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2/2)
事后她将这事告诉了岑曼,还笑着说:“你不是说你家余哥哥有恐婴症,现在怎么又跟女儿那么亲热了?”
岑曼说:“男人心也是海底针,以前怎么说怎么劝他也不想要孩子,孩子出生了他又比谁都紧张,但又装作不在意、老说抱怨孩子烦人。昨晚冬冬没有哭,他整晚都坐不住,一直问冬冬是不是生病了,还想把孩子摇醒,吓得月嫂和保姆连忙把他‘请’了出去。”
想想这个场面,叶思语就觉得好笑,其实当了父亲的男人,有时候会跟孩子一样幼稚,心血来潮时还为孩子吃飞醋。
像是昨晚,她从片场回家已经很晚,纪北琛和妞妞各自准备了夜宵,一个给她烤了奥尔良鸡翅,一个就把舍不得吃的小饼干给了她。为了保持体态,她当然选了女儿的小饼干,结果那家伙好像生气了,明知道她今天难得在家休息,还大清早就回了公司上班。
想到这里,叶思语就抓起手边的茶点,恶狠狠地咬下去,还不小心咬到舌头。她皱着眉抽气,心里更是埋怨纪北琛,过后便乐此不疲地跟岑曼数落他。
岑曼乐呵呵地听着,期间她插话:“我看纪北琛还是很疼妞妞的,他很喜欢给妞妞买洋娃娃吧?每次妞妞过来这边,总会带个新娃娃给冬冬做礼物,我家的储物室快被洋娃娃挤爆了。”
叶思语没好气地说:“妞妞缠着他要弟弟妹妹,他就带着妞妞去买玩具,这招屡试不爽。这事被我妈知道了,见了他就说她纵坏孩子,现在他才收敛了一点。”
聊起男人们的糗事,叶思语跟岑曼最起劲了,直至纪北琛过来接她,她才恋恋不舍地跟岑曼道别。
上车以后,叶思语就说:“你这么忙,我还以为你今晚也不回家。”
纪北琛自知理亏,态度倒是一等一的好:“公司有急事要处理。”
“真的这么急?”叶思语半信半疑。
“不信的话,你明天跟我回公司问问,公司上下都可以帮我作证。”说完,纪北琛笑着启动车子,“怎么,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问:“哦,你以为我还为那盘鸡翅生气?”
叶思语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纪北琛知道她默认,于是摆出一副很失落的表情:“我为了给你做夜宵不小心烫伤了,而你居然不吃。”
叶思语立马紧张了,若非他开着车,她肯定将他两只手都扯过来检查:“你不会烤就让阿姨帮忙啊!烫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伤口处理过了没?”
一连几个问句让纪北琛身心愉悦,他笑着回答:“骗你的。”
被欺骗的叶思语虽然有点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庆幸,她嗔道:“干嘛拿这种事开玩笑,讨厌鬼!”
纪北琛语带埋怨地说:“谁让你不吃我的鸡翅,让你尝一口都不肯。”
叶思语哭笑不得,只能哄他:“你把鸡翅烤得那么香,我尝一口就抵制不了诱惑怎么办?要不这样,等电影杀青以后,你给我烤多少,我就吃多少。”
其实纪北琛还真的天天期盼着电影杀青,他那期盼的程度,说不定高于剧组任何一个人。
在此期间,纪北琛时不时会前往片场接她回家。片场外最不缺少蹲守的记者,他们被偷拍了几次,也有记者想借此大做文章,但却全被压下。
虽然纪北琛从不露面,但叶思语还是担心被人寻到蛛丝马迹,她多次拒绝他的接送,但他只把自己的话当作耳边风,后来她就懒得说了。
除了记者,剧组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曾撞见叶思语被专车接送。大家都知道她的后台不简单,倒没有谁敢八卦,只有跟她较为熟络的蒋靖风调侃了几句,还问她:“你男朋友会不会吃我的醋?”
叶思语很随意地说:“那你的女朋友会不会吃我的醋?”
刚把话说完,叶思语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随即就听见蒋靖风说:“你好像知道很多。”
“没有没有!”她连连摆手,同时后悔在纪北琛那里听来那么多八卦。
蒋靖风没有求证,也没有追问,只是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他神色如常,唇边挂着浅淡的笑,但眼底却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情绪。
在他的审视下,叶思语的心虚与不安自然无处可藏。她正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解释,不料蒋靖风忽然站了起来,意味不明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走掉了。
像蒋靖风这种的男人,有阅历、有演技,简直就是高深莫测,就算眼力极好的人也难以将他看破。叶思语向来觉得他喜怒不形于色,然而越是内敛的人,发起怒来却越是可怕,因而她虽崇拜蒋靖风,却从不敢与他深交,要是不经意触了他的逆鳞,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幸好直至电影杀青,蒋靖风也没有传出什么桃色绯闻,她才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
这部电影一共拍摄了五个月,杀青时恰好是初春。
叶思语最喜欢的季节就是春季,严寒过去,万物复苏,大地一片生机与希望。而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季节,上天赐予了她一位可爱的小天使,让她的人生变得多彩而有意义。
为庆祝妞妞的生辰,纪北琛特地在别墅办了一个池畔派对,来招呼替女儿庆生的亲朋好友。
作为小主角的妞妞十分臭美,生日当天,她早早就起床洗漱换裙子,还指定叶思语帮她绑好辫子。
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叶思语俯身亲吻她粉嫩嫩的小脸蛋:“宝贝儿,生日快乐。”
妞妞回赠了一个大大的亲吻,还把口水留在了母亲的脸上:“谢谢妈妈,妈妈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哎哟,妈妈给你买了花裙子,做了生日蛋糕,还不算是生日礼物吗?”叶思语故意逗这丫头,生日礼物早在半个月之前已经选好,是一个很可爱的小书包,这是特地为她上幼儿园而准备的。
果然,妞妞不依不饶地说:“不算不算,我要藏在盒子里那种礼物,盒子外面还要绑粉红色的蝴蝶结!”
