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1/2)
这种癫狂状态紧紧伴随着庞金海,直到在澡堂洗完澡,裹着浴巾躺在长椅上,心情才渐渐平复。
他慢慢品着龙井茶,嚼着花生米,思考以后该怎么做。
这出戏的第一幕已经结束,该上演第二幕了。现在沈卉成了寡妇,让她就范、让她从林太太变为庞太太,那是早晚的事情。他坚信这一点。
这些年来,他先后勾引过不少女人,既有涉世未深的小姐,也有不甘寂寞的少妇,可谓这方面的专家。凡是他看中的女人,谁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沈卉也一样。
傍晚时分,他精神奕奕地来到了林家。
他是掐着钟点去的,因为武大郎在电话里告诉他,监狱会在那时候派人到林家,带去林永年已死的消息。沈卉肯定会痛哭流涕,他要承担安慰她的任务。这是第二幕戏的第一场,必须好好表演一下。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有句话就是这么说的。
武大郎的情报很准确。他前脚刚到,监狱的人后脚也到了。
沈卉见来人身穿狱警制服,似乎有了不祥的预感,说话的声音在微微发抖:“先生,你……你有什么事?”
“你是林太太吧?林永年是你丈夫?”
来人语气生硬,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沈卉惶恐地点点头:“我丈夫他……”
“我是烟花桥监狱派来的,我姓王。”来人说:“我奉命通知你,你丈夫林永年昨晚越狱了……”
“什么?越狱?”沈卉大吃一惊:“这不可能!”
王警官没理她,只管说下去:“他躲在运送粮食蔬菜的卡车上逃出监狱,但随后发生了意外,他掉进河里淹死了。”
沈卉惊呆了,脸色霎时变得像纸一样白,惶惑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脸,像是在向他们求助。
王警官大概这种场面见多了,丝毫不为所动,接着说:“他的尸体没有找到,估计被冲入了大海。”
现在沈卉连嘴唇都变得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晕倒。
庞金海虽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还是被她的反应吓到了。他喊了声“阿卉”,冲上去想要扶她,却被她猛地推开了。
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了沈卉的身体,她忽然变得精神抖擞、脸色绯红,冲着王警官喊叫:“你撒谎!我丈夫不会越狱!他刑期只剩半年,很快就要释放了,他为什么要越狱?他傻了还是疯了?”
此时此刻,沈卉自己倒像是疯了。王警官吓得倒退了两步:“林太太,你别激动,请听我说……”
沈卉根本不听,继续喊叫:“撒谎!你撒谎!我丈夫绝不会越狱!他没有理由越狱!”
王警官又摆出了那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林太太,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你丈夫的确没理由越狱。但据我们了解,他越狱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逼的,有人要拿他当肉票。”
“肉票?什么意思?”沈卉问。
“肉票就是人质。”王警官回答:“逼他的人名叫石铁山,是个凶残的杀人犯。他知道你家里有钱,所以逼你丈夫跟他一块走,意图越狱成功后对你丈夫敲诈勒索。”
庞金海见沈卉僵立在那儿,似信非信,接口道:“这倒是有可能的,永年被逼无奈……”
“不!我还是不相信!”沈卉喊道:“我丈夫会游泳,而且水性很好,他死在哪儿也不会死在河里!这根本不可能!骗人!你骗人!我丈夫绝不会淹死!这是不可能的!”
她翻来覆去的喊,脸涨得通红。
王警官静静的站在那儿,等到她累了,喊不动了,这才开口说:“林太太你要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河,是一条通黄浦江的大河,又宽又深,而且水流得很急,你丈夫在越狱时可能还受了伤,所以……林太太,我不会骗你的,也没这必要,是不是?”
沈卉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口。她的脸色又开始发白,白得像纸一样。
王警官接着说:“我们出动了好几十人,在那条河里打捞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尸体,肯定是冲进了黄浦江……”
“住嘴!别说了!”庞金海冲着王警官喊:“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能不能积点德?”。
王警官对庞金海连看都不看一眼,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沈卉,脸上毫无表情。
“林太太,这是监狱发出的正式文件,”王警官说:“请你在上面签个字,事情就算了结了。”
沈卉接过了那张纸,她手抖得很厉害,像通了电似的。
王警官嗓门提高了一点,催促道:“听见了吗林太太?请你在这上面签字,我好回去交差。”
这是个表演的好机会。庞金海朝王警官怒吼:“等一等不行吗?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他声音颤抖,双拳紧握,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似乎愤怒到了难以克制的程度。这演技绝对一流。王警官还真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吓得赶紧躲开,把椅子都碰倒了。
和椅子同时倒下的还有沈卉。她晕倒在沙发上,那张纸从她手中滑落下来,飘向房间一角。除了王警官,屋里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喊叫声、奔跑声、犬吠声响成一片。
庞金海命令周嫂:“拿冷水来!快!快!”
林浣芝抢着拿来一杯冷水。庞金海把水泼在沈卉脸上,沈卉慢慢睁开眼睛。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沈卉在庞金海的搀扶下坐起来,四下看了看,有气无力地问:“那个……那个王警官……”
“他走了,”庞金海说:“我代替你签了字,让他走了。他是来传话的,没必要跟他啰嗦。”
沈卉嗫嚅道:“这么说,永年他……他真的……”
庞金海点点头,眼睛泪汪汪的。这是万金油的作用。为了演好这场戏,他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在手帕上抹了万金油。
“不,我不相信。永年不会死,不会死。”
沈卉重复着这句话,但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嘶哑,就像从一张破唱片里发出来的。
庞金海长叹了一声,哽咽道:“永年,你怎么这么傻,眼看就快刑满释放了,你越什么狱呀!”
沈卉脸白得像死人一样,嘴唇蠕动着,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庞金海叹口气,把脸扭到一边。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从沈卉眼眶里涌出来,挂满她的脸庞。林浣芝扑到她怀里,母女俩抱头痛哭。一边的周嫂也在抹着眼泪。就连那只京巴小白都趴在地上,黯然神伤。
此时此刻,庞金海心里也酸酸的。但并非因为内疚、后悔或别的什么,而是因为沈卉的眼泪。他爱她,不愿意看到她这么伤心难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真的。
外面雨下得很大,狂风的呼啸声尖利刺耳,闪电不时划破夜空,随后是一串吓人的雷声。
这是个糟糕的夜晚。但对庞金海来说,却是个如愿以偿、无比美好的夜晚,他永生难忘。
差不多与此同时,林永年在宁波下了船。
宁波也在下雨,但下得不大。他就近找了家旅店过夜,次日出发去余姚找他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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