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2)
“嘉娘,方才大夫说的煎药时要注意什么,你记住了么?”云阳郡主和颜悦色的问嘉娘。
嘉娘仰起小脸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怕茶房里的小丫鬟们笨手笨脚的,没得弄错了,反而对九娘的病无益。”云阳郡主面上浮出一抹忧色,而后她对嘉娘柔声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去看着九娘的药?”
云阳郡主竟让嘉娘去帮着煎药?郡主府上什么能人没有?
安然心中的诧异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她便猜出了云阳郡主的用意。恐怕云阳郡主只是想支开嘉娘!
嘉娘有些犹豫,她不想离开安然。
“嘶――”安然皱了皱眉头,忍痛道:“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安然这拙劣的演技骗不了别人,骗一骗正担心她的嘉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还没等云阳郡主说话,嘉娘便飞快的道:“姐姐,我去帮你煎药,你一定要按时喝,病才能好得快!”
生怕安然反悔似的,嘉娘便问云阳郡主该去哪里煎药。
云阳郡主忙让大丫鬟带她过去。
“九娘,今日让你受委屈了。”云阳郡主满是愧疚的道:“特特的叫你来,竟让你在我这里受了伤,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安然忙摇头。
“郡主,您这么说我可是无地自容了!”安然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抬举我,想帮我,才特特的把我叫了过来,还在众人面前说了那样一番话,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您?”
云阳郡主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欣慰。
“九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云阳郡主柔声道:“如今我有件心事,也只得跟你说了。”
安然忙做出洗耳恭听的神色来。
“你该知道的,我的长女悦姐儿,在一岁时被人偷走,我和夫君已经找了七年了!”说起伤心事,云阳郡主不由红了眼眶。她的声音里头带了哽咽,“只是至今都没有她的下落。”
“今日我让丫鬟帮嘉娘换衣裳,发现她背后有块胎记,跟悦姐儿的胎记太像了!”云阳郡主说到此处,忍不住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我觉得嘉娘就是悦姐儿!”
安然闻言,露出愕然的神色来。
嘉娘就是云阳郡主丢失七年的女儿?
昨日嘉娘被吓坏了,云阳郡主见她的模样实在可怜,又死死的拽住安然的袖子不放,告知了刘学士的夫人后,只好做主把她一并留了下来。
嘉娘身上的衣裳全脏了,小脸儿哭得像花猫似的,孤苦无依的模样,只知道抓着安然的袖子,仿佛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想到自己的女儿若是没有被人偷走,如今也和嘉娘一般大的年纪了。云阳郡主不由心中一软,亲自把她带到自己的房中,让丫鬟服侍她重新梳洗,还让人找出了她给悦姐儿准备的衣裳。
这些年来,谭悦虽然没在家中,可是该给她准备的东西,一样都没少。衣裳一直做到了八岁,云阳郡主就怕什么时候找到谭悦了,家中却没有她能用的东西。
就在云阳郡主还在比划着,谭悦的衣裳能不能给嘉娘穿时,丫鬟正给替嘉娘脱衣裳,她眼尖的发现,嘉娘的左侧肋骨上也有一块胎记!
云阳郡主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她示意丫鬟放慢了动作,她要仔细的看一看。
等到细细看去,云阳郡主却是有些失望。那块胎记的形状,跟悦姐儿的并不是很像。不过她又仔细看了看,这块胎记仿佛被人为的破坏过一样,不太自然。
云阳郡主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嘉娘。
嘉娘倒是没有避讳,直言当初她父母想要给她消除胎记的,特意找名医配了药,只是效果并不很好,后来她一直哭喊着觉得疼,她的父母心软,便暂时撂了下来。
听了嘉娘的话,云阳郡主的心思又忍不住活络了起来。
万一嘉娘真是谭悦呢?
云阳郡主把这些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安然,安然在惊愕之余,心中也隐隐有了期待。嘉娘的日子过得太苦了,如果她真的是云阳郡主的女儿,那就太好了!
先前安然托三娘打探过嘉娘的事,如今倒派上了用场。
安然悉数说了,而后又道:“郡主,我倒觉得或许真有可能!嘉娘她父母多年无子,才得了这么一女。这个女儿,真的是他们亲生的吗?而且照您的说法,嘉娘的胎记又不是在显眼的位置,并不需要刻意去消除。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如果需要确认,还需要派人去江南――”
这话说到云阳郡主的心坎儿中去了,她听完,立刻露出激动之色。
“我这就跟夫君去商量,即日就派人过去!”云阳郡主眼中闪着泪光,对安然道:“九娘,多谢你了!”
安然微微笑了笑,有些难为情的道:“我也喜欢嘉娘这孩子,希望她能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
“九娘,你看如今嘉娘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能不能多留些日子?帮我拖住她?”云阳郡主见安然面露为难之色,便低声恳求道:“悦姐儿从一岁丢了,这些年来我始终放不下她,若是找不到她,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安然再一次心软了。
她倒是枉担了年幼走失又被找回来的虚名,实际上侯府中的人,哪个是真心希望她回来享受天伦之乐的?做主让她回来的是太夫人,恐怕也是打着利用她的主意!
