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1/2）

灭霸愤怒的嘶吼声传来, 安则正茫然的回头。而他身后, 一个绿色怪物在听见首领灭霸咆哮的声音后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中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当下一脚直直向他背后踹去。

安则正猝不及防重了一招, 不由自主的向下坠落。

急速坠落中, 他看见原本闪烁着六种不同颜色的时间原石光芒微闪, 那道蓝色的光如同被白水冲淡, 渐渐消失。

时间原石的能量消失了。

安则正在落地的瞬间，一个“迎风回浪”后跳, 稳稳落地的同时, 一道“玳弦急曲”扔了出去，准确的糊到了灭霸的脸上。

灭霸吃了这一击, 却好像毫无痛觉一样，他抬起头，死死盯着面前的安则正，强烈的情绪让他的表情变得格外狰狞可怕。

“把能量还给我！”

他嘶吼, “咣”的一脚踏出, 这一踏, 地面震动, 几乎地动山摇, 而下一刻，他的身体变得更加高大，几乎要遮蔽眼前所有的光芒。

“我没有。”安则正握着手中的剑，冷冷道。

灭霸怒吼，他愤怒的抬手，扬起一拳就要向安则正砸去。就在这时，“当”的一声响，美国队长的盾飞旋而来，挡住了这一击。

史蒂文从身后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他的嘴角肿起，血丝蜿蜒，却站的笔直笔直，“想打他，先过我这一关。”

灭霸视线陡然冷凝，史蒂文现在的战斗力他当然不放在心里，就算加上安则正两个人他也绰绰有余。他的视线微微扫过眼前的人，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眼睛一眯。

“原来……”

安则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头。

没有了宇宙原石能量的支持，天空那道门正在慢慢的缩小。隐隐在那面有火光闪烁，而绿色怪物们掉下来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托尼！”他心中一凛。

“门关上了，他可就回不来了哦。”灭霸的表情渐渐平复，换上了一副很是玩味的模样，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安则正瞪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能量了，安，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灭霸笑道。

安则正觉得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抽离，几乎要窒息，全身的温度霎时降至冰点，让他动弹不得，只能不断重复一句话，“他会回来的。”

“哦？”灭霸望着头顶，眼神略带轻蔑。他挥手，同时说出了一大串安则正他们所听不懂的语言。在他的声音落下后，掉落在半空的绿色怪物们像是突然静止了一样，而硕大的战舰则慢慢旋转――他们在向来的地方涌去。

“孤军犯险，哦，我觉得这真不是一个好的主意，你们是怎么想到的？”灭霸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猜猜会发生什么。”

“滚开！”安则正出声，剑露寒光。他鲜少会这么失态的怒吼，然而比之汹涌的怒火而言，他的面色却苍白的可怕。因为他远远知道这个后果。

时间原石的能量在他身体里，托尼在敌军的基地被千军万马淹没。不唤醒时间原石，门就会关闭，托尼九死一生，如果他选择唤醒时间原石……这如同助纣为虐！到时候绿色的怪物铺天盖地而来，这是整个世界的灾难。更不要说，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把托尼带出来。

“生气了？”灭霸像是看着小动物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很欣赏他这个表情，“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生气。”

“不过，如果我是你，你猜猜我会选择哪个？”他低声用几乎轻喃的语气开口，不自觉的带上了点点诱惑，而手也轻轻覆在了石头的上面。

“做梦！”安则正恨不得“呸”在他的脸上。

“是啊……我在做梦……”灭霸抬起头，天空之门越来越小，很快，战舰就不足以通过这道宇宙之门，“那谁又知道，你不是在做梦呢？”

安则正如遭雷击，做梦……是啊，在和灭霸的那场博弈中，每一次的自己都会将托尼推入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现在，进退两难的变成了他。但是谁又能告诉他，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呢？！

“所以，你再不选择，以后和那个人也只能在梦中相见了哦。”灭霸说的无比温柔，带着不经意的蛊惑。

安则正闭了闭眼睛，如果这也是梦……他握紧了手，那么，同第一次在虚幻世界中，托尼用掌心炮误伤自己相反，他选择救了托尼，也不会有什么的，对吧？

他几乎是自暴自弃的想到。

“安！咳……”史蒂文出声，下一刻剧烈的咳嗽起来，在之前的战斗中他早就因为受伤过重几乎支撑不住，这一声更是几乎用尽了力气。

“不要……去……”

不要去，如果是托尼，也绝对不会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情。这是虚幻又是真实的有什么区别？无论在哪里世界里，托尼永远是托尼。他任性的几乎有些顽劣，但他最珍视的从来都不是自己。为了千千万万的生命，他随时准备做出决定。

安则正停下来，突然仰面叫道：“混蛋托尼！你给我回来！”

他抬头，天空之门越来越狭窄，而在那头，硝烟弥漫火光四射。

灭霸也停下动作，他盯着安则正，舒展的眉头缓缓紧皱。

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只能听见遥远的世界那头传来乒乓的声音――因为距离太远，再响的轰响也不过如同燃放的烟花般。

灭霸眼睛眯起，他几乎想到了安则正的选择，脸上阴云密布。

“你怎么敢！”他暴怒，这一声大呵之下，双眼之中蓝光大盛，卡在半空中因为特殊材料而没有被艾瑞克磁场影响的飞行器突然震动了一下，从中骤然断裂。

查尔斯甚至来不及呼喊就淹没在了铺天盖地的碎石之中。

“查尔斯！”艾瑞克的声音响起，他一直在关注这里的动态。眼睁睁看着查尔斯坠落，面对无法操/控的特殊材料，他只觉得整个人堕入冰窟。

“我……我没事……”查尔斯的声音有些微弱，却坚定的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没事？”灭霸冷笑一声，他同样是一个精神操控者，感受到查尔斯的能量后颔首，一块巨大的石板立刻飞起，露出在下面的查尔斯。

