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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夏冬珍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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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年轻的家主夏冰在产房外来回地踱步,双掌一会儿不自觉地搓着,一会儿握成紧紧地拳头。这是她第一次要做母亲了,产夫是她青梅竹马的夫郎凌霄,所以很是紧张和激动。

“夏吉,产房里怎么还没有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心急,问不远处垂手而立的管家。

“家主,男人生产本就较慢。再说,是这主夫的第一胎,会更慢一点。”管家夏吉见家主着急,就劝慰她。夏吉的年龄和家主夏冰差不多大,她还没有娶夫,不太理解家主的心情,对她如此沉不住气有些好笑,不过她打听过男子生产的情况。虽说未婚女子打听这些有点不雅,可谁让她是一个管家,什么事情都要知道一些呢?

又过了几个时辰,管家夏吉都有些着急了。这时,门‘吱呀’一声,产公脸色难看地从产房出来,两个小诗端着两盆血水随之而出。夏冰急忙走向前,急切地看着产公。

“夏家主,情况不太好!主夫产口开得太小,只有小孩子的一个脚丫伸出来,其他部位卡在腹中,这是难产,我也没有法子。”产公脸色不太好,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

夏冰闻言,身体摇晃起来,几乎站立不住。夏吉忙上前扶住她,提醒道:“家住,主夫他们还等着你拿主意,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李产公,您接生过上百名幼儿,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怎样做?”夏冰稳稳心神,希翼地看着产公问。李产公可是溧阳城有名的,接生经验特别丰富。

“夏家主,说实话,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接生公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只能保孩子了,大人就看运气的好坏!”

“孩子可以没有,但必须保大人!”夏冰一听急了。

“说实话,凡是出现这样的,大人几乎没有活下来的!”产公无奈地摇摇头。

夏冰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啊!”产房传来小诗的惊叫声,李产公一惊,忙不再理会夏冰,推开门走进产房。

“发生了什么事?”夏吉扶住六神无主的夏冰坐下,隔着门大声询问里面的清况。

李灿共进产房后也吓得花容失色,原来。主夫昏迷中醒来,正好听见夏冰保大人声音,就让小诗拿来剪刀,趁小诗不备,一下子剪开产口,血水四溅,他却疼得又晕了过去。

产公虽然很震惊,但也没有特别慌乱,大部分难产的产夫,如果是保孩子的话,最后还是要剪开腹部的。他非常理解主夫的心情,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于是,手脚麻利地把孩子从开大的产口中取出。

是个女娃,此时脸色青紫,产公熟练地握住她的一双小脚丫,“啪!”轻轻一巴掌拍在孩子的屁股上,没动静!“啪、啪!”又拍两下。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出产房。

门外的夏冰一下子站起来,孩子出来了,说明产口已开,霄儿应该没事了吧!

半个时辰后,产房门开了,产公抱着包着小包被的孩子出来,轻轻地把孩子放到夏冰手中。夏冰掀开包被一角,低头看去。只见一张红嘟嘟皱巴巴的小脸,眼睛紧紧地闭着。

“李家主,我尽力了,主夫失血过多,恐怕过不去了!您还是进去看看她吧。”

“啊!”夏冰抱着包被的手臂无力垂下,夏吉忙接住落下的包被。

血腥味夹着暖呼呼的炭火味扑鼻而来,几个盆子里全是鲜红的血水,夏冰不知道一个人怎会有这么多的血!

“霄儿!”看着产床上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夏冰伸手想要抚摸,却迟迟不敢放下。她的霄儿,从来都是活泼可爱,美貌无双,并且才华横溢,到哪里都是翩翩佳公子,怎会如此的苍白无力?

