飘的反问，“你刚和她成为搭档时，她就是这样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陆七八瞬间止了声。这是他没法反驳的事实。但他就是不忍见连音如今这样的蹩脚模样，他的连音不该是这样的。

连音将两人的对话听完，见陆七八被费予斐说的无话可说，她却还想要问：“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忘记我的记忆？”

费予斐看向她，表情瞬间柔和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跟着轻缓，带着点哄小孩的调调：“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只能说，这是为了你好。”

连音听着却是眉头一皱，“那你问过我的意思吗？是我同意你这么做的？还是你自以为是这么做的？”

费予斐神态认真的注视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在两人无声的沉默了一番后，费予斐才又泄气般的开口问她：“所以你和陆七八来，是为了要回你的记忆？”

连音点头。

“听我一言，失去那些记忆对你而言只会是件好事。”费予斐劝着。

连音却是摇头，坚持道：“无论如何，那都是我应该记得的。”

费予斐叹气，依旧不赞同。

但连音非常的坚持。

两人就这么较劲了不知道有多久，费予斐终于妥协下来。但在妥协前，他不得不再最后劝告一句，“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相信我吗？”

连音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