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2/2)
当冼新辰的目光在前方定格的时候,向冬漾习惯性地被引回头望去。
姜晓棉不知道什么站在她们身后,那抹微薄的月光映着她,一身浅黄色的病服被照得失了颜色。
站在她身边的迟阳和渐渐松了扶她的手,她就一步步走在月光里朝着向冬漾的方向过来。
“冬漾……”
姜晓棉什么话也没有说,脉脉含泪唤了他的名字,央求的表情,是在央求他留下来吗?还要央求他原谅?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求些什么。
看见向冬漾挪脚朝她面前走过来,姜晓棉被他拥在怀里,可是已个拥抱很冰凉,也感受不到他的心跳。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完那句话:“照顾好自己,你好,就是我好。”
最后,他渐渐消失在远方,不会回头的背影,一点点摩挲着那晚温柔的月光离开。
姜晓棉好想奔过去呼唤,但是已经看不清他是往个方向走去。
“冬漾……”
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旁边路过的汽车尖锐声吞没。
百转千回的人群里,站在她身后的人只有迟阳和而已。
于是,一个从她的身边走了,另外一个从远处走到了她的身边。多么强烈的对比。
木棉树下。
只有迟阳和跟姜晓棉。
“阳和,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会主动离开我的世界,真实而又荒诞,我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他没有离开你,他只是失去了理智,那些打击对他太大了。”迟阳和拍了拍她的后背,告诉她别太难过。
前几分钟的夜还是比较压抑的暗色,现在好像多了好几束光线。姜晓棉抬抬头,想看看那些光源是从哪里散发开来的。但是月亮又躲进了乌云,半个城市处在苍茫里,看不到空气里悬浮的灰尘,风一吹,它们就全扑在了潮湿的脸庞上。
所以她也很奇怪刚才是怎么产生的视觉改变。
可能是迟阳和的陪伴过于知心了吧,让黑夜里亮出了白天的阳光,慢慢地嵌入了她的视线。
“阳和,为什么,有的时候我发现你比向冬漾对我还要好,特别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得让我觉得像是以前的向冬漾附在了你的身上一样。”姜晓棉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感受,但是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虽然迟阳和对她好得没有什么意图。
甚至是关心过头了。姜晓棉不喜欢这种关心。却也没有别的关心
迟阳和微笑着摇摇头,“我跟冬漾是两不同的两个人,所以是不同的两份好,为什么你能混淆在一起呢?”
可是姜晓棉就是觉得他两个人的好很相像,但是自己只能去接受其中一个人的好。
“我觉得你好像天生自带光环,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我有种错觉,有你在旁边就好像照亮了这个黑漆漆的地球。看到了希望的感动,要是谁失恋了被你安慰一下,每个人都会应该会有这种感动。”
迟阳和听后半句话就有点不太乐意了,幽默地笑说:“哪来那么多感动,不是谁失恋了我都要去提供安慰的噢!”
姜晓棉觉得这句话很是搞笑,但是她笑不出来,嘴角处像被两根铁丝勾住了动起来就有些疼痛,又像长了两个水泡。
她心想一定是她说错话的惩罚。她抬头望了望眼前的木棉树,树上还是茂盛葱绿的叶子,要等好久才开花呢。
“阳和,你来长南之前有喜欢过的女孩吗?”
“算有吧。她把我甩了。”他提起来的时候,脸上一点也看不到伤心以及回忆的状态。
姜晓棉挺诧异的,居然还会有人甩迟阳和,那个女孩不是有眼无珠就是瞎了狗眼!
“那你失恋的时候是怎么度过的呢。”
“准确地来说,那也不算是失恋,我跟她是在相亲网上认识的,交往的时候没有摩擦出太深的感情……”迟阳和说完后一脸窘态,挠了挠头,好像在说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咳咳咳……”
相亲网?迟阳和还没有说完姜晓棉就呛到了。
他连照顾她笑问:“呵,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是挺不可思议的。”姜晓棉淡淡地说,本来想再问一些的,但是没有多大兴趣问更多的话题。恹恹的心情也被带不起丝毫的兴奋。
“晓棉,我讲个笑话给你听,从前……”
“不想听。”
迟阳和闭嘴了。被她打断了要说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眼睛朝前方张望,看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从视线里闪过去。有点无聊。
姜晓棉就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你是向冬漾,那些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面对我呢?”
无言的空气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话题猝不及防地绕了回去,显得聊天的气氛很消极。毕竟不开心的事情是很难被转移注意力的。
迟阳和没有马上回答,反而问她:“那如果你跟冬漾换位思考,你想他怎么面对你呢?”
“哼,我们真是好笑,都问了对方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她犹豫思考了一下,好像一回答就会被敲定似的才确定说:
“说不责怪那是虚伪的,没有人会像圣母一样高尚。我如果是冬漾的话,也会讨厌眼前人。把‘讨厌’两个说轻一点,那就是心里头会有一道坎,想跨又跨不过去的难受。他说得没错呢,以后扫墓的时候我没脸去见浠焰。”
“可我就不会。”迟阳和坚定地说出来。
“怎么可能,难道你一点点的难受也没有吗?”
“没有,再怎么难受也改变不了事情的本质,干嘛要让自己不开心。”迟阳和这句话说得比上一句更加坚定了。
但是姜晓棉对迟阳和的回答嗤之以鼻,认为他是局外人自装清高。不过仔细想来,似乎自己的看法也太主观了,毕竟迟阳和从小被灌输的是外国人的思想。总会有异于平常心态的地方。
“我突然发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在四处都是黑夜的环境里,她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噫,你想吓人啊!”迟阳和抖着身体故意玩笑。
“不是你以为的恐怖。”姜晓棉盯望着眼前的木棉树,瞧出了很悲哀的眼神,“我喜欢了这么久的木棉,也认识了向冬漾那么多年,说不定上天早就拆散我们了,因为我才发现,我跟他的名字组合是“冬棉”(冬眠),木棉是怕冷的,就好像我跟他的感情越来越糟糕了。你说是不是在暗示点什么?”
这种见解真的跟新鲜少闻,迟阳和笑笑说:“第一次听见会有人这样猜测名字的。”
“你不懂,说不定命运就是这样的为我们埋下了伏趣÷阁。”
迟阳和很想反驳:照你这样说的话,我还“春季阳和”呢,咱们岂不是佳偶天成了?
想想还是可以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她一定会生气的。迟阳和就把这句想反驳的话藏在了心里。
他没有再把话题接下去,站起来说:“刚才你也没怎么吃晚饭,要不带你去吃一点,否则你饿着肚子也不好。”
“饿死了更好。”她蓦然回答。
迟阳和拉起她,“走了,当饿死鬼很难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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