“妻主!”由于刚才喝下一口百年老参汤,凌霄清醒过来,却发现,从小就不喜流泪的女子泪流满面地跪在自己的床前。他忙露出一丝微笑,心疼地想要去擦拭她的眼泪。

“霄儿!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怀孩子啊!都是她把你害成这样!”夏冰握住夫郎的手,把脸紧紧地贴在上面。她真的后悔,早知如此,她宁愿一辈子不要他生产。

“妻主!我很高兴嫁给你!也很高兴产下我们的结晶。”凌霄说着,喘息一会儿,他柔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他爱她,为了生下她的孩子就是用命来换也值得。

“你别说话,我一定找最好的医师来给你疗伤。”

“妻主!我们的女儿就叫冬珍吧,她是我们冬天里得到的珍宝!”凌霄歇了一会儿,脸上泛起红光,好像又有了力量。

“好,都依你!”看着有了精神的夫郎,夏冰心头却有些慌乱。

“冰儿!我不在了,还有女儿陪着你,以后,小冬珍就交给你照顾了,你要好好对她…,她、你,我放心不下……”

“霄儿!你要好起来!我一个女人怎么会照顾孩子?霄儿!霄儿!”看着怀中没了生息的夫郎,夏冰大哭起来。

“哇!”外间的娃娃好像知道了什么,突然也大哭起来。

“哭、哭!都是你!是你害死了霄儿!你就是一个扫把星!”听到外间孩子刺耳的哭声,夏冰好像找到了发泄口,跑到外间,痛骂起来。

夏吉见家主连坐少家主,怕小孩出事,忙命人把大哭的小娃给抱走。

“家主,主夫已经葬下,您是否该给大小姐喂奶了?”夏吉提示,一般情况下,幼儿要吃母乳一个月才会更健康。

“给她找个奶爹,以后别让她来烦我!”夏冰还沉浸在失去夫郎的痛苦之中,对那个皱巴巴的毛孩子很是反感,如果不是她,她的霄儿就不会死。再者,她也没有奶水。

“奶爹!我有娘亲吗?”三岁的夏冬珍听奶爹说故事,小白兔在危险的时候,小白兔的娘亲突然出现,救了可怜的小白兔,她就问奶爹。

“啊!大小姐当然也有娘亲啦,你娘亲可是家主,很厉害呢!”夏冬珍的奶爹时凌霄的陪嫁小诗,公子去世后,他一直在照顾冬珍。

“那我是娘亲的宝贝吗?”夏冬珍用纯洁的大眼睛看着奶爹,满含希望地问。

“当然,我家冬珍可是娘亲的好宝贝!”奶爹抱住小小的冬珍,说起善意的谎言。

“可娘亲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夏冬珍迷茫了。

“宝贝,你忘了,你娘亲是家主,她可忙了!”

“哦!”夏冬珍相信了奶爹的话,她下定决心做个好孩子,不给母亲添乱。

“哈、哈、哈!宝贝!来!娘亲在这儿。”后花园中,夏冰高兴地高高举起已经两岁的女儿夏荷,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娘亲!娘亲!我怕!”胖嘟嘟的夏荷,口中嘟囔着,用小手死死抓住夏冰的头发。

“乖宝贝,不怕!有娘亲在呢!”夏冰笑眯眯地用手轻轻拍拍女儿的小屁屁,安慰她。

一会儿夏荷就手舞足蹈起来,哈哈哈地笑个不停,嗷嗷着骑大马、骑大马。

“妻主,你就惯着她吧!”一个娇媚的男子拿起手帕,点着脚尖,给母女俩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说。

假山的后面,六岁的夏冬珍羡慕地看着这一切,她已经知道,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娘亲,女孩是自己的妹妹,可他不敢过去,他怕母亲会训斥她。她曾经自己找过母亲,可母亲只是冷冷地让她不要乱跑,并无一丝慈爱的笑容。可为什么母亲对妹妹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奶爹,为什么娘亲不来看我?不对我笑?”苦苦思索得不到答案的夏冬珍,回到自己的小院问奶爹。

“可能、可能因为你做得不够好,比如,你已经六岁了,写的大字还不太好看,如果你能多识字,写好字,就写上对你娘亲祝福的话,你娘亲说不定就会喜欢你了。”奶爹安慰她,但心说那是不可能的。大小姐已经六岁,家主还没有给她请启蒙老师,就把她丢到后院不管不问,新来的主夫更是忘记大小姐的存在,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一眼。现在是他在教冬珍识字,可他只是公子的伴读,识字不多,书法也一般,如何能教好大小姐?几年过去了,家主对公子的感情已淡,也完全忘记了大小姐的存在。

