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旧忧未去,新患又来(1/2)
已到正午,各队陆续回营,校场上只剩一众将官。
数张大案,上面摆满了武器,刀戈枪槊,镶盾弓弩,凡大汉军中常见的武备,都能在这张几案上找到。
从小到大,耿成练的最勤的就是马槊,不单单是因为他长的高,更因为他力气大。
《释兵》中称,丈二为矛,丈八才为矟(槊)。在疾驰的马背上,马槊很轻松就能洞穿胡人的皮甲,更或是将身披铁甲的敌人顶下马。这个时候,敌人手中的铁枪可能才刚刚够到他的马头。
因为长,所以重。丈五的柄加三尺长的枪刃,全重足有二十多斤(汉斤)。在这个没有马蹬,大多数人都要一手控马,只能用一只手掌控武器的年代,能使用这种重型兵器的就更少了。
就如强阴,数遍将官,敢用、能用马槊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耿成,另一个是张辽。
连高顺和郭景都不行,在马上用的也只是丈二长枪……
耿成拿起马槊,先用手指刮了刮刃口,又看了看刃脊两侧的凹槽。
刃脊很厚,足有一寸,足以保证策马突刺时不使枪刃折断。刃口却很利,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劈砍的功效。血槽深浅均匀,更便于放血。
只此三点,就可以看出陈盛用了心。
耿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双手握槊,手腕轻轻一抖,槊枪就如突然钻出洞的毒蛇,扎向案边的木桩。
“喀察!”
足小腿粗细的木桩,当即就裂成了两半。
“咝……”
许良倒吸了一口凉气,陈盛更要不堪,眼珠子直往外突,像是要掉出来的模样。
就连张辽也是眼冒精光。
上一次,他也如这般一根刺裂了木桩,但那是骑在马上,借助了相当一部马力。而今日的耿成却是站在平地里,只是很平堂的扭腰,挺胯,出枪。
高下立判。
只有郭景与张汛神色平平,似是早就习以为然。
耿成武艺如何,郭景再是清楚不过。反正他知道,如果不骑马,三个他也不是耿成的敌手。
张汛则是亲眼目睹过耿成阵斩都骨,连人带马劈成四截的壮举。与之相比,刺开木桩只算寻常。
耿成不理一众部属震惊的目光,单手握住枪尾,将槊枪伸平:“轻重倒是将将好,但杆尾过粗,杆头(镶嵌槊刃的部位)又过细,于驰马突刺中极易折断!”
陈盛出例,抱了抱拳:“但槊刃长足有三尺,若槊杆过于均匀,槊枪就会头重尾轻。于马上单手持槊之时只能握于槊腰,反倒失其所长……”
“好办!”
耿成在槊尾比划了一下,“于此处配攥就可均衡头尾,也不需好铁,配重而已……但需铸成刺状,必要时亦可御敌……”
众人不懂冶炼,只觉耿成说的极有道理,而陈盛却双眼一亮。
马槊面世已有数十年,不是没人考虑过耿成所说的“头粗尾细,极易折断”的问题。也不是没有想过加一块铁来配重。
但以东汉的炼铁水平,与其多配一根尾攥,倒不如多造一根枪来的划算。
而如今耿成将炼一炉铁的时间缩短到了五六分之一,且大半的机率都是好铁,以往的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陈盛灵机一动:“如此一来,岂不是亦可用于重刀?”
“对!”
耿成高兴的赞了一声,又提起了一把长刀。
刃长三尺,柄长丈二,长度与马槊有的一拼,但只是单面开刃。乍一看,就像加了枪杆的直刀,但若细瞅,就会发现刃比直刀短,但比直刀宽,厚。
“遍数大汉全军,擅用马槊者有几何?怕是千中都不足一。究其缘由,并非丁卒力不能及,而是力能所及且擅马战者如凤毛麟角之故。然有此刀,就可免雄壮之步卒空有力而无处使……诸位且看……”
耿成拖着刀往后退了几步,又猝然转身,双手将刀抡过头顶,狠狠的劈了下来。
这次劈的是一截滚木,足有腰粗,耿成力气再大也有个限度,自然劈不成两断。但他奋力一斩,三寸宽的刀背足有两寸半都砍入了滚木之中。
大小十几个部众,多数人都惊叹于耿成力气之大,只有少数几个机敏些的发现了不对。
这刀……竟没断?
不但没断,刃口竟都没卷一下?
而这只是其次,毕竟十多天前耿成才赐下宝刀。虽不知炼了多少炼,但堪比五十炼刀。众人便知,陈盛并耿立、耿义率数十民壮在南城炼铁锻刀。
这又过去了十多天,陈盛便是打出一柄百炼刀也不足为奇。
他们惊讶的是,越看耿成手中的长刀越是眼熟。
这不就是塞尉之前豪称:待丁壮充足兵甲富裕之时,可选雄壮之卒另成一军……令其如墙而进,敌之人马俱碎……
起先众人也只当耿成是夸口,只在私底下笑笑。即便他令郭景真的将壮卒单独挑选出来,每人塞了一根粗如椽木的长棍并单独训练之时,这些人只当耿成至多也就是浅尝辄止,迟早都会放弃。
原因就在于刀比枪难造,好刀更难造,如马槊一般的重刀更是难之又难,非百炼精钢不可。
有造这么一把刀的钱和时间,一百杆长矛都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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