如果真的能帮到嘉娘,她愿意。
“还请郡主跟我家中说一声。”安然点头应了,她又道:“还有我三姐,您也别说得太重了,我怕她担心!”
如今若说侯府里还疼她一些的,也就只有三娘的。那些日子在毅郡王府的苦总算是没有白吃,三娘多少看在过去她帮忙的份儿上,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云阳郡主一一都应了。
她让安然好生休息,还把大丫鬟碧草留下给安然使唤,说短缺什么,只管去拿。
一时间嘉娘端着药进来了。
她小小的身子,端着个红漆描金的托盘,上头摆着一个甜白瓷的碗,里面装着药。只是对她来说显然有些大了,她却是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得极稳。
云阳郡主在心中几乎已经认定了,嘉娘就是谭悦,故此她看着嘉娘懂事的样子心疼极了。
丫鬟们很有眼色的要帮嘉娘端过来,嘉娘却是固执的要自己端给安然。
最后还是安然开口了:“嘉娘,还是交给别的姐姐们吧?你个子小没力气,把药洒了岂不是还得再去煎一次?”
嘉娘这会儿只能听见去安然的话,既然她发话了,她自然乖乖的交了出去。
云阳郡主见状,心中更加坚定了决心,要把安然多留些日子。若是安然在,嘉娘定然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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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经过连夜的审讯,陆明修终于拿到了口供。
涉及十年前的旧案,楚天泽比陆明修更清楚,故此他留下来帮忙,直到拿到了了口供。
二人向云舒汇报完之后,云舒听完,神色微冷,便让他们照着章程办,暂时先不处置他们,等着钓出幕后的主使来。
说完了国事,云舒没有让他们离开,而是带他们到了平日他休憩的东暖阁。
“二哥、明修,坐。”云舒神色随意道:“在这儿就别拘束了。”
楚天泽闻言,故作心有戚戚的道:“皇上您可别这么说,让定国公和世子听到了,非得又数落我一顿不可!”
云舒在夺位之前,曾在定国公府以嫡三子楚天舒的身份生活了二十来年,也是在定国公府娶了当今的皇后。他同定国公府的感情很深,虽然改口叫了定国公夫妇为舅舅、舅母,私底下对两位兄长仍是称呼为“大哥”、“二哥”。定国公和世子极重规矩,不肯乱了尊卑。
自己这个二哥向来没个正形,云舒忍不住微笑道:“这是自然,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两口的命根子。在家里,最受宠的自然是言哥儿跟我。”
楚慕言是嫡长孙,虽说至今仍然生母不明,可他越长已经越像楚家人,倒没人再敢怀疑他的身份。
云舒又同楚天泽闲话了两句家常,因没把陆明修当外人,便没避讳他。
“明修可是有心事?”云舒见陆明修今日神色有些不对。虽然是一如往常的沉默寡言,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忧色。他像极了十年前未遇见瑾娘的自己,云舒对他也多了些关心。
楚天泽抽出他的折扇,轻轻的在掌心上敲着,故作深沉的一言不发。
“臣有事所请,还请皇上成全。”陆明修起身,撩开衣摆跪在了地上,他神色郑重的道:“臣想求皇上赐婚。”
云舒闻言,面上露出一抹喜色。
“这是好事啊,快起来。”云舒替他高兴,继而温和道:“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可曾跟对方提过?”
陆明修摇了摇头,并没有起身。
“臣和她家原来有过婚约。”陆明修恭敬的道:“臣心仪的人正是南安侯府的九姑娘。”
南安侯府和平远侯府的婚约,云舒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当初平远侯府没落,他由于要陆明修查案,便拖了几年给平远侯府平反。如今南安侯府的两位嫡出姑娘都已经嫁人,这婚约便算是作废了。
若是旁人,云舒定然毫不犹豫就下旨赐婚了,可这安九娘最近在京中可是很出名。
“皇上,臣亦曾听闻过那些谣言,可是臣相信九娘不是那样的人!”陆明修知道云舒的顾虑,他目光坚定的恳求道:“谣言猛于虎,她一个小姑娘,被这样的谣言缠身,定然没有还手之力!”
云舒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起来。
说实话,云舒心中不太满意。陆明修如今是朝中重臣,超品的平远侯,他的妻子不说是郡主县主,也得是品貌兼备的世家贵女。
他看上的竟是先前毁过约的南安侯府的庶女,如今还被不堪的谣言缠身……云舒怎么想,都觉得安九并非良配。
见陆明修执拗的没动,楚天泽忙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后面的事由他搞定。
总不能让你白叫我一声二表叔啊!
楚天泽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