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听闲(2/2)
“公子,今早上殷府也收到请柬了,不过不是我们的人给的,是安泰司送去的。”
“意料之中。”见院中没了看头,池夜懒懒地走回阁内软塌,“聂人犀,你说,这殷家的来头得多大,才能让安泰司的人去给他们送一张酒楼拍卖会的请柬呢?”
“莫不是真如公子所说,那件东西真在他们手里?”聂人犀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若是真在他们手里,按理说,安泰司不可能这样以礼待之,这些年,我见过太多次安泰司那位梅司使处理事情的手段了,他才不会与人周旋……我还真想见见这殷家姐弟,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能在上京掀起那么大风浪,还让安泰司甘心庇护。”
池夜嘴角勾笑,从茶桌上拿过一个锦绣罗帕,展开它,便有一根金针现于两人面前,聂人犀皱眉,取到手心观摩,却在那纤细针身上发现了密雕的花纹,他眯着眼仔细辨认,却看不出是什么花型。
“是荷花。”池夜道,他放松地靠在茶桌旁的织锦软塌上,浑身蓄满了贵气,像是走下天庭的真龙,他眼见聂人犀惊讶表情,垂了垂眼,同他讲述着“我曾听十三延荣卫中的老四说,大梁从前有位二公主,是当今崇文帝之姐,师承上任监国,她极擅用针,可以一针破百人武功,并且,凡是自她手中出的针,针身必刻牡丹,她现在已隐匿江湖。”
聂人犀听完这话,发问“那这金针是?”
“出自殷家那位姐姐之手。”
聂人犀双眼微瞪,“她是梁二公主明梵岚的徒弟?公子,你如何拿到的这针?”
“我派了武侍到江南截杀他们,去的那几人,都中了她的金针,回来时武功已废,医师看过后,说那几人这辈子都无法再习武了。”池夜抬头看向聂人犀,语气仍然不急不慢,“所以,若是哪日对上那位殷姑娘,切莫动武。也将你布置的人收回来吧,他们不是她的对手,不要自损兵将,聂家建立听闲楼百年,培养暗卫也不容易。”
聂人犀闻言背后一冷,他低头,半跪拱手行礼,“属下有错,不该不等公子吩咐擅自做局……”
“我说过你不必再跪我。”池夜语气平淡只说了这一句,但聂人犀的血液却刹那间如同冰冻,他交握的双手关节已然发白,勉强撑着力气站了起来,“是。”连语气都有些颤抖。
“聂人犀,你怕我?”
聂人犀垂头,皱紧了眉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当然怕!他咬了咬牙,回答“是。属下在见到公子之前,曾听父亲说过不少关于公子的事,公子雷厉风行,手段高明,属下很是敬畏……”
“你父亲应当不只说了我这些,”池夜浅笑,“你是怕我,不是敬畏。”话音落,他似乎不打算纠结这些,“你也无需再唤我公子、自称属下,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二十岁了。”
聂人犀点了点头,略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比你小上一岁,若没有那虚无的身份之别,你我可以,是好友。”他抬眼望向聂人犀,“聂家世代为池氏做事,已陨落不少英杰,忠武风骨我早留心,你当得起做我的兄弟。”
“兄弟之间,不该如此。”
聂人犀心里腾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受,池夜在他眼里,是无法企及的存在。他如同金玉明堂上坚不可摧的神祇,而他聂人犀,只是听闲楼的少主,承了父辈的光才有如今。
池夜那般的人,竟然肯跟他说这些?他知道,池夜一直在保护聂家的尊严。
聂人犀鼻头有些发酸,他红着眼睛弯唇一笑,恢复了平日里面对上京世家公子的那种意气风发,“记住了,阿夜。”
阳春熹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惬意,池夜浅笑,望向身侧窗外人流涌动的繁华街道。
这,就是大梁?
两日后,听闲楼会贤厅。
自打要拍卖千年雪山参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听闲楼便住进来了许多外来的势力,他们其中有人为进拍卖场高价收购请柬,也有人只是来看个热闹。可无论如何,这两日听闲楼的生意都因此好得离谱。
殷罗和玉如意到达会贤厅时,厅里四方的客桌上已经坐满了不同装束的人,她微微仰头,朝楼上看去。
听闲楼一共六层,第一层是供来往客人用膳喝茶,二、三层则是供行人住宿,四层,就是今日的拍卖场所,五层是招待贵客的地方,而关于第六层,殷罗派去的探子没有带回任何消息,她在心里猜测着,也许酒楼老板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