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 残暴的王后 2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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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盛大的宴会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醉生梦死的人依旧和战争爆发前一样，照样沉浸在这看似永不落幕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中，而看到了太平景象下埋藏着的祸患的人，却早已经开始了为自己的利益谋划的打算。不过，说到底，这两种人，到头来最爱的，还是自己罢了。并没有谁比谁聪明，谁比谁高尚一说。他们的本质几乎都是一样的，而国家的腐化堕落往往也和这些看不见的蛀虫脱不了干系。希尔维娅一边和艾瑞克聊着天，一边由士兵护送着，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艾瑞克，等到阿尔博丹，斯雷尔，辉格里的三方合约正式签订下来之后，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多驻守三个月的时间。”艾瑞克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雪花，抖落了一地的清辉，“——为什么？长姐？我们违逆了三级议会的命令，以使臣的身份擅自插手了斯雷尔的内/政，现在你又突然想要在这里多停留三个月？两件事情加起来的话，那可是要面临被三级议会撤职的风险的啊——我们一起回去的话，有什么事情也好共同进退啊？你也不要老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么倔，和我一起乖乖地认个错服个软，也许三级议会的那帮草包看见你这么害怕，也许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了？”希尔维娅从鼻子里哼出一个不屑的音节，话语里是对艾瑞克满满的嫌弃，“如果双方所属的阵营完全不同的话，那么两人之间的共同进退就毫无意义。我们之间，总会需要一个替罪羊，来为这次我们私自违抗命令的事情买单。”艾瑞克苦笑地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俏脸，“长姐，你想要推出去的替罪羊，该不会是我吧？”希尔维娅冷不防地，用自己已经被冻僵了的手，恶狠狠地戳了戳艾瑞克的脑门。“——不，是我。你跟这次的事情毫无关系，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独断专行，你只要在述职报告里这么写就行了。以我飞扬跋扈的的性格，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三级议会的那些议员也不会感觉到有丝毫的奇怪的。”艾瑞克心情复杂地看着希尔维娅，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脑门，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长姐——我可不可以实话实说，其实我现在很高兴，因为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可以给我顶包的人。只是，我在想，你究竟有没有这个实力，足以让你全身而退的实力？你可是个有野心的人。现在就倒在这种地方，未免有点，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味道？”</p>
希尔维娅把手插回了口袋里。黑色风衣的下摆在空中随着寒风轻轻摇晃着，融入进了斯雷尔的夜色中。“不，不——艾瑞克，你把自己想得未免也太重要了。我怎么可能因为你赔上我的前程，用你的脚趾头想象都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我手上握着的，能和三级议会交谈筹码，和你的筹码，是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的。所以我现在完全没有必要那么顾忌三级议会那帮草包的感受。你和我的处境完全不同。好好努力吧，年轻人。努力做到我现在的这个位置上来。”艾瑞克状似恍然大悟地看着希尔维娅，“长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啊。”希尔维娅给了他后脑勺一拳头，直接把艾瑞克打趴在了地上，“——还有，父亲教育过我们了吧？家庭虽然不会是男人的第一位，但绝对是第二位。——你已经多久没有陪在你孩子的母亲旁边了？！这么多天，没有写一封信件邮回去，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在家庭这一方面！黛安娜多少个月了你都不知道，真是……她要你这个丈夫有什么用处？！啊？！有什么用处？！”地上趴着的身影颤颤巍巍地举起了三根手指，“不，不，其实我还是很关心她们母子两个的，黛安娜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还有大概六个月个月生产，孩子的衣服我已经提前买好了，咳咳……好了，长姐，你也适可而止一点，我的脸要破相了……别打脸！”士兵们纷纷站在旁边，颇为无语地看着这两姐弟相处的日常。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始“亲情破颜拳”的相处模式还真的是颇具诺伊的特色。</p>
