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海濑果澪的航标（2/2）

「…………亚鸟君太狡猾了。」

被讽刺的海濑看上去相当难受。表情能这么严肃，就连我都快要露出苦笑。抱歉，我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好。

「……那，我不干了你就能回去了？今天就先延期，你满意了？」

「我不回去。这里还有我该做的事情。」

这话说得相当重，但实际上只是在宣布住在别人家里而已。和某处仁爱一样。然后，海濑沉默了一会儿，变得有些尴尬了。

……也许在这种时候用具体的方案来糊弄一下会比较好。

「……模特。」

「诶？」

「你不是说要当我的设计模特吗？我现在要使用这个权利。」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海濑终于想起了这件事。喂。提出这个的不是你吗。

「现，现在？你就算这么突然也……」

「你当然可以拒绝。只是如果这么做，我就会一直住在这里。明天、后天、一周后……那么，你要等多久才能成为澪呢？」

「……」

「顺带一提，我想画的并非澪，而是平日里穿着制服的海濑果澪。不是其他的任何人，就是你。」

海濑扭动身体，皱起眉头，双眼不断眨动。

在暗淡的光芒的照耀之下，我看到了她这彰显出自己动摇的行为。一直看下去，就像是澪真的活在了这个世界里一般。得把这种幻想甩掉才行。

不过，刚好。只要有一些描画的时间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毕竟是我和你约定的，今天我就妥协了。但是……画完了就得回去。」

「……嗯，我明白。」

我拿出手机，打开澪的频道确认了一下，直播预定被改到了第二天。

这样就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时间——同时，我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取出了手写板和笔。啊，这就是Atelier的画师生涯中最后的设计模特了。感慨万千啊，会去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好复杂，真是的。

「……那个。」「嗯，怎么了？」「没有，就是……我要换衣服。」

呃，就是让我出去的意思么。因为之前的泳装事件，让我感到一阵麻痹……

令人为难的是，附近能坐的地方只有床。但海濑说坐在上面也没关系，于是我没有多想便坐到了床上开始工作。

但……不知是否是因为照明不足反而起了效果。

海濑在昏暗之中呈现的轮廓非常清晰。

「……你不生气吗？」

坐在椅子上，海濑的声音，轻轻地碰了碰我。

「哪件事。」

「当然是现在的我。我要背叛大家与观众……只是为了自己而利用VTuber这一存在，企图获得利益。」

「……然后？」

「但是，你专门来到了我这里……想要阻止我对吧？」

从她的声音能够听到困惑。我不由得感到安心。

能够说出这种话，海濑果然还没能彻底下定决心。

对现在的情况还怀有不少的歉意，心里还是残有留恋。

「但是，没办法。我从一开始就决定要这么做。就算亚鸟君说什么，我都要成为澪。要是不这么做的话……」

「……因为无法逃离追在背后的名为海濑果澪的这个人的烦恼么。」

我右手拿着画笔，左手拿着平板。

两只手都更加用力。我无视掉越过绷带传来的腱鞘炎的痛楚继续作画。

我对海濑的过去知之甚少。

理所当然。仅凭他人言语就完全理解一个人的人生是绝无可能的。

……但是。学校与家人。我还是明白这两件事物对于只活了十五年的我们而言，到底是多么重要。

我明白，无法从中得到满足，会令人感到无与伦比的寂寞与苦痛。

「……你一直都很辛苦吧。抱歉，一直没能注意到这点。抱歉。」

「亚，亚鸟君为什么要道歉……」

只有笔戳在平板上发出的咚咚声莫名留在耳中。

明明是这种情况。不对，也许应该说是正因。我画画的速度相当快。

在画澪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为身边的人作画，速度真是快。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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