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酒(1/2)
院里种着一颗梨树,正在这个时节开着它洁白的花,春风拂枝,劈头盖脸的撒了树下的人一身。
白卿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起那份不知所谓的心情,转身出门。
这些年白隐将她带大,除了是师父和舅舅,更像父亲。白卿安有点后悔把决定那么早告诉他,想起不经意间眼角扫过的鬓发,正当壮年的人啊,两鬓间却已然可见岁月的痕迹,这一发现,让白卿安多少有些难受,她想着,是不是这些年来实在太不让他省心了?
刚行至山脚,思虑甚重的她甚至完全忽略了那架华丽的马车,径自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安安!”少年人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带着特有的少年气,衬的这青山绿水都朝气蓬**来。
白卿安蓦然回首,只见那人用两个爪子扒着窗沿,脑袋搁在交叠的手背上,头上还顶着挡风用的布帘,那模样……像极了田里的老鼠,手扒田埂头顶粮食的傻样。
“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酒啊,你忘了?”少年说着便往后一退,一瞬间除了露出奢华的内饰外,也露出了那四几十坛大小不一的酒坛来,由此可见,这辆马车不仅奢华,内里更是宽的令人发指。
白卿安眼角抽了抽,她想事情想的失神,竟连这事都忘了!
车上的少年还露着一口小白牙傻兮兮的看着她,但白卿安很清楚,这货的腹黑程度那绝对是和他的容貌呈现天差地别的效果,只是可惜,这张童叟无欺的脸着实带有一定的欺骗性。
少年姓凌名暮商,系蜀中凌家次子,生于九月末,于是被他的举人老爹取名暮商。
白卿安决定离开青城山时,曾拖他帮忙运酒,毕竟有这样奢华大气的马车的,蜀中除凌家外还真难再找到第二家。她酿好的酒大部分都埋在了蜀南竹海拿块地方,地广人稀,又有竹林掩映,正是藏东西的好地方。至于青城山那毕竟是道教所在,白隐和清元道长的关系再铁,她也没胆大到把酒埋在山上。
但是……
白卿安对着车内的酒坛子头疼起来,她实在是很后悔,为什么当初埋酒的时候不曾把这人赶走呢?为什么拖他帮忙的时候没说清楚她只是想借一下他家的马车呢?为什么……会认识凌暮商这个坑货呢?!
白卿安觉得她的太阳穴快跳的炸开了,她这些年藏下来的美酒,就在这么一会,便被凌暮商“大白于天下”了。
凌暮商看着表情越发精彩的白卿安,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回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他昨天一早起来,跟着家里的车队出发,经过竹海时便自己扛着锄头带着随从去挖酒了,当时还在为他们的友谊骄傲自豪着,毕竟这些酒的藏身之地连白隐都不甚清楚。
“安安……”他跳下车来,站在生无可恋的白卿安身侧,等待着他想象中将会迎来的狂风暴雨。
这个过程在他俩认识的那几年中,每一次凌暮商觉得自己惹恼了白卿安都会存在,但却从未实现过。
事实上,白卿安的情绪控制力远超他的想象,而她甚至可以在盛怒得无话可说的情况下快速的找到解决方法,这一强大的控制力,让白卿安的形象在凌暮商的眼中变得越发的神秘高大起来,毕竟在他的生活环境里,哪有小姑娘不哭不闹的呢?
“把里面那两坛贴了药字的给我。”白卿安平息了情绪后淡淡的开口,对待木已成舟的事实,她的习惯通常是顺其自然的实施抢救性策略,而不是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无用功。
凌暮商这次总算学乖了,忙爬进车内搬酒。等把那两坛酒递给白卿安以后,便又听到她清浅柔和的声线轻轻地发出指令:“把剩下的就搬一半到白芨院,剩下的……搬去你家得月楼吧。”
凌暮商一边应着,一边爬上马车开始点数,刚点几坛突然反应过来,这白卿安何时起这么好心给他免费送酒了?
后知后觉的少年一撩帘子,朝着快要消失的背影大喊:“这么多好酒你全送我了?”
他的声音洪亮,又在青城山脚下肆无忌惮的提酒,一时间便引来了周遭众多百姓的目光。
白卿安脚步一顿,他这一嗓子光喊不要紧,关键她正抱着两坛药酒往山上去。白卿安低头避过了旁边好奇打探的目光,悄悄转了转酒坛,好将写有药字的那一面露给围观群众,而后一提气闪身到了凌暮商身前。
“动作快点,走小路避开人群,对了,搬入你家得月楼的那部分,记得给我算钱。”白卿安可以压低的语调平和温柔,一点听不出压榨某人的意思。
凌暮商远远地看着她的青衫消失在丛林掩映间,重重的叹了口气,正打算继续点数时看见一旁憋笑憋得难受的六月,他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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