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60年代小透明（12）（1/1）

1968年就在颜岩和叶祁的努力奋斗之中过去了。春节之前，叶祁卖掉了家里养的一只猪，有了名正言顺的80块钱收入。再加上零星卖鸡蛋的钱和工分换来的，叶祁一年下来明面上的收入有120多块了。当然，还不到他实际收入的零头。

年前，叶祁和颜岩照例偷偷摸摸地给村里困难的老人送了一波温暖，除了红薯土豆这些，还加上了十个鸡蛋。给山脚窝棚里的老人也送了一份。

只是这一次，双方心照不宣地见了面。经过了一年多的“相处”，双方已经建立起初步的信任，不用再避而不见了。叶祁和颜岩第一次走进了窝棚里面。空间不大，但也不显拥挤，因为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中间一小间算是客厅兼厨房，非常简陋的一个小土灶，四个木墩子作板凳使，没有桌子，几个带着缺口的碗就放在灶台上。左右两侧各一间屋子，老夫妻住一间，另外两个中年男士住另一间。这个是颜岩之前就弄清楚了的情况。

颜岩俩人进来的时候，四个人正聚在小客厅，土灶里生着火，四个人聚在灶前取暖。这间窝棚修建的极其简陋，阴冷的寒风从窗户缝隙里往里钻，吹的人透心凉。四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很破旧，看起来就不怎么保暖的样子，床上的铺盖更不用说，冬天对他们来说非常难熬。

颜岩注意到，老夫妻两个的简易木板床已经搬到了灶台边，估计晚上就要在这里睡了，借着灶火的余温，寒冷的冬夜会好过一点。

叶祁和颜岩在两个木墩上坐了下来，听比较高壮的中年男子介绍了一下四个人的情况。年老的夫妻俩都是大学教授，老太太姓韩，在京大教授汉语言文学，老爷子是她的老伴，姓仝，是位机械工程方面的专家，高壮男子姓宋，以前是一名军人；儒雅男子姓王，也是一位教授，教的是外语，还有留学经历。颜岩和叶祁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双方就算正式认识了。颜岩统一称呼她们为“姓氏+老师”，遭到了四人的一致反对，把称呼改成了韩奶奶、仝爷爷、宋伯伯、王伯伯。

颜岩看得出来，四个人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主要还是身体上的，毕竟以前没干过农活，但他们的精神状态还好，来到这里以后没有受到折磨，所以对未来还保持着一定的信心。颜岩一想到他们还要在这个环境中再待10年左右的时间，就忍不住在心里替他们叹口气。现在韩奶奶和仝爷爷都已经60多岁了，这个时代，在平平安安的情况下活到70都算长寿，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呢，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平反回城。宋伯伯和王伯伯也都四十好几，因为下放，都已经妻离子散，成了孤家寡人。

颜岩和叶祁跟大家聊了一会就离开了。叶祁挺喜欢里面的四位，他们谈吐不俗，一看就很有修养。这样的气质对于农村孩子具有天然的吸引力。此后多年，叶祁和颜岩都跟他们都保持着亲密的交往，后来渐渐熟悉起来以后，又跟着四位老人学习他们的特长。颜岩自不必说，叶祁在学习方面也表现出了非常出色的能力，得到了四位老人更加用心的教导。在这个艰苦的岁月，叶祁和颜岩成了他们很重要的精神寄托。当然，四位老人也得到了颜岩的大力帮助，别的不说，除夕夜一锅加了培元丹的鸡汤，足够他们的身体沉疴尽去，健健康康地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叶祁照例买了一只猪崽养着，家里的老母鸡和公鸡被他杀了过年了，又买了新的鸡仔养在家里，努力为家里增加明面上的收入。叶祁的生活总要一点点改善，必须有名正言顺的收入来源。

1969年，叶祁15岁，已经可以拿满工分了。深山养殖场的规模继续扩大，养的鸡已经超过百只，家里的兔子也挪了过来，给兔子修了新的窝棚，又陆续从黑市买了几只兔子放在这里养着，有公有母，渐渐地也可以繁殖更多兔子了。颜岩的篱笆扎得紧，小鸡和小兔子们也跑不出去。她还买了两只怀孕的母山羊和一只公羊，生下小羊羔之后养大了悄悄卖掉，母羊产的奶除了颜岩和叶祁留着喝之外，隔三岔五给窝棚里的老人也送一点。四位老人对颜岩和叶祁的行为心知肚明，他们知道俩孩子有秘密，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问就是最大的尊重。他们对两个孩子的照顾心怀感激，又叮嘱俩人一定要小心，如果需要他们帮忙一定要说。颜岩不敢直接给三爷爷送羊奶，她让叶祁买了两罐奶粉送给三爷爷补身体，作为受到三爷爷照顾的后辈，赚了钱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三爷爷坚决不肯收，但架不住叶祁放下东西就跑，最终还是留下了。不过三爷爷还是给了叶祁两张补票，让他给自己做件新衣服。15岁的叶祁个子又蹿了一截，已经1米75了。

这一年，颜岩13岁，个子已经超过1米5，她看起来依然很瘦，但实际上身体健康的不得了，而且已经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小美女了，原主的长相在颜家人里是最佳的，眼睛又黑又亮，睫毛很长而且浓密，脸部轮廓柔和，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真的是田妹一枚了。不过颜岩给自己做了伪装，看起来依然是那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叶祁每每看着她都心疼不已，现在日子好过了，他不但天天监督着颜岩喝奶吃蛋，还经常做鸡肉兔肉给颜岩吃，每次去黑市还要弄点肉回来，可是颜岩愣是除了个子啥也不长。

看着叶祁愁的直叹气，颜岩也有点于心不忍，有一天，她特意把脸弄干净，露出了白皙细腻的小脸蛋，笑容甜甜地跟叶祁说：“你不要担心，我是把脸故意涂黑了。这样不显眼。”

叶祁看着这样的颜岩，直接就看呆了。愣了一瞬，他赶紧跑到门口，去查看大门有没有闩好，又拿了根木棍把门顶上才放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知道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颜岩，这是他的珍宝，谁都不能觊觎。

叶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颜岩，直到颜岩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才有了反应。他伸手拉住颜岩的手，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做得对，你这都白的发光了，是得涂黑点。”天知道他到底有多紧张，他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