他的下半身被压在了飞行器的碎片下，一动不动，但是头却还是努力的高昂着，湛蓝色的眼神之中满是澄澈，没有怨恨，没有后悔。

“他说，不要。”查尔斯直直盯着安则正，缓缓摇了摇头。

他的选择是对的。

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却还抱有期待？

安则正仰着头，直到视线全然模糊，直到天空之门缓缓闭合，他所期望的身影也始终没有出现。

他叹了口气，想像平日里一样开几句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却在张口的瞬间，突然哽咽。

说什么呢？该说什么？反正说什么，也不会有人陪着他打趣玩笑，所以该说什么呢？

“你……很好。”灭霸打破了沉默，但这话如同从牙缝里挤出一样，透出股阴冷的气息。他恶狠狠的挥手，巨大的石板瞬间向本来就奄奄一息的查尔斯砸去――

“你敢！”艾瑞克瞪大眼睛，飞身而上，从背后狠狠抱住了灭霸的腰。

“咣当”一声巨响，终究是迟了一步。再也看不见查尔斯的身影，而那一直淡淡萦绕的精神力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身边。

“混蛋！”艾瑞克和安则正同时发难，在飞扑过去的瞬间，灭霸眼睛抬也不抬一下，盯着安则正，其中愤怒的火花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而他的右手毫不留情的直击艾瑞克的胸膛，穿胸而过。

安则正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要站立不稳的跪下来。

下一刻，安则正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右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灭霸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来到了他的身边，狠狠攥住了他的手。

“今天，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灭霸强行拉住他，将他推到了六块原石的面前。

安则正挣扎抽手，但却被禁锢着动弹不得。他左手用剑刺向灭霸，灭霸扫视一眼，胳膊却再也抬不起来分毫。

灭霸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展现过真实的实力！而这个时刻，一直玩着猫捉老鼠游戏的他，终于被激怒了。

他所筹划的一切一切，毁在旦夕，怎么会甘心！怎么可能甘心！

“握住它！它不亮，我就杀光所有的人，你不是很在乎吗？”灭霸抓住他的手，就要往时间原石上覆过去。

“休想……”美国队长的盾再次飞来，灭霸眼露寒光，盾牌在半空“当”的一声，从中心骤然碎裂。

“啊――”灭霸愤怒的咆哮，破开空气，石块也簌簌震动。

史蒂文捂住胸口，“哇”的吐出了一口血，但是他强撑着不愿意倒下。

巴基倒在地上，匍匐着爬向灭霸抱住他的小腿，不愿意让他再伤害史蒂文半分。灭霸低头，如同看着蝼蚁。

“你太让我失望了，即便冰冻了七十年，被洗脑，又忘记，枉我还认为你是什么有趣的东西，从那个时空把你唤醒过来，结果不过是这样……”

他弯腰，握住巴基的机械臂，“咔嚓”一声，瞬间断裂。

飞盾的残片掉落，和残缺的机械臂交织。

“你不是很重视这些？我毁灭了他们，愤怒啊！伤心啊！痛恨啊！”灭霸几乎咆哮着吼叫，“拿出你的力量来，把时间原石的力量交出来！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一切！”

安则正闭上眼睛，他的牙齿不住的打颤，不是害怕，不是胆怯，是愤怒，是悲伤，还有着茫然。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这么无能。

……为什么自己无法掌控时间原石的力量。

……为什么，独独剩下他一个。

“你不愿意看？不愿意看，就不会发生了是吗？安，原来你也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啊。”残酷的笑意在灭霸的脸上蔓延，他是愉悦吗？不，恐怕他心中也同样痛苦。但是看见眼前这个人的表情，他却陡然产生了一种快感。

“你所珍爱的都在你面前毁灭，是什么感觉？我真的很好奇，你会有什么感觉……”他的手缓缓伸进了被六块原石包裹的那方小世界中。

“所以，毁灭吧……”

嘣嘣！几声轰然炸响，六块原石的矩阵中冒出一阵白眼。

“这是属于你的那个世界，你看见了没有，它已经毁掉了。”

二十一世纪的那场爆炸。

安则正蓦然睁开了眼。

“我喜欢你现在的这种眼神，宝贝儿……”灭霸痴迷道，“这种癫狂的神色……你也想要毁灭吗？所以，你要毁灭什么呢？”

安则正狠狠抓住了时间原石，下一刻，他觉得浑身滚烫。以他为风眼，巨大的风暴平地而起，铺天盖地，席卷一切。其中电闪雷鸣，波云诡谲，产生着极大的能量，几乎让人窒息，夹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风暴之中，一个独立的专属空间将安则正和周围隔离，他独独站在那里，手中除了那把剑外，就是那个已经灰暗的石头。

他的世界早就天崩地裂了。

眼前满是花白，往日一幕一幕不断重演，像是慢播放的电影，一帧一帧不断在他的面前闪过。

“拥有一个天才男朋友是上帝赐予的最好的礼物。”恍惚间他看见托尼站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彼时他也有些羞赧，竟然没有注意观察托尼的表情。

托尼的眼睛很大，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其中满是认真的神色。在说出这句话后，竟然眼神也诡异的飘忽了一下，又好像忍不住似的，重新游离了回来。

他满是期待。

仿佛回到了从前，安则正笑着笑着，眼前一片模糊。

“……哦shit，他竟然是个男人？！”他看见霍华德一脸懵比的看着自己，表情竟然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看见托尼表情怪异，就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然后……时间再向前推……

那个世界一片混乱，是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安则正眼睛一眯，看见了那两个交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