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从此博豆是路人(1/2)
月色悄悄躲进云层里,水月洞天的夜晚静谧祥和,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寻常。
豆豆刚踏进房,伸手就要把房门关上,却被一只大手挡住,一个人影步履不稳地顺势跌了进来。
“龙大哥?”豆豆退了一步,闻到龙博满身的酒气,看到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不由蹙起眉宇。看来,他是真把自己灌醉了。
龙博看到她蹙眉后退,意识到自己醉酒的模样吓到她了,努力稳住身形,有些局促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豆豆轻轻“嗯”了一声,点燃烛火,照亮了一室光亮。她又倒了杯热茶放在桌沿,面上淡淡的,平静地招他过来坐下。
“喝点茶,解解酒气。”
茶雾袅袅,龙博依言坐到她的对面,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芳香的茶水入喉,头脑果是清醒了不少。
他看着她,张口正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越过她,看向她背后床榻上的衣物。
她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包括她的首饰和地契物件,一同叠好放在床榻的布帛上。
她竟连行李都整理好了。
呼吸一窒,龙博看向豆豆,沉默了会儿才沉声道,“你早就决定要走?”
“是。”豆豆知道他已经看到,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嘲笑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带上这些地契银两,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我自己的日子。”
她还记得在他童氏祠堂说的那些话。
龙博深深注视着眼前的豆豆,眼眸微深,低哑着开口道,“你还在怨我?”
“你怨我,我认。那天我确是说了一些混账话,只要你能消气,要打、要骂、要怎样都随你,但能不能别拿自己撒气、别拿自己的安危赌气?你现在能去哪?还能去哪?若你再遇到危险,再出了事……我不敢想,豆豆,我真的不敢想。”
龙博神态坚定的盯着她,言辞恳切道,“豆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实意想娶你为妻。”
豆豆望着龙博,看见他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心里怅然若失,苦涩道,“龙大哥,我从未怀疑你对我的感情。可为什么你要在这时候娶我,你我之间都心知肚明。”
她伸手止住龙博要说出口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只问你一句,希望你能诚实的回答我。”
“你说。”
明亮的眸子灼灼把他凝望,豆豆不自觉地握紧手心,克制心里紧张的情绪,故作平静地问道,“若没有这个孩子,你会在这时候与我成亲吗?”
龙博一怔,眼眸如泼墨般沉静无声,他想说会,可盯着她的眉眼,话到舌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早已认定了她是永生的唯一,永生永世非她不娶。但若不是她怀有身孕,他绝不会在这样危险关头娶她为妻。
从他的沉默中,答案昭然若揭。豆豆心里涩然无比,虽明知他的答案,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他的缄默,把她心中最后一丝光束也给扑灭了。
看那双灵动的眸子渐渐灰暗,带着绝望的悲恸。龙博误以为她是忘不掉遭受的屈辱,凝视她的眼神带着痛心和怜惜,“你知道我从不介意。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他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紧紧包裹住她握拳的手,不让她挣脱,低沉的嗓音如微风缓缓徐来,“豆豆,我在意的只有你,也只要你。”
豆豆沉痛地闭了闭眼,手心握拳,指甲深深刺入肉里。她自然明白他误会了,可如今已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的眼底渐渐冷了,用力挣开他的手,冷声道,“可我介意。”
豆豆眼睁睁地注视眼前她爱了一千多年的男人,想起那些无数次的转身背影,眸中隐现零星的纠葛的痛楚。
“龙大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在想,我们的感情一步步能走到现在,是不是都只因为我的坚持?”
她的眼睛恍恍然的,泪意无声地充溢眼眸,“若你当年身中玄隐针之时,和天雪成亲之时,和尹仲决斗之时……当你为了天下大义、为了族人选择放弃我的时候,若我也放弃了,我们之间……是不是早就结束,是不是不会走到现在?”
“这段感情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苦苦维系,你说离开就离开,说回来就回来,你把我当成什么?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当成什么?一个随时可以抛弃又捡回去的物件吗?龙大哥,我也有感情,也会心碎,也会绝望,也会累。”
龙博怔怔地,未曾想过自己竟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不是这样的豆豆,我只想护你周全,只想守护你的纯粹,未曾想到这样竟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对不起……是龙大哥不对。”
龙博盯着她沉寂的脸庞,突然觉得紧张,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惶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豆豆眸光温热,凉薄的笑了,轻轻道,“龙大哥,这么多年我等怕了。我曾捧着一颗心给你,可你却把它弄丢了。”
“正如你在童氏祠堂所言,我们都不是原来的我们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怎么能温暖另一颗?以后你想当英雄你就去,你想赎罪你就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再缠着你等着你盼着你。如你所愿,我会离开这里,离开你,过自己的日子。”
烛光摇曳,映着她的脸庞忽明忽暗。
在这无声的静默后,她终究是开了口,“龙大哥,未来的路豆豆不能陪你了。我们……分手吧。”
翌日清晨,豆豆还是走了,毫不留念的,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走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未来过水月洞天。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空荡的屋里只留下两张龙泽山庄、龙家老宅的地契和刻着“龙颜”的金锁,她把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都悉数归还。
当童战得知豆豆离开的消息,心急如焚找到龙博时,他正抱着酒坛喝得烂醉如泥,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仿若整个人掏空了一般,睁着空洞的双眼,无论童战怎么呼喊都没有丝毫反应。
原来被人抛下是这种感觉,他现在知道了,原来她曾经这么痛。
眼角无声淌出两行清泪,点点滴入尘土。
俗世。
熙熙囔囔的街道上,两侧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摊位美食炊烟袅袅,时不时掺杂着孩童的嬉笑声追闹声,集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玉面公子牵着一辆朴素的马车在集市里行走。他简单束发,蓬松马尾扎在脑后,一身江湖打扮,浑身上下包括那朴素的马车,都没有任何值钱的物件。
他的身形虽比一般男子娇小些,但那张面容白皙如璞玉,眉目清秀,也惹得不少年轻姑娘的注目。
端木离夏谈完生意,和小四从茶楼走出来。他翻身上马,看到不远处一群女孩面露娇羞低低细语,不由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去,正巧那玉面公子牵着马车拐进右巷,衣玦消失在转角之处。
“庄主,您在看什么?”
端木离夏收回目光,执马掉头,淡淡回道,“没什么。”
“庄主,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方才雪飞姑娘派人来请您过府,说是一同商谈婚礼细节。”小四也跨上马,恭敬地问道。
“不急。”端木离夏皱了皱眉,一想到那娇惯泼辣的女子,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他微微思索片刻后,说道,“今日三花坊进了一批前朝古董,我们去看看。”
“是。”两人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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