一年的时间里,夏冬珍都很乖巧,每天一吃完饭,就到书房连字,小手上都磨上了茧子。

“奶爹,你看,我这几个字写得如何?”夏冬珍搓搓冻得通红的小手,渴望地看着奶爹。

“嗯!不错!非常好!这一年,你进步非常大,就是太刻苦了,奶爹我心疼!”奶爹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夸奖她。

“耶!”夏冬珍听到奶爹的夸奖,兴奋地跳起来。

“真是一个孩子!好啦。奶爹给你做饭去,你自己玩一会儿吧!”

“母亲!这是我写的祝福您的字,您看看!”夏冬珍见奶爹离去,忙拿起刚才写的字小跑来到夏冰的书房,高兴地把纸递给正在书桌边看书的母亲。

“谁让你进来的?”夏冰没看那张纸,只看到夏冬珍睁着一双明亮地大眼看着她,不由有些烦闷,这双眼真的很像霄儿。

“母亲!”夏冬珍见母亲瞪过来,有点害怕,但还是渴望地看着她,希望得到她一声赞美。

夏冰扫了一眼纸张,上写几个大字,“我爱母亲!”,字体倒也端正,笔法较为幼稚,相对来讲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写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嗯!还有别的事吗?没事以后就不要来我书房。”夏冰没有说什么,冷着脸问道。

见母亲没有夸奖,但也看了她写的大字,夏冬珍还是有些高兴,忙说道:“母亲,明天是我的生日,母亲能和我一起庆祝吗?”

看着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孩子,听她提起生日,夏冰的脸色阴沉下来,虽然她现在又娶夫生子,但她还是没有忘记她的第一个动情的男子。

“明天我没空。”夏冰忽视了女儿渴望的眼神。

“你也七岁了,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只想着玩,明天我给你找个师傅,该好好学习啦。去吧,以后,就不要再来我的书房。”本想训斥的她,但夏冰还是平和下来,霄儿已经回不来了,再责怪这个懵懂无知的女儿又能如何,虽然不喜她,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学业是不能耽误的。

夏冬珍十二岁了,可身高却停留在七岁的阶段,而脸部却越来越成人化。

“娘亲!咱家后院住了一个怪物!”一天,夏荷神秘兮兮地对夏冰说。

“胡说什么,哪里来的怪物!”

“真的,爹爹说那个小孩就是怪物。”

夏冰有些不喜,自己的大女儿虽然没了爹爹,也不至于让李氏说成怪物吧,这个李氏是怎样教导孩子的?她已经几年没见过大女儿了,不过凭霄儿和她的相貌,大女儿应该也不会太差。

不几天,夏吉找到她。

“家主,大小姐好像不大对劲。”管家见家主不关系夏冬珍,她过来提醒。

“她又怎么啦?”夏冰不耐地问。

“家主,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孽障!她就是一个孽障!”夏冰从西苑回来,气得把书桌差点推到,她的霄儿付出生命得到的女儿却是一个畸形,这个孩子就是来夏家讨债的。

“夏吉,西边落秋院离主房最远,让她与她的奶爹、小诗一起搬到那里,外人不得接触,每月送去吃喝用度,以后,就不要让她出来了。”夏冰怒过之后,交代管家,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没有残忍到杀之灭口。

看着镜中那个五短身材,却一张成人脸的人,夏冬珍长长叹息一声,小时候,想要讨得母亲的喜欢,可长大之后,才知道,自己克死了爹爹。现在,她不再奢求什么了,可噩梦再次降临,她竟然是一个畸形儿!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爹爹、母亲、妹妹都是正常人,偏偏她却是这样子?老天夺走了她的一切,却连一个正常的身体也不给她,这是为什么?可她能怎么办?

