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士下了山(1/2)
南方无春秋。这是大多数人的看法。人们对于南方季节的认识,往往是长达半年的酷暑,阳光反复无常地照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热得街道上的人都要融化——直到深冬到来,凉寒刺骨,纵是躲在被窝里也忍不住瑟瑟发抖,穿再多的衣服也化不去骨子里那阴柔的湿寒。
坐落在南方山下的何家镇却并非如此,有赖于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这个小镇是有四季的。它有春天,燕子打屋檐上飞过,镇里镇外都开满了花。
它也有秋天。落叶和风交缠着穿过街道,就连空气都带着干爽的味道,满城金黄。
踩着九月的尾巴,何家镇迎来了秋天。明日便是国庆,有小贩已经在镇上提前摆好了摊,镇子里逢节假日时都会很热闹,热情的何家镇人很欢迎游客的拜访。
而今天何家镇人迎来了一对下山的道士。
这年头看见道士倒也算得上是稀奇事。人们对这类人的了解往往出自于影视作品,现实中真见过的倒没几个——纵是摩星山顶上一直有座飞来观,观里的道士下山也是三五年都不曾见到一次的事情。
飞来观的道爷下山了。一位是道士,一位是道姑。这条消息很快传遍了小小的何家镇。
家家户户的三姑六姨——倘是家里无甚要紧活计的,便都在邻里之间交头接耳,往镇上唯一的广场上走,这些人是对八卦之事最上心的,头两个月打北方游历过来的钟法师来镇上暂住,也是她们先得到的消息。
两位道爷在广场上支起了个小摊子,摊前吊的木牌上用简单的毛笔字写着“求缘算命”。围观的人交头接耳,不时有胆大的上去问问二人底细,坐在桌前的道士有说有笑、仪态自然,时间一点点流逝,却始终没人打算上去算命。
人们都觉得这两位道爷实在是太年轻了。
正中间的道爷不似影视剧那般蓄着长发,泰然安坐的神态确实称得上是丰神俊朗;至于侧边的那位道姑更是不得了,眉眼如黛身姿如画,倒真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下了凡尘。不少人瞧着她觉着有几分眼熟,却如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尽管如此,两人的年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纵是再怎么仙风道骨,也很难让人相信他们的道行能有多高深。
这可比不得月余前进镇来的那位钟大师,年纪看来已近三十,成熟稳重,见着他的人都得由衷赞上一句“年轻有为”。
算命的小摊子迟迟不得开张,道爷却显得不慌不忙、泰然自若地摇着手上那把破蒲扇,道姑小姐更是挽着拂尘,美目轻阖,嘴角勾着笑,径自闭目养神去了。
过了一阵,终于又有位大姨慢吞吞地走上前来、在两人对面坐下。
道爷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一眼,眼底含着笑意。
女人嗫嚅着开口:
“道长,你这算一卦,得要多少钱哪?”
道士摇头:
“不要钱。”
女人将信将疑地扫了他一眼:“事后也不用交香火费?”
道士笑了笑,道:“学道者当注意积功累行,我们此番下山也不为筹集香火,只是领了师傅的命令,给镇子里的人积攒功德。算卦、算命,都是不要钱的。”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女人犹豫了一下,又问:
“道长都会算些什么?”
“那得看你需要什么。”道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点了点身旁的那位道姑:
“如果阁下觉得我俩是江湖骗子,不妨让我身旁这位师妹算一算您的姓氏。”
“姓氏也能算?”
“太玄乎了吧?”
围观者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那位美貌道姑微微睁开眼睛,眸子扫了扫桌子前的那位大姨,眼底流露出俏皮的笑意,一撩拂尘,微微躬身:
“这位小姨家夫可是姓王?”
周围有女人的亲属朋友,知道其境况者,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确实是姓王……你是怎么知道的……”女人呐呐着,道姑却并不解释,神秘地笑了笑,又伸手点了点自己额头,作闭目沉思状:
“至于小姨你嘛……耳东陈,对吗?”
“是的、是的、我姓陈……两位神仙,你们这也太神了吧?”
女人激动不已,顿时对这两位道士已经信了七八分。周围有人开始怀疑这女人莫不是二人专程请来的托,又有亲戚朋友骂了几句“不得胡说”,又证实了她是实实在在的何家镇本地人,群众的心理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我的道行还浅得很呢。”道姑谦虚地笑笑:“真正要给您算命的,是我这位师兄,我只能读出人的姓氏,他能读出人的心。”
“师妹过谦了。”道士摇了摇蒲扇,对那陈姓阿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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