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南诏(2/2)
“冷啊!你宁愿我挪过去被冻病了才高兴是不是?你公子我平时已经很累了,这好不容易临近年关偷点懒,你还盼着我生病吗?”
“公子,你别这么冤枉我啊,这都是夫人的教导……”
“挪过来!”
“诶。”
在凌暮商的威胁下,六月终是不情不愿的把饭桌移了过去,他心里想着这一幕要是被老爷看见了,那可就完了。
“你看吧,这边还有火盆,这饭菜也不容易冷,多好的主意,对了我房里藏得酒可还有?”
“房里的酒都喝完了,公子要吗?我去取。”六月说着便要往外去,还没到门边便被凌暮商叫住了,“别,别去了。”他咽下口中的米饭,面色胀红低头拍着胸口。
“别去了,你这一去一回,我屋子里又得进多少冷风。”
“哦。”
“过来吃饭吧。”
简单的饭菜配上白玉杯盛着的大漠葡萄酒,白卿安看着对面一杯接一杯饮下的女子,只觉得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也是怪她,耐不住沈瑛的死磨硬泡,又不好把给其他人带的酒给她,于是就只好给鲜卑的可汗万俟钧写信要酒,简直丢尽了脸。
“沈将军,好酒也不是你这样喝的呀,多少吃点菜垫一垫,不然胃怎么受得了?”白卿安边说边替沈瑛布菜,这北疆冷的要命,饭菜端上来也是用炭火铜盆热着的,不然不一会便冷透了。
“这次的酒就不如安安你酿的那两坛。”沈瑛的下巴搁在手臂上,双眼朦胧,明显已经醉了,布菜的白卿安无奈的放下筷子,走到一旁取了披风给她盖上。
门上已加了厚厚的布帘,但呼啸的北风却让人感受着彻骨的寒意。
“白姑娘,你的信。”
王朗搓着手跑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
“谢啦王大哥。”
白卿安接了过来,拆开仔细的读着。
“将军这是?”王朗凑在炭火盆边一边跺着脚一边搓着手,看着桌上趴着的女子问道。
“没事,困了让她睡会。”白卿安没抬头,随意的应了一声。
她的神情专注认真,王朗使劲呼了几口气,缓了缓因突然变热而回温的四肢,没打扰桌边的两人,又一次披着风离开了。
南诏的事除了听沈瑛提过,凌暮商、谢憬淮和姜骜离也都分别寄信说过,那是一个赛一个的详尽丰富。
而此时拿在手里的这封,却是许倾络亲自写了寄来的,白卿安想了想自家二哥那冷冰冰的面容,似乎都冷过了这北疆的寒风。
信中所写内容与白卿安已知的差不了多少,唯独最后一段话却让坐在炭火旁的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盘了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蟒,冰凉寒湿的气息裹得她浑身冰凉。
“这世间事真真假假,人信则真假不论,事实如何,已无关紧要。三妹尽管放手去查,南诏苗疆皆是你后盾。”
人信则真假不论。
人,信。
白卿安盯着前方愣愣出神,就连手中的信不知何时松了飘进了炭火中带起一丝火焰也不曾发觉。
她不知南诏发生的事的真真假假,但她却想起了许家的案子,那也是因为宁帝信便成了真的事吧。
或者,宁帝其实不信,但其他人都信了。
信,所以许家亡。
炭火盆里的信纸带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一瞬间的灼热感将白卿安的思绪拉回了现下。
现在看来她的任务已不仅仅是替许家平反那样简单的了,她要做的是让所有信了的人重新相信许家无罪这件事。
白卿安看了看一旁难得酣睡的沈瑛,隆冬时节,鲜卑又刚换了可汗,而新可汗又是沈瑛的爱慕者,这个冬天两厢安好,至于之后数十年,北疆大概也不会有大战,毕竟鲜卑的元气已伤,万俟钧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二哥和二嫂,一个是南诏新王,一个是苗疆蛊王。
大宁帝京,秦艽和姜骜离已替她铺好了路。
她,也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