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裴氏(2/2)
“臭小子,捣什么乱……滚……”裴老爷倒在地上,随手拽过身边的东西向他砸来,见都被他一一躲过,便更为恼怒,爬起来便向谢憬淮冲了过来。
“公子!”暮夏在身后惊呼出声,不过应声倒地的却依旧是裴老爷。
这边闹的动静早有小厮报给了老鸨袅袅,然后还引来了隔间正在吃饭却因好奇而出来查看的白卿安。
夜里,他看着大侠整理送来的资料,微微勾了勾唇角。
原来是许家后人啊。
然后他怀着对许家毒术的好奇从窗边潜入,给房间里的两个女子下了庄生梦蝶。
“你为什么喜欢酿酒?”他还记得那一晚问过她这个问题。
“因为,世人皆爱酒。”这是她的回答。
世人是不是皆爱酒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女人离不开酒。
“白卿安,我希望将来你的酒里除了有乾坤,还能有答案。”
他要的是什么的答案呢?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那样折磨他?还是白卿安到底在为什么酿酒?他想不出来,索性就一路跟着她。
蜀中、苗疆、南诏……
有鬼老养的怪东西,有许家老二和南诏公主,还有不愿醒来面对事实的少女,以及归途中的每一次刺杀……
床上昏迷多日的人突然睁开了眼,把正在换药的小客吓了一跳,随即他就听到谢憬淮沉闷沙哑的声音。
“人呢?”
“殿下,你终于醒了。”
小客激动地跪在床边,稍稍平复了一会心情后才和谢憬淮说起他昏迷以来的事情。
“我们在院子里遭到了人海战术般的刺杀……暮夏在南楼遇袭,不过还好大江小湖早就悄悄跟在她身边,人救出来了,只是受了点伤,不过不重养了几天都快好了……”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白姑娘……应该快到蜀中了。”
“裴家呢?”
“太子已经按殿下报上去的消息开始着手查案了,蜀中裴知府已被停职,其余裴氏族人也被看管起来了,近几日我们这再没人出现过。”
“恩。”谢憬淮淡淡的应了声,感觉身上有些痒便想去挠,却被小客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殿下恕罪,天元无常二老的兵器带毒,此毒……暂时无解,殿下千万小心不能轻易触碰伤口。”
“我知道了,将有关裴家的所有消息都拿来我看看。”谢憬淮忍着伤口处的瘙痒,撑着靠坐起来,躺了这么久他感觉骨头都躺酥软了。
“是。”小客替他塞好身后靠着的枕头,又将胸口处的布条仔细扎紧,便退出了房间。
“殿下醒了,快把暮夏找回来。”
“殿下醒了?”刚刚赶来的大侠听到这话便想往房里冲,还好被小客拦住,想起暮夏这两日为了白隐的行踪天天在城门口等白卿安,连忙转身出门。
等大江抬着一摞书信进来时,谢憬淮正在努力的解身上的布条。
“殿下,这是这些日子与帝京往来的信件以及一些有关裴氏的消息。”大江把这些放到床沿边方便他拿取的地方,静默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这布条是为了防止您不经意间抓伤自己,暮夏交代过每次换药都要保证你不能轻易解开,不然……她就不去城门口等白姑娘了,专门守着您。”
谢憬淮闻言果然停了手,想了半天才不解的问道:“暮夏去城门口等白卿安做什么?”
“呃……为了得到神医的消息吧,毕竟您的伤和毒……”
“行了,先说说裴氏吧。”谢憬淮皱眉看了一眼那摞信件,这裴家是作的什么死,短短十几日居然能有这么一大摞消息。
“是。裴家自五年前起除裴相外其余任上子孙十六人均有不同程度的贪污受贿,金额之巨令人咂舌,其下分支尤以蜀中一支为最恶,强抢民女、掠夺土地、搜刮民财最盛。此时京中,裴相闭门造车,其余裴氏子弟均被看管,严重者已被下狱,蜀中裴家阖府上下也已经进了大牢,等待太子殿下定夺。”
“来刺杀我们的人查出来处了吗?”谢憬淮揉了揉眉心问道。
“查出来了,都是裴家的死士。”
“都是裴家的?有几人?”
“院内尸首五十六具,南楼刺杀暮夏的十二人,皆已身亡。”
“恩,听说你们受了伤,恢复的如何了?”
“皮外伤不碍事,殿下放心。”
谢憬淮看着他点了点头,昏迷多日突然醒来就接收这么多的信息,一时间脑子里乱得头疼,闭着眼坐了会依旧静不下来,干脆直接躺下休息了。
大江看了他一眼,俯身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抱着那摞信件出门。
“殿下!”门口奔进来一个玄衣女子,正是被大侠从城门口带回来的暮夏,此刻直冲冲的向这边跑来,吓得大江连忙伸手拦住。
“别吵,殿下睡了。”
“不是醒了么?我去看看。”暮夏扶着他的手急急地问道,担心是不是伤口原因导致又出了什么事。
“让殿下好好休息会吧,对了,你等到白姑娘了吗?”大江为了不让她进去打扰谢憬淮,干脆搬出白卿安来转移话题,完全忽视了一旁大侠夸张的暗示的眼色。
谁知他才提了一句白卿安,暮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后便扶着他的手吐了一口血,吓得他连忙叫小湖来帮忙。
“怎么回事?”趁着小湖给暮夏看伤的间隙,大江连忙凑到大侠身边问道。
“白姑娘去得月楼了,在城门口被小夏拦住两个人交手了。”
“交手了?白姑娘的武功和暮夏不应该是伯仲之间……”
“是,突飞猛进,不知道是不是她二哥许倾络的蛊虫起的作用。”
“嘶,你轻点,这点皮外伤早好了,白卿安是把我打出了内伤!内伤!”
院子里有人低声交谈,有女子气急败坏的声音,而房内原本已经闭上眼的人此刻却大睁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帐顶。
他胸口的伤无法愈合却也没有恶化,肩上的伤口应该有毒可身体里真气流动并无不妥,还有这些日子以来反复不断出现的梦境,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又迷茫,裴氏有大哥做主,再不济还有父皇,这些事都轮不上他做主或插手,而他现在唯一一点心安的,大概就是知道白卿安到了蜀中了吧。
“世间有圣贤,酒里有乾坤。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谢憬淮想起白卿安离开南楼时留下的字条,唇边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等过两天伤口再好些,他一定要去得月楼尝尝她酿的美酒,尝尝她酒里的乾坤与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