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焚却(1/2)
月无韵挡住了烛风的手,先是沉默着,然后用那种无法用语言诉说的痛苦表情看着他,然后带着那种无限进地狱的宿命感的灰白语调说到:“已经够了。”
烛风看着她,内心一个难过的颤抖。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感到窒息,不是因为对方的选择排斥了自己的好意,而是因为看到了无法拯救的痛苦,而是因为看到了无法实现的救赎,而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在选择拯救别人的时候因无能产生的不幸。
一种内心里苍白的无力感。
月无韵抬头,不是在看,而是在听,在意识流层之外的声音,从烛风肉身所在的现实里听。敌人已经赶过来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呢。”钩男无聊的嚼着口里的空气,一个嘲讽的咋舌。烛风昏厥在地上,手指还搭在王冠上。
不过他看到王冠宝石上的流光还没能完全灌输到烛风体内,便晦气的踢对方,然后独自找个树倚上,不满的说到:“臭小子容量还挺大。”不过嘛,容具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一桶油和一桶炸药的性质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把视线收回,月无韵用那种确认样式的眼光看向烛风,他已经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再从这诅咒里脱身了,他能做的只有毁掉她,连同她无限悲痛的过去。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满足不满足,悔恨不悔恨的了,在万物将终的末日里,任何的人事非非也都显得轻于鸿毛了。在漫长苦痛折磨的日子里,她已经悔恨的足够了,在无边黑暗的人世里,她已经挣扎的疲惫了。
该为这一切划上句号了,连同她儿时欢快的笑脸,连同她出嫁时短暂而无价的幸福,连同她孤独时苦涩心酸的泪水,月,注定要自此无韵。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烛风坚持着问道,“我会……我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烛风补充到,他这么问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基于他内心里的准则,他的责任,他的罪恶。
不管什么原因,你需要记住那些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丧命之人的名字,这样才能够保证他们在地狱里找你算账的时候不会搞错对象。负罪者必受其罚。
月无韵看着他,当初她也曾在另一个男人的眼里看到过同样的执着,只不过……只不过她不会再把自己的感受强加于人了,她收回手臂,成蜷缩状抱住自己。
“希望你能把这种责任担当到最后。”她终于露出了一个凄然的弧度。
“烛风。”平淡但没有丝毫让步的声音。
“月无韵。”她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对话结束了,没有过多的留恋,烛风闭上了眼,月无韵把视线抬向远处模糊的混沌,在朦胧眺望自己的过去。
“导入,开始。”烛风在心里默念,他没有睁开眼,为了不让自己的决定产生动摇,他先是把自己体内的冥火熄灭,对方的灵魂顺势如洪水般涌入,宝石发出明光,然后连最后一丝存在都注入了烛风的人形器皿中。在体内神秘力量的维持下烛风不会被侵吞,而体内这股多余的灵力,在无法吸收而且又无法排出的情况下,它只能充当一种物质——燃料。
冥火猛冲,是内在的,是外在的,火焰滔天,狂舞摇曳,在火焰中,在炽热中,月无韵的灵魂连同那刺身的荆棘一同破碎,消失,湮灭。在火焰中是一具燃烧着的曼妙身躯,那是即将殆尽之美,或许这就是飞蛾们为之痴迷的理由。
冲天焰,照无眠,幽冥不变;
九重天,碎心恋,是非人间;
灵眸眼,玉芊芊,比似天仙;
焚红颜,化飞烟,沧海桑田。
愿那天堂里晶莹剔透的无限回廊,依然能够铭记你曾经微笑的模样……
愤怒,悲痛,不甘,沉重……
冥火如同生长的藤蔓一样爬升,无畏,开绽,翘着黑色的火舌,吐着愤怒的火焰,那熊熊燃烧着的荆棘之焰如同在原地炸裂的火球,冲天之势拔地而起,林中瞬间升腾起了几十米高的黑色火焰,随着一声轰鸣,钩男一行人直接被炸裂而出。
“什么!”钩男大惊,然后被涌出的热浪掀飞数米,胳膊被烤的一阵麻痹,他连忙用钩镰凿进一棵树的树干止住身影,扔掉被焚却了的牛仔帽,躲在树后抵御这令人无法呼吸的高温。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难道是容器破碎了吗?还是说这火焰是王冠本身所具有的?他试图回头探个究竟。
这一次,是从现实里睁眼,烛风从原地站起,火焰包裹着他气势滔天,王冠已经被焚烧,原本镶嵌着的宝石掉落在地失去了光韵。但是这不是终结,这是转接。光从石中挣脱,进入了烛风眼中,进入了火焰的光芒中。
明月无韵,冥火腾光!
荆棘已退,此刻,我用火焰为你加冕!
“冥火·荆棘王冠!”
火焰自脚底爆旋而出,分出数道火路,又形似章鱼一样,染着墨汁的火焰像触手一样自行寻找着敌人,滚着地狱般的高温吞噬过去。如流矢疾驰,似蛮龙喷吼。
燃烧着的荆棘藤蔓喷出夺命的尖刺,璀璨如冠。
“该死,这小鬼。”钩男直退,他看到自己的队友已经被甩来的火鞭撂倒了,而火焰本身没有实体,自己的钩镰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刷刷”的切倒两棵树木,钩男试图通过这样来延迟火势的蔓延。
“不,这是什么。”跑的慢的杂兵已经被抽过来的火尾毫不留情的打到了树上,周围的高温连同头部的撞击让他昏厥了过去。但他的衣服和头发并没有烧焦,因为冥火的攻击着重于精神和灵魂,这会儿倒下去的家伙们没个三四天起不来,精神力的创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用外伤药就能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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