二十多岁时,视夏冬珍为己出的奶爹,在疾病中去世。奶爹的去世,让她更加觉得世界的黑暗,老天连唯一心疼她的人也收走了。

她要报复。

那年七夕,妹妹夏荷带着从小青梅竹马的男孩子私会去了,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夏冬珍更是不忿,她已经二十多岁,母亲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她找一个男孩子成亲,她一个大小姐,待遇却比不上一个家仆。

乘夏吉管家忙于家中事务,夏冬珍偷跑了出来,她做起了坏事,要败坏夏家的名声,却没有引起大的动静,男人们都胆小如鼠,女人们都爱护名声,可她却被一个叫行素的医师给抓住。

行医师没有惩罚她,只是给她讲了一个人—张海迪的故事,行素医师说,残疾不可怕,怕的是自暴自弃,张海迪一个瘫痪在床的人,都能做出一些有益的事情,她一个有手有脚、能跑能跳的人还抱怨什么?

夏冬珍在迷糊中被人带回后院,通过几日的思考,她想通了,她也要做些有益的事情,于是,她去求母亲,让她参加家族的生意,但母亲没有同意。

夏冬珍没有气馁,就自己找些事情来做,并仔细观察别人是如何做的,还一次次找到母亲,希望得到机会。

一年后,她终于磨得母亲给了她一个运送货物到中京的机会,为此,她激动地几个晚上没有睡好,天天在筹划该如何把货物安全送到。她清楚地知道,母亲不会让她继承家业,但她不在意,她只想证明自己还有用,能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大小姐,前面路上有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在离中京百十里的山崖下,带路的人前来禀报。

她走进一看,是一个很惨的男子,衣服被树枝什么的划得破烂不堪,浑身都是血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来世上比自己惨的人真的存在!一定要就下他,虽然她不会像张海迪一样能写书、能治病,但她可以救助一些落魄之人。此时,夏冬珍终于有了自己的目标。

看着男子苏醒过来,对她更是依赖的不得了,夏冬珍第一次这么开心。

她想娶这个她给起名叫张海迪的男子,为此,她和家族断绝了关系,拿着母亲补偿给她的一笔钱,到中京做点小生意。可此时,张海迪却恢复了记忆,他是一个有妻主的男子,并且,他的妻主是行素医师,也是如今的大皇女,夏冬珍放手了,她不能恩将仇报,况且,大皇女能够治愈张海迪的病。

为此,她的妹妹夏荷笑话她了好久,当然,她又理由相信妹妹是因为嫉妒才那样的,毕竟,大皇女不是谁都能认识的。

大皇女东方行素带着张海迪到南方封地去了,夏冬珍看着十来个环肥燕瘦的小侍,不知该如何安排她们。这些漂亮的男孩子,大部分都是因为家中困难,卖身为侍的,大皇女买下他们送给他,是还她一个人情。看小侍们的目光,虽然逆来顺受,但对她一个侏儒并没有真心的依赖。算了,先让他们收拾家务,等接触一下,如果他们不嫌弃,那就收一两个为夫郎也好。

“给我打!狠狠地打!中京城里你还敢白吃白喝?造反啊?”

一日天色已晚,夏冬珍骑着高头大马,从店铺回家转,不料从一家酒馆中冲出几个壮女人围着一个人在群殴,后边还有一个拿着算盘的老板在狠狠地吐着唾沫骂着。

被打的人想跑,却被打到在地上,于是就抱着头,弯着身子,忍受着几个壮女人的拳打脚踢。欠债还打,等打够了就可以不付钱了。

可那几个女人好像吃了春药一样,一直打个不停了,被打之人怒了。

“朝天椒,我说你也够了吧!老娘几年不在京城,你不会忘记老娘了吧?滚开,再打我就还手了!”被打之人一个飞跃,跳出包围圈,来到拿算盘的老板面前,冲老板大声理论起来。

围观的行人都是一愣,看来这家伙还是一个练家子。

几个壮女人见被打之人一下子窜到老板面前,也是吓了一跳,忙围上去准备开打。

“朝天椒,再打,我可不客气啦!”被打之人揉了揉被踢疼的大腿,一把揪住老板。

“你是谁?来吃白食还打听到老娘的名讳!”老板朝天椒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拿着算盘,仔细地看着那人。

