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捉虫(2/2)
“只是父亲已经不再爱母亲,也不再稀罕她生的女儿,我便也不再是你的女儿。”
“你要和我断绝关系不成”姜承肄不可置信,“荺娘,你忘记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我即便没有经过你的同意,难道我也会有错”
姜荺娘心下悲凉,早知他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她才避重就轻,只与他计较春姨娘的事情。
“父亲不后悔便好。”
姜承肄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只抿着唇,这回却不再开口。
姜荺娘抱起那盒属于她母亲的东西便从他面前离开。
临到门口,姜荺娘看见身后匾额上题写的“姜”字,心中更觉嘲讽。
这宅子,这车马都是姜承肄接她回来的原因。
没有了这些,姜承肄也许根本就不会再看她一眼。
从前她们都说他为了她才落下了腿疾,姜荺娘是信的。
因为那时他还爱着母亲,也许为了她们母女俩付出性命也都是情愿的。
可是当这个男人不爱的时候,想来也是真的不留一丝情义了。
姜荺娘离开了姜家,正不知该去往何处时,便想着先暗地里去含胭斋与苏银打个招呼,叫他知晓她当下的处境,对那林清润也好留个神,免得含胭斋再被人算计了去。
只是她才到那地方,便瞧见柳琴坐在屋里,正是一脸焦急。
她一见到姜荺娘,顿时大喜,一把抓住姜荺娘道:“好姑娘,我险些就被你给害死了!”
姜荺娘吓了一跳,忙问她缘由。
柳琴这才提起先前的事情。
“那瑾王殿下身边那个手下,长得一表人才,说话却凶得很。”柳琴抚着自己的小心,有些后怕道:“我生怕今日见不到姑娘你,往后姑娘你也再见不到我了。”
“好端端的,他怎想起来这事情”姜荺娘咬唇,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庄锦虞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见柳琴当日给他安排的那个女子
先前姜荺娘晕了过去,她猜想许是庄锦虞动了恻隐之心才叫人将她送回姜承肄那里。
只是他一时冷漠,一时又能出手相助,叫她着实看不透他的想法。
她就更不知道,他当下要见那个见不得光的“她”,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姓司的侍卫只说瑾王有几句话要问你,还说那些问题只有那天晚上的女子能够回答,叫我莫要耍弄花样,若是被查出来有什么古怪,他们绝饶不了我,真是吓死我了。”
柳琴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冷水压惊。
“姑娘那天夜里与那位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好奇地看向姜荺娘。
姜荺娘哪里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除了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
“我不太记得了……”姜荺娘含糊地敷衍道。
柳琴说:“那姑娘便去见一见他,且将他那些问题回答上了,也就好了。”
姜荺娘却有种莫名的不安,下意识道:“可我不太想去……”
“这可使不得。”柳琴瞪圆了眼睛,道:“姑娘可别忘了,我也是为姑娘豁出性命去办这件事情的,姑娘若是不去,我就倒大霉了。”
她说话虽直接,但却并非是无理取闹。
她当日也曾与姜荺娘强调过,若真要做下这些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是柳琴,也是背负了不小的压力。
姜荺娘虽为难,却也没想过要连累旁人。
“姑娘别怕,我已经替你想好过了。”柳琴说道。
“那瑾王当下正在原先那房间里等着姑娘你,我那屋子乌漆抹黑的,只怕鬼才看得清楚,姑娘到时候带好帷帽,挡好了脸,他必然认不出的。”
姜荺娘没得选,只能先应下了她。
她想上回也曾与庄锦虞有过交集,他对待这个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女子极是冷淡,想来这回问完了他要问的事情,必然也不至于露馅。
彼时姜荺娘换了衣裙,又戴了帷帽,与上回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打扮,待柳琴进来唤她时,她才擦了擦掌心的冷汗,往那间屋里走去。
那屋子还是头一回的屋子。
姜荺娘一瞥见那屋子半敞的门缝,初时立在这门前那种心情与记忆便全都勾了出来。
她推开门往屋里迈去,却见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虽不太明亮,但叫姜荺娘还是没来由的感到心虚。