叶思语露出很苦恼的样子:“可是妈妈没有准备,这怎么办呢?”
妞妞晃着她的手臂,驾轻就熟地撒娇:“那你快点准备,你要是送我礼物,我也送你礼物好不好?”
纪北琛恰好从浴室出来,听了女儿的话,他便过去将人抱走:“小寿星,怎么大清早就调皮了?”
这对父女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咬着耳朵说悄悄话。习以为常的叶思语没有在意,把发夹发圈收好,她便进衣帽间穿衣打扮,等下到楼下看看派对张罗得怎么样。
一整天下来,叶思语和纪北琛都非常忙碌,一时忙着招呼客人,一时又得打点派对的相关事宜,幸好佣人们很能干,这才使得亲友玩得尽兴。场内最高兴的人,自然非妞妞莫属,大家都争先地给她送上礼物和祝福,乐得她笑不拢嘴。
派对的□□无疑是大家聚在一起给妞妞庆生。纪北琛亲自把她的生日蛋糕推出来,并手把手地教她点上蜡烛,蜡烛刚被插-到蛋糕,她就自顾自地唱起了生日歌,惹得大家忍不住发笑。
开怀大笑后,大家一起给妞妞唱生日歌。烛光摇摇曳曳,映着她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当大家鼓掌起哄时,她似乎有点害羞,在叶思语的催促下,她用力地把蜡烛吹灭。
大家问妞妞有什么生日愿望,妞妞左盼右顾,直至看见父亲远远地跑来,她才大喊:“爸爸,快点!”
其实把蛋糕推出来以后,纪北琛就走开了。叶思语顾着唱歌,并没有察觉,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盒,她以为这是给女儿的礼物,没想到妞妞转过盒子后却转手交给了自己:“妈妈,爸爸说你很辛苦,这是我跟爸爸送给你的礼物,我的愿望就是妈妈健康漂亮。”
叶思语意外得很,她看了纪北琛一眼,随后才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妞妞真乖,谢谢你,妈妈很开心。”
妞妞说:“妈妈,快拆礼物!”
礼物盒四四方方的,叶思语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接着才慢慢将盖子揭开。
安躺在里面的,是一副油画,而油画的主角,正是孕期的叶思语。画里的她,穿着粉蓝色的孕妇裙,身材臃肿,肚子高高隆起,虽然不及她平日艳光四射,但浑身散发着的母性光辉却分外迷人。
在场的亲友都没有出声打扰,只有妞妞一脸期待地问:“妈妈,是不是很漂亮,这个裙子的颜色,是爸爸捉着我的手涂的!”
叶思语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那样的恬静,那样的温柔。听着女儿那稚声稚气的话语,她的喉咙莫名发酸,声音也带了点鼻音:“我哪有这么好看。”
妞妞扯了扯纪北琛的衣服,纪北琛说:“在我的眼里,你就是这么美。”
叶思语不太懂得反应,抬头望向纪北琛的时候,她的眼里已闪着泪花:“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纪北琛将女儿抱到一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忽然单膝跪在了她跟前。
除了妞妞以外,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叶思语也算是见惯场面的人,在这个时刻,她竟然紧张得手心冒汗,双脚不可自控地轻抖着。半弯着腰,她压低声说:“快起来!”
纪北琛吸了口气,将右手摊开,他把藏在掌心的钻戒举到她眼前:“嫁给我好不好?”
完全没想过他会在妞妞的生日派对闹这一出戏,叶思语的心跳是乱的,思绪是乱的,根本无法思考与判断:“别闹了,先起来!”
纪北琛恍若未闻,他仰着脸看着叶思语的眼睛,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这三十多年的人生,我过得很放肆,也很荒唐。我做过很多错事,对于你,我更是亏欠了很多很多。这样的亏欠,我就算倾尽所有,也不足以偿还半分,所以我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下的生命,去爱护你、疼惜你、照顾你。我承认我不是好男人,但我愿意改,改成你所爱的模样。”
“我知道你肯定会对我的话抱有怀疑,所以我为你请了很多见证者。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日后要是我负了你,让你伤心难过,那你就找人跟我算账。”
叶思语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妞妞想过去安抚,在旁的岑曼迅速把她捉住,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纪北琛握住她的手,虔诚地询问,“叶小姐,当我的纪太太好吗?”
叶思语泪眼模糊,脑海中划过一幕又一幕的往事。旧日的喜怒哀乐,不过是过眼云烟,如今她最着紧的,是眼前的男人,以及攥在手里的幸福。她笑中带泪,倾诉说出了此生最重要的决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