“看清楚了,我是谁?”那人把乱蓬蓬的头发往后撸撸,又把脸抹了一把,露出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只是有些苍老。

“你是阮大姐?”老板不确定地问。

“不是我是谁?”阮大姐没好气地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老娘没了盘缠就回来了,吃你一顿,还挨顿打,打起来还没完没了!”阮大姐不满意地说。

“老阮,你还敢回来?还敢到我这里吃饭?前几年你走之前就欠我五十两的酒钱,到现在还没下落,不打你打谁?”老板朝天椒更是对她不满意,但还是拉着她回到酒楼坐下。

“那个,老朝啊!你不是不知道我的状况,俺就一身武功,什么也不会,这些年四处流浪也没有收入,您就再宽限几天,等我找到工作,一定还你。”阮大姐搂着老板的肩膀,姐俩好的样子,笑着对老板说。

“离我远点,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臭死了!看在我们邻居的份上,这顿就算我的,可那五十两你一定要尽快还!”老板也不好再为难这个家伙,这家伙的武功可是上等,惹急了,砸了她的酒楼都有可能。

“我说老阮啊!你还没有到你媳妇家去吧?”朝天椒转移话题。

“你别提这件没脸的事!”阮大姐脸一红,一脸不自然的样子。

“老阮呀,这事都过去几年了,你还在意呢?就是可惜了云溪那孩子!”朝天椒叹息道。

“云溪如何了?”阮大姐有些着急起来。

“老阮,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娘们不仗义啊!你一拍屁股跑了,马家那边不干了,把云溪给告了,最后给判到西郊的采石场劳动改造。那采石场是他一个从小就娇滴滴当男孩养的人能呆的吗?不知在里面遭了多大的罪了!”朝天椒叹息道。

“这该死的马家,我跟她没完!云溪有什么过错?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糊涂啊!”阮大姐一怕大腿跳了起来,直接跳出酒楼。

“还是那个急性子!”老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其实老阮一进酒楼,朝天椒就认出她来,想着她一个母亲不顾自己孩子的死活,她就生气,更是想到那五十两银子,就让人狠狠滴打她一顿,先讨点利息再说。

夏冬珍刚开始本想替被打之人付钱来着,没想到竟有一出喜剧化的事情,看阮大姐匆匆离去,想着要不要跟上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当家中的护卫,至少吃穿不是问题。

阮大姐熟门熟路地来到马家,开门的正是她的前媳妇—马兰,阮大姐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扇了她几个耳光,马兰嗷嗷着叫起来,马兰的爹爹王氏听到女儿的痛叫声,飞速地跑出来,一头撞开阮大姐。

“你是谁?为何打我家兰儿?”王氏把马兰护在身后,质问来人。

“亲家,我家云溪再不是,你们也不能把他送到采石场啊!那是人能呆的地方吗?他一个娇滴滴的男孩子,可怎么活啊?”阮大姐说的事涕泪横飞,想到儿子,她就后悔不已。

“谁给你是亲家?你们家骗婚!白白耽误我家兰儿几年,你一个糊涂的老家伙还敢到我们家来?你去问问,我家兰儿是怎么被别人耻笑的!你这是想逼死我家兰儿,我们全家的脸都被你们母女给丢尽了,你还有脸到我们家来?”王氏也非常生气,你说好好的,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情!

“那、那也不能把云溪送到那儿呀!毕竟兰儿和他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一点情谊也不顾吗?”阮大姐有点理亏,但想到受苦的儿子,不由得辩解。

“我们要是不讲情义,就让他下猪笼了。你不要再来我们家了,我们已经上书官府,不再追究他骗婚,你女儿已经被放出来了。”王氏说完,把阮大姐推出大门,啪地一声,把她关在门外。

“那云溪现在在哪儿?”阮大姐拍着大门问到。

“不知道!以后别再来我们家了。”王氏在门后大声地说。

“云溪!我的儿!娘亲对不起你啊!对不起小云(云溪之父)啊!”阮大姐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她无家可归,早先的房子已经卖掉。到哪里寻找自己的孩子呢?这孩子可别看不开,说不定已经…。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是夜,一场大雨把中京城洗刷的一片清新。

