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1/2)
长安吐出的血水在她和卫珩两个人之间溅射开,落在衣服上,晕染出一团刺目的嫣红色。
卫珩心里慌乱起来,不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本能地把长安搂在怀里,下意识地去擦长安嘴角还在不停溢出的血,直把袖口都被染成了红色。
晏绒衣急忙捡起长安的手,去摸她的脉,“脉象紊乱,经络堵心,气血滞行……”她知道卫珩此刻的目光有些吓人,然而也没时间解释,冲着旁边发愣的太监宫女道,“快去准备,我要立即给公主施针。”
太监愣了愣,抬头看着卫珩。
卫珩心里确实有诸多疑问,眼下倒也是没时间去细究,只对那些伺候的人道:“快去。”说完他横抱起长安,问晏绒衣,“去哪儿施针?颐心殿?”
晏绒衣摇头道:“不行,她这个样子,不能走太多路,你抱着走也不行,移动只会让她血流得更快。随便找个最近的宫殿!”
距离议事殿最近的便是正阳宫。
卫珩抱着长安,尽量用平稳的脚步走到正阳宫。
血水顺着长安的嘴角滴了一路。
路上的宫人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当卫珩和晏绒衣到达正阳宫后,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几乎都已经喘着气跑过来。晏绒衣所需要的银针都也都准备就绪。
卫珩面色安静地将长安小心放在内殿的龙床上。
晏绒衣道:“你们都出去,留下四个宫女帮我。”
“不需要别的太医帮忙吗?”卫珩问,他紧蹙起眉头。
晏绒衣道:“这次施针需要脱光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反正无所谓。”她斜瞥了一眼卫珩。
卫珩只觉得头很疼。
这个时候,他只需要长安安然无恙,别的他怎么会介意,“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可以吗?”
晏绒衣最烦别人质疑她的医术,于是说:“换成他们,把完脉只会说臣等无能为力,将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她不敢再耽搁下去,冷冷地对卫珩道,“你快出去,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有我现在能试着遏制住公主的病情。”
说完她再也没去管卫珩。
这时,宫女们早已把门窗都关上,清退无关的闲杂人等。
至于卫珩,没人敢撵他。他固执地立于室内,心疼地看着长安。
宫女们很快便褪去所有衣物。
晏绒衣瞧着这样的姿容,都不好意思多看,生怕自己看多了也会迷恋上。可惜这样的好容颜好身子却闹了一声病。
晏绒衣手里握着针,认真地抚摸长安前胸位置,一指一指地摸着。这第一针十分关键,刺的位置也万分凶险,差一毫便会断送长安的性命,她不能弄错,一点都不能错。
摸了两回她还是没敢落针。
晏绒衣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手放在长安锁-骨处,她闭上眼睛,只凭借自己的手感,半寸半寸地往心口处移动。终于,她按住一个地方,抬手将细长的银针刺进,刚开始进半针的时候动作很快,后半针却是非常缓慢的。
晏绒衣一只手慢慢地将针往里推进,另一只手摸着长安脖子下的经脉。
距离针尾还差半个大拇指长的时候,她停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松开手,与此同时,脸上露出一个略微放松的笑容。
这最关键的第一针没出任何偏差。长安的嘴角也不在继续溢出鲜血。
刚才太过紧张,如今晏绒衣放觉得自己后脊额头俱是汗水。她拿起干净的湿布,擦去额头的汗珠,半是宽慰自己地说道:“万幸稳住了。”
语罢,她继续在长安身上施针。
一个时辰后,晏绒衣结束了最后一针。
在晏绒衣收手之后,四名宫女立即各持衾被一角,分立在龙床周围,遮挡住长安的身子。
从头至尾,卫珩没多言一字,只是站在一侧,安静地看着晏绒衣施针救人,直到此时方才口问道:“好了?”
晏绒衣也担心再出意外,伸手再次试了试长安的脉,确定没问题后,才点头说道:“暂且应该没事了,拔针后一个时辰内,公主便会醒来。”晏绒衣揉着胳膊,“半个时辰后我来取针。我先去外面找个地方歇息会儿,施了一百二十六针,可累坏我了。”
卫珩扭头看着面色略显苍白的长安,心道:是一百二十九针。
其中有三枕,晏绒衣刺进去后又立即□□重新刺的。
一百多针,光想想心里就疼得紧紧揪起。
卫珩急忙收回视线,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当着外人的面落下泪。
侧殿的贵妃榻上,晏绒衣倚在上面,不停地揉着手,从卫珩出来后她就没停过。
卫珩问她:“你的手还酸?要不要叫太医给你捏捏。”
晏绒衣急忙坐正了,说道:“不用。”说着她端起旁边的茶水,不停地喝起来。
“你紧张什么?”卫珩叹了一口气,“为什么都不敢看我。”
晏绒衣放下茶杯,咬了咬牙,说:“玉大哥,你应该不会杀我吧?”
“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从未反驳,自然是认你这个义妹的。”卫珩道,“长安方才受罪的模样,我心里确实愤怒,不过我也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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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愤怒更多的是,是恐慌。
没有人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害怕长安再次这般突然地离开自己。
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我是觉得你眼神有些可怕。”晏绒衣后怕地往一旁挪了挪。刚才她忙着给长安施救,心里也没多想,如今静下心来,她才觉得自己处境有些危险。
她本来是想趁宫里混乱之际一走了之的。不过最后一刻,想到公主和自己的母亲位于相同处境,心里一软,便去了议事殿。
长安吐血那一刻起,晏绒衣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溜不走了。
除非卫珩死了,不然自己这被子都得陪着长安,直到治好长安。然而长安的病是治不好的,除非有神仙在世,不然以眼下的情况,她只能努力帮助延续长安的什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也许三个月都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皇刚在正阳宫过世导致的,整个正阳宫里显得阴气沉沉。卫珩不言语的时候,侧殿安静得有些可怕。
宫女太监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触霉头掉脑袋。
晏绒衣也觉得头皮被卫珩看得发麻。
“玉大哥……”她小心地叫了一声。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卫珩似乎回过了神,“为何三年不见,她会有这样的状况?”
晏绒衣低头沉思片刻,说:“也不是我故意要瞒你,公主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她身体状况,所以连灵妃娘娘也是瞒着的。三年前,公主坠崖之后,我跟你说公主没什么大碍,其实是在骗你。”
卫珩抬眸,目光淡漠,神情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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