她反手将门阖上,再往里走几步,便瞧见了油灯的另一端背对着她坐着的庄锦虞。
姜荺娘缓了缓心神,抬脚走到了庄锦虞身后,正不知如何开口,便听见庄锦虞略显冷淡的声音。
“你坐下吧。”
姜荺娘松了口气,便在桌边上寻了个较远的地方坐下,抬眸看向对方。
她不敢叫他听出她声音来,便压着声音道:“不知您叫我来,有何吩咐”
庄锦虞听见她开口,便扫她一眼,道:“我听闻你上回去了府上寻管家索要了一间铺子,你可曾觉得我亏待了你”
姜荺娘忙摇头,又低声道;“不曾,王爷恩情民女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庄锦虞听她这话,脸色才有些缓和,实际抬手拿起一只质地粗糙的杯子,又倒了口凉茶下来,道:“你既觉得我不曾亏待了你,我便该与你计较一番了。”
姜荺娘怀里似揣了鹿般,又不解地看着他。
却听他道:“我原先身体极好,也无其他不妥,直到今日,忽然发觉被你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姜荺娘先是一怔,而后很快便红了脸。
她咬了他一口
怎么可能!
“不知……不知我何时咬了您”姜荺娘磕磕巴巴地把话问出了口。
只是一问完后,她的脸又滚热起来。
还能是什么时候,自然是他二人欢好之时……
庄锦虞眯了眯深眸,看着她唇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勾起,声音平淡如水道:“你说呢”
姜荺娘见他朝自己脸上看来,几乎都觉得他那目光已经看透了她眼前的那层薄纱,忙转过脸去,极力叫自己平静下来,试图梳理着脑中的一团乱麻。
只是想要回忆起这一切,就无疑是要将当夜所有的细节都要再仔细回忆一遍。
同一间屋子,同一个男子,近乎相同的气氛,要她当下回忆起当时的情境自然不是难事,只是难免叫她羞赧不堪。
姜荺娘坐立难安,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何时咬了他一口,又隐约觉得自己有那么些时刻是失了神的,根本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他身上留过牙印……
“你不说话,是不想承担责任了吗”庄锦虞的声音里透出几分不耐。
姜荺娘闻言生怕他会叫人进来,忙说道:“怎敢不负责,我……我只是在想那时、那时的情景……”
她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便又转移了话题,问他:“不知您有没有请大夫看过”
“伤在那里,你觉得我竟有脸叫大夫去看。”
庄锦虞道:“你倒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姜荺娘讷讷无言,只知道这衣服底下没有一处是能光明正大脱了叫人去看的,却不知他这样介怀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
“我当时必然是无心的,也不知道它到了今日竟然还没有好全,既然它还在隐隐作痛,不如您也不要讳疾忌医了,先去给大夫看看可好”
实在不行,姜荺娘大不了把他给自己弄回来的含胭斋赔给他算了,总好过坐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些羞耻的话题。
庄锦虞看着她,语气颇是意味深长道:“想来你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咬过了我,否则你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他这样说话总好像另有隐情一般,叫姜荺娘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您怎么这么说……”姜荺娘心慌道。
庄锦虞默了默,又与她道:“你且自己过来看看。”
姜荺娘哪里愿意去接近他。
只是两个人干坐着也解决不了事情。
时间拖得越长反而越对她不利,她咬咬牙,便大着胆子离开了坐凳往他面前走去。
庄锦虞却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坐姿,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姜荺娘呼了口气,见他衣衫整齐,便问他:“我不记得我当时咬在了何处,您且指给我瞧瞧……”
她话才落音,便听得庄锦虞不明意味地轻笑了一声。
姜荺娘正是迟疑,便听他道:“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庄锦虞说:“实则那夜,我是被你挠伤的,你却连这些都记不清楚”
姜荺娘听完这话,才反应过来。
他这竟是在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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