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风雨(1/2)
“距离我们上浮已经过去十分钟,距离绳索上传来牵扯动静过去五分钟,按照原定计划许白帝现在应该已经上岸,或者正在返回途中。”
石英机械表指针滴答作响,风间琉璃轻轻抖了抖那条连接双方的绳索,完全绷直的绳索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拽不动绳索,绳索的另外一头也没有传来动静,看上去应该是在岩浆中卡住了或者缠绕在火山通道的玄武岩上。
“辉夜姬计算中许白帝她存活的概率?”
“87.3%。”
“这么高?”
退去龙化现象和防火服楚子航手脚敏捷地组装着机械液压装置,他在卡塞尔学院中魔动力机械课程成绩很好,汗水从他赤裸的上身划落,扑扑地砸进火山灰里。
等待过程中他和风间琉璃尝试过一起拽动那条绳索,连绘梨衣都能抛飞跑车,以他们两位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全力以赴之下一辆卡车都应该被拽动了,但没入岩浆的绳索依旧纹丝不动。
“仅仅只是存活的概率……这是一个精神领域,越接近中心会遇见什么谁都无法想象。我们潜入熔岩中的深度是多少?三十米左右,她可是直直往下了接近百米,如果这个领域的强度是以倍数甚至指数形式增加的话,推测中她陷入假死的概率非常之高。几乎不存在是暂时被羁绊住了的可能性。”
风间琉璃用卡口咬住了那根绳索,确认了稳定性之后他摁下了锚链机开关,液压马达中传出哒哒作响。但很快这种响动变成了空转,连能够拉动巨型船锚的锚链机都无法将绳索收回。
“这哪里是在钩起一座沉船,这简直像是在与这一整座火山作对。”风间琉璃手掌落在锚链机外壳上,感受着僵持中这座机器发出的颤抖,“我们布置的TNT炸药随时可能引爆,如果情况顺利的话火山通道会塌陷,小规模喷发出来的岩浆大概会完全吞没这个火山口。如果不顺利的话,我们会成为第一批见证富士山完全喷发的人。”
“所以你是建议我们先撤离?”楚子航拔出合金刀具,手腕反转之间静静地欣赏那一抹岩浆划过刀刃的红。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风间琉璃淡淡地说,“你的血统不行而我不会暴血,我们的身体都做不到下潜到岩浆一百米深度的地方。”
“不全是。”楚子航手中长刀陡然挥落带起一蓬火花,用金刚砂轮打磨出来的刀刃瞬间斩断了那段金属浮桥。
其实在风间琉璃眼中,没有暴血的楚子航挥刀的速度并不算如何迅速,超级混血种的速度可以轻易压制犬山贺的刹那极速,如果愿意的话他能够伸手拦住楚子航的刀刃。
当然拦不住也没关系,因为仅有岩浆河的话同样也拦不住他,身穿着和服广袖不代表风间琉璃真的身如弱柳扶风,他本就是君临这座城市的君王之一,生来就是位居于千万人之上的存在。
“我们还有潜水钟不是吗?”楚子航一脚把断裂在火山石岛屿上的一截桥面踹进岩浆中,转身凝视着风间琉璃。
熔岩中浮沉着一座巨大的潜水钟,很幸运它空投时直接落在了火山口中,否则楚子航也无可奈何,因为以蛇岐八家的能量短时间内都无法准备第二座潜水钟。
“能见度这么低的岩浆里怎么找到她呢?”
“蛇岐八家空投过声呐不是吗。”
“如果她被卡在火山山体里呢?这里是在火山石上,所以电动马达还能勉强运转,但岩浆的温度中铅酸电池根本无法正常工作,而你也看到了光凭机械液压装置提供动力可没办法把绳索给拉出来。”
“爆炸之后火山岩浆会短暂喷发,把握好时间和方向,我们可以跟着喷发的岩浆冲上来,和在海浪中玩帆板一样。”楚子航重新穿上防火服,把绳索挂在潜水钟上,最后打开了潜水钟舱门。
“帆板,我记得是卡塞尔学院的体育课内容之一?不过在岩浆中冲浪,还真是疯子。”风间琉璃叹了口气,但没有拒绝楚子航,还是同样缩进了防火服中迈进舱门。
“彼此彼此。”楚子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拖进里面,“你们可看不上铅酸电池,如果不是考虑到核动力装置会在高温中自爆,你们甚至会给潜水钟装上微型核动力装置。”
空舱缓缓吞进高温熔岩,达到一定程度后停住,潜水钟带着他们一路沉入岩浆深处。即便隔着数层隔热屏障,舱壁上依旧传来了逼人的灼热感,连吸进肺部的氧气都是滚烫的。
据说坦克驾驶室内的温度可以达到五十摄氏度以上,但现在潜水钟舱室中的温度绝对超过了七十度,如果是普通人即便没被烧死或者烤熟,最后也会死于窒息和喉管烫伤。
楚子航悄无声息地调整暴血幅度,从一阶推向二阶,也只有怪物才能在这种温度的火场中生存。
“这东西能挡住岩浆喷发吗?”风间琉璃屈指在舱壁上轻轻敲动发出钝响,“我还有想杀掉的人,暂时还不想死。”
“当时你怎么不拦住我砍断浮桥,以你的身体素质应该能做到吧。”楚子航问。
“因为没必要。”风间琉璃防火服底下的声音幽幽,“不是因为岩浆困不住我,而是我知道自己即便能够动摇你的刀刃但不可能动摇你的决意。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东西,你其实和源稚生是同一类人,你们都是一人一刀穿行在江户街头的武士。”
“承蒙谬赞。但如果我是一名武士的话,那么蛇岐八家大家长应该就是端坐在天守阁上的大名了。”
“武士和大名没什么不同。”风间琉璃说,“你们如果认准能斩开的东西就会拔刀,不管这东西是神的头颅也好还是富士山也罢,天下万物在你们眼中当断者应断。”
“所以?”
“所以很有趣不是吗?你们这些人在我看来都很有趣。”
“是指我们这六七个人吗?”
“不,仅仅指你和恺撒君。其他人在我看来是复杂的矛盾体,每个人都在带着假面舞蹈。门阀的四位各个如此,还是你们更好懂一些。”风间琉璃低低笑了起来。
“一时不太懂你在称赞还是在贬低。”楚子航低声说。
“当然是称赞。少年人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呢?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应该肩挑风月,而非所谓道义。这方面恺撒君可比楚君你更加明白,看上去恺撒君狂妄到无所畏惧,真有少年储君的风采。但他只是一名没有长大的大男孩罢了,眼底有无尽的光和热,相信这个世界会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会挽起绳子硬生生把方向纠正。他的狂妄只是因为他相信他能做到也必须做到。”
“那你在我眼底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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