“嗯!好清新的空气啊!”夏冬珍起床后,看着花园中翠绿满园,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长吸一口气,觉得中京城只有下雨之后的空气更加清新。在小侍的服侍下吃完早餐,夏冬珍又骑上她的高头大马,准备上店铺工作去。

路上行人还不是很多,夏冬珍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家里应该有个有能力的管家,毕竟大皇女赏赐的庄园和店铺都需要合适的人来管理,还要招收几个护院,最好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作为贴身侍卫,再者,过段日子,到南方进一些土特产来充实店铺……

来到店铺门前,夏冬珍才发现有一个人正躺在她店前伸出的屋檐下,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好像还在痛苦地呻吟着。

她忙下马,拨开那人披在脸上的乱发,才发现竟然是昨晚见过的阮大姐,嬷嬷她的额头,烫得厉害。原来阮大姐从马家出来之后,一来担心自己的孩子,后悔不已,再者被大雨淋个透凉,又没钱,无处可去,迷糊中走到一家屋檐下避雨,不料却赶上风寒。

夏冬珍忙找来伙计把阮大姐驼在马上,送往医馆,开好药,熬好,喂她吃下,才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庄园里安排下来。

阮大姐醒来,想起自己的孩子黯然神伤,谢过夏冬珍之后,就要离去,她要找到那个不知正在何处受苦的孩子,但被夏冬珍给劝下。

“你要是身体好好的,我也不说什么,但你现在还发着热,万一在外又晕倒,还如何寻找你的孩子?你在此安心住下,养好身体,再去打探孩子的下落不迟,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替你先打探着,不要看我身材矮小,但我也有自己的人脉。”

“哪里!恩公虽说身体不算高大,但心地确实让人敬仰!我儿阮云溪,今年二十一岁,身高有一米七三左右,大眼睛,双眼皮,还跟在下学了几手拳脚功夫,就拜托恩公先打探着,最好到京城附近的庙宇找找,我怕他有可能出家。”阮大姐现在实在是没力气,只好拜托她了。

“要不,我找人给他画个像,咱们四处张贴寻找可能更快。”夏冬珍提议。

“算了,还是慢慢找吧,我怕张贴画像坏了他的名誉。”阮大姐想了一会儿,拒绝了。

中京城是国都,想要找一个人,就如大海捞针。夏冬珍派人把京城大小的寺庙、庵堂找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也到马家去询问,给骂出来几次,马家人也烦了,只好说有人来劝说她们家撤诉,具体是什么人就不知道了,但看那人的气势,应该是有权利的人家。

阮大姐身体已经好了,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有放下心来,虽说不知道云溪是如何结交到贵人,至少没有危险了。

阮大姐也没有地方去,为了报答夏冬珍,就做了她的近身护卫。

——南方进货——

“阮大姐,南方你去过哪里?”夏冬珍和阮大姐坐在车厢里,两个伙计在外轮流赶车。她准备到南方考察一番,顺便进一些必须的货物。

“好多的地方都去过!那几年我离开中京,就毫无目的地四处漂泊,走到哪算哪,可以说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有时遇到比较好一点的苗子,就稳定几个月教他们武功。”阮大姐靠在马车的车厢边,眯着眼感概地说。

夏冬珍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出过溧阳城,这次南下,看什么都较为惊奇。

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来到闽湘之地。

“大皇女的封地就在闽湘之地,有空我们就去看看她。”夏冬珍提议。她主要是想看看海迪过的如何,虽然有时海迪会给她写信,但她还是想亲眼看看已经恢复的他。

“主子,前面又有一个小镇,我们要不要进去休整一下?”赶车的伙计在前面问。

“行!去看看,有什么好的特产,我们就订购一些。”

小镇名为夏老镇,一个很土的名字。好像今日正逢上集会,十里八村的人都涌进了镇中。街道边摆满了小摊,有卖鞋的、买衣服的、买头饰的、胭脂水粉的等等,还挺齐全!