——而在同样腐朽堕落的阿尔博丹境内。德莉莎已经换下了自己的修女服，修身而方便行动的便服代替了原先庄重而严肃，高高在上的打扮。她的胸口也没有出现狄俄尼索斯的踪迹了。一切回归到了原点，回归到了她还没有认识丽娜的那个时间。对，没错，一切的努力又变回了泡影。德莉莎走错了方向。虽然她对外表示了，德莉莎只是暂时出去传教远游，但是，谁知道呢？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归教会？“我还在想，那位悲天悯人，高贵美丽的修女德莉莎大人去了哪里，原来是在这里啊……”黑泥涌动着，在黑夜中成形，化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的样貌。绿色的眼睛睁开了，露出了里面深不见底的欲望和深渊，但动作却是依旧一丝不苟，绅士的要命，“晚上好——我尊敬的德莉莎小姐——”德莉莎皱了皱眉头，“我不叫德莉莎。格雷，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的真实名字？当然，你要是继续用谎言来蒙蔽我，我也会奉陪到底。只是，我们的合作永远不会有让双方都能满意的一天，不是吗？”格雷叹了口气，重新弯下了自己的腰，绿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坐在屋檐之上，抱着双臂，盯着天空的星星的女孩。“那么，晚上好——我尊贵的赫卡忒，今天的你，依旧是如此美丽呢。”德莉莎，不，现在她终于回归了自己原来使用的真名，赫卡忒。意思是“幸运与厄运的合体”“光与暗的结合”。现在的赫卡忒，也同样抛弃了作为德莉莎时候的外表，对这个世界展露了自己的真容。白发被染上了黑夜的阴影，挥洒在空中，成为绝望而又空洞的一抹颜色。原本作为德莉莎时露出的清秀的五官也消失不见了。现在的她，更加的妖冶危险，也更加的难以捉摸内心的想法。——抛去了作为德莉莎的感情，现在她的内心十分空洞和麻木。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吸收着经过自己周围的所有的光亮，但本身却从不会因为吸收光亮而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再怎么渴求着外界的光明，最终也只是绝望和虚无的代名词罢了。——除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只有这个是没有变化的。只是，现在赫卡忒的眼睛的颜色，究竟是因为她悲悯世人而流下血泪染红的呢，还是只是，无情地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冷淡而残酷地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发展，从而变成无情的红色的呢？谁也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吧。</p>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落在两人的肩膀上。赫卡忒看着查维斯中心广场竖立着的高大的钟楼。风雪裹挟着落叶，在空中不停地打着圆圈，吹过那高大而寂静的钟楼。指针正好指在了十二点，梆梆梆的钟声响起了。格雷又朝着空茫的天空叹了一口气，“所以，赫卡忒小姐，您打算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呢？如果您一直呆在这里却不想开口，我永远也不知道我们的共同目标在哪里。”莱恩落在格雷的肩上，锐利而残忍的眼睛注视着赫卡忒的侧颜，爪子似是按耐不住地在格雷的肩上挠了两下。格雷给了它一个“收敛你自己”的眼神，然后迅速地回头，又恢复了平时风流公子的那副纨绔样子。受到格雷指示的莱恩只能闷闷地把头塞回了自己的羽毛里。赫卡忒坐了好久，才开了口。像是在跟格雷讲话，又像是在发了魔障一般地自言自语，“喂——格雷。你知道阿加雷斯计划的负责人是谁吗？”格雷无所谓地笑了开来，“那不是我关心的范围。阿加雷斯计划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和我的种族有点利益冲突，但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对这种好笑的计划进行干涉和阻挠。倒不如说，我很喜欢这个计划。——以人类的能力，我们两族的联合能走到哪一步？能造出什么样美丽而残酷的怪物？反正啊，我可是很希望这个计划能够成功的。”赫卡忒的掌心出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她淡淡地看着这根羽毛随波逐流，被阿尔博丹的风雪刮走，消失在了夜里。“你还真是——疯狂而又残忍的东西。不过，我并没有资格指责你。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一样的。都是一群不堪入目的野兽罢了。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为什么执着于阿加雷斯计划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我的起源。没有这个计划，也就没有现在这么落魄而可怕的我存在。它对于我而言，既是生，也是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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