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掟上今日子的里封面 第二话 隐馆厄介的今日子讲座(2/2)
我猜他大概只是身材魁梧(还有长相很可怕),并不是那么坏的人……好坏姑且不论,如前所述,我对他来说可是「抓错人的活证人」,所以就像我不想再看到他一样,他肯定更不想看到我吧,光是他不惜克服这点也想要见我,就能感到事情非同小可。
难不成,他怀疑我是共犯吗。
虽不至于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但我既不愿意在日怠井警部执勤的警察署见面(踏进警署的瞬间可能就会被逮捕。那种掌管地区治安的设施是我的「敌营」),也不想请他来我住的地方(家里可能会被翻箱倒柜,找到不应该存在的危险物品也说不定),于是我跟他约在安全的第三地,某家连锁的家庭式餐厅见面。
其实我很清楚,这种几乎是被害妄想症的步步为营,常常反而会成为我被怀疑的原因。
2
隔了一阵子不见,再次见到日怠井警部,当然不是那种会彼此击掌或拥抱的戏剧性重逢……带着几分尴尬与同等份量的生疏,冤罪制造机刑警与冤罪体质求职者,就这么坐在同一张餐桌的两边。
我固然也有够畏畏缩缩的,但是不怎么熟悉的两个壮汉隔着桌子对坐的姿态,已经足以为店内慵懒的气氛激起阵阵涟漪。
刚好是晚饭时间,我们各自点了餐(我只不过点了主厨推荐的菜单,没想到上来的居然是猪排盖饭,这会不会让对方以为我是在指桑骂槐啊——顺带一提,日怠井警部点的是减醣菜单),然后终于进入正题。
只是,日怠井警部却完全不告诉我今日子小姐被捕的案发经过,令我期待落空——若说我就是为了打听今日子小姐消息而来也不为过,可是关于这关键部分,他说什么也不肯透露。
「这是『侦办上的机密』,而且也是被害人的隐私。」
被他这么一说,觉得的确也没错。可是,单方面地提出他想知道的问题要我答,却什么也不肯透露,是否也有违人情义理。
这里可不是侦讯室。
我可没打算逆来顺受地只回答问题。
既然如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回去了——当然,我也不是会感情用事地摆出如此强硬态度的人。
忘了是叫赛局理论还是行为经济学的思考逻辑来着的,我记得在电视上看过以下的比喻。
假设A和B要平分一千美元的现金——该怎么分配由A决定。不过,B有权推翻A的决定。如果B不满意A的分配,A和B两人都一毛钱都拿不到——换句话说,A必须提出B能够接受的分配方案才行。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A所能想出的最佳方案,究竟是A拿多少钱、B拿多少钱呢?
倘若A是像我这种胆小鬼,可能会深怕B翻脸不认人,于是不自觉地想要讨对方欢心,提出四百美元归我、六百美元归对方;甚至是三百美元归我、七百美元归对方的分配方案——就算鼓起勇气来摆出强硬的态度,顶多也只是一人一半,五百美元归我、五百美元归对方吧。
然而,这个问题的正确解答是A拿九百九十九美元对B拿一美元——说得再极端一点,就算只给B一毛钱也无所谓。
不管B翻脸的权利有多么强大,可是一旦真的翻脸,自己就连一毛钱都拿不到了——既然如此,尽管只能拿到一点零头,不要感情用事,单就利弊得失来思考的话,乖乖地接受A提出的分配案方为上策。
因此,A不需要妥协。
然而在现实之中,万一真有这种已经不只是不公平——根本是不公正的交易,万一A真的提出九百九十九美元归自己,只给B一美元的分配案,B大概会翻脸吧。比起眼前的利益,肯定会先产生「被看扁」的愤怒与「要是这次接受了,就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如此权力关系」这种对未来的预测。绝不会那么单纯,为了区区一美元而践踏自己的灵魂。
囚徒困境也是同样道理,都是纸上谈兵……然而对我来说,无数次拯救我摆脱困境的恩人,如今正陷入几乎等同于囚犯的困境,当然不能短视近利地只先考虑到眼前的利益。两个人分一块蛋糕之际,让A切好、让B选择才是正确答案——但现在提出这种正统派理论也仅是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即使只能自己单方面地提供消息,也能从对话中获得些许情报吧——只能将希望赌在这样的可能性上了。不要强人所难地妄想自己是A,这里就当个老实又可爱的B吧,他问什么,我照着回答就是了。
「我明白了,日怠井警部。可是,至少可以告诉我今日子小姐被捕的罪名吧?不然就算我是今日子小姐的专家,也无法提出确切的看法。」
「嗯哼。」
日怠井警部陷入长考。
他可能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意外地麻烦吧……该说是麻烦,还是厚脸皮呢,或者只是自以为专业的发言让他不爽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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