四人来到一个卖江米浮子酒的小摊边,一人要了一碗,黑陶的小碗,金黄的小米,甜甜的米水,有点发酵的味道,特别可口,几人像其他人一样就围着摊位,站在一边与尤未尽地吃完。价格也特别便宜,只要一文钱。

“阮大姐,没想到这路边的小吃还真的很有特色,别有一番滋味!”夏冬珍擦擦嘴惊叹道。

“可惜这是人家的秘法,他不卖,要是能学会,搬到京城,五文钱一碗都是便宜的。”一个伙计可惜道。

又走了一会儿,四人发现前方围满了人,想着又是什么稀罕玩意,几人兴冲冲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大娘、大姐,可怜可怜我们姐弟两个!我愿意卖身来就我姐姐的性命!”一个黑瘦的二十多的男孩子跪在地上磕着头,一边躺着一个浑身恶臭的女人,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小公子,你看你姐姐挺得直直的,可能已经不行了,还是给她换身衣服,好好送送她吧!”一个四十多岁的乡下女子好心提醒他。

“不会的!我姐姐不会丢下我的。”男子惊慌失措地摸摸女子的脸,发觉还是热的,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公子,你就是卖身,也不一定能救得你姐姐,我们这儿只是一个小镇,没有能起死回生的医师啊!”一个女孩子也好心地分析给他说。

太阳越来越高,人们已经感到空气的灼热。围观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就是无人有能力帮忙。几个地痞想哄骗男子跟她们走,男子却不为所动,但多月的亡命生涯,加上食不果腹,男子感到有些头晕眼花。

“公子,如果你愿意,在下愿意帮你!”这时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并扶住了他摇晃的身子。

“小姐,您真的愿意帮我们?”男子稳稳心神,只见一个站着和他坐着一样高的女子正关切地看着他。

女子见他稳定下来,忙松开扶他的手,微红着脸说道:“在下失礼了!”

“公子,在下夏冬珍,想邀请你和令姐到客栈歇歇,顺便找个医师给她瞧瞧。这样在太阳暴晒下,正常人也会感觉不舒服的。”夏冬珍提示男子。

“多谢!多谢!”男子不仅脸上一红,这点他倒没有想到。忙站起来,想要搬动姐姐,可眼前一黑,摔倒下去。

夏冬珍手忙脚乱地接住他,却发现这么一个高大的男子,轻瘦的厉害。(夏冬珍的身高,可能看任何正常的男子都特别高大。)其实男子也就一米六九左右。

“又是一个可怜人啊!”夏冬珍叹息一声,在阮大姐和两个伙计的帮助下,把二人给抬上马车,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男子在马车上已经醒来,经过一家服装店,夏冬珍买了两套男子、女子的服装,交给男子,让他到客栈梳洗一番。交代一个伙计把女子清洗清洗,换上干净的衣服。让另外一个伙计去请医师。

男子收拾好出来,除了黑瘦一些,倒也眉清目秀。他见姐姐已经被收拾干净,并有医师在诊治,不由得泪水顺着眼角而下,没想到他五小也有遇到贵人的一天,看着忙前忙后的夏冬珍,心中满是暖意,这个女子身材虽然短小,在他眼中却是如此高大。

老医师慢腾腾地号完脉,又拨开病人的眼皮看看,摇摇头,起身就要离开。

“医师,到底怎么样?你也说句话呀!”夏冬珍忙跑上前,挡住医师的脚步。

“老朽实话实说,这姑娘伤及五脏,又连日奔波操劳,我无能为力!”老医师说完,一个劲地摇头,太晚了,如果能早几日,说不定还有救。

男子听到医师的话,脸色苍白,几欲站立不稳。

“医师,您给想想法子,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夏冬珍哀求道。

医师想了一会儿,说:“你们立刻到闽阳城,找到行素医师,说不定还有救。从这里到闽阳至少需要两日两夜不眠不休地赶路,超过三日,我怕行医师也无能为力了。”老医师边说边摇头,两天时间很是紧张,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行医师不在闽阳城,就只好等死了。

在夏冬珍的哀求下,老医师还是给病人开了两副稳定伤势的药,希望真的有效吧!

马车在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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