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毒沼病（1/2）

尤非利尔虽表现得不太靠谱，但在大是大非上是不会改变立场的，就算再怎么忙碌，一天内至少会回家吃顿饭，雷打不动。

而从埃芙格兰受伤到现在，已经是三天时间，好好一个大男人，竟然了无音讯。

他没什么钱，论斤卖还不如猪肉贵，也就色相好看一点，莫不是这深山里真有什么蜘蛛精看上了尤非利尔，把人拐回去当镇洞相公了？

埃芙格兰想的极为不靠谱。丹妮拉没让她帮忙检查，村民们已经把她打入了艾帕忒一伙儿，就算现在出面，也只会添乱，干脆躲在帐篷里不出来，乐得清闲。

她偶尔会探头看看动静，毕竟是偏远的乡野，少有艾帕忒那样浑然天成的美人，喀什村的女人们常年风吹日晒，大多皮肤黝黑，身材健壮，其中夹杂着几名柔弱的女性，怀抱孩童，怯懦地混在队伍中。

买卖人口的条例在珞斯菲弛尚久，但惩罚对策却迟迟未定下，前朝国王分给教皇过多的权利，导致行政上已不再由皇族做主。

教皇的模棱两可，加之战乱带来的不安定，政法推行异常困难，民间的人口贩卖现象依旧不能彻底根除。

人民平稳的生活只是假象，其下暗潮涌动，藏污纳垢。

埃芙格兰对此无能为力，口头法令是不会被民众接受的，就连丹妮拉和尤非利尔，也不可能对这种现象进行制裁，否则便是逾越了皇权。

不说司空见惯，光是离开皇城之后，埃芙格兰也见过不少类似的村落。

灰色地带的规矩，不比贵族的繁文缛节来的简单。

检查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气氛压抑，衣物的摩擦声与采血工具冰冷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人们不做过多的表情，抵触的情绪被强行埋藏，无人交谈，莫名的，埃芙格兰想起了屠宰场里待宰的羔羊。

她觉得有点不适，想好好睡一觉，头又开始晕晕乎乎，这两天时不时就会这样，也许是药物有助眠的作用吧？

丹妮拉那一侧，下一个接受检查的，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女性。

她枯草般的黄发已经很久都没有打理过，脸上布满雀斑和痘痘，散发着隐隐的体臭，明明气候不算严寒，却已裹上厚重的棉衣。

哆哆嗦嗦的女人，瑟缩着身体，不敢脱下衣服。

“女士，不要害怕，只用露出手臂和肚子就可以了。”学徒柔声说道，上前欲帮助女人解开外衣。

“别碰我！”骤然激动的女人用力挥打双手，口涎顺着嘴角流下，不知触动了何处，女人露出痛苦的神情。

丹妮拉脸色微变，食指与拇指摩擦，打响响指，酒精灯上的火焰爆出火团，撩过女性的手臂，燃尽布料，但并未伤及身体。

女性发出凄凉的嚎叫，那支骨瘦如柴的手臂布满脓疮，腥臭的黄绿色脓液从被弄破的水泡中流出，学徒迅速后退，不用丹妮拉命令，已经向外呐喊：“疏散开！快！远离帐篷！卫兵！！维持秩序！！！”

医师啧了一声，无需咒语，火焰分化为数团，将女性包裹，接触到高温和光亮，患病的女人叫得更加惨烈了，不断蜷曲身体，混杂着血液的脓水从衣物里渗出。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人群躁动，帐篷内的叫喊更是令人浮想联翩，不明所以的村民们陷入了焦灼的情绪，卫兵们立刻上前，将人群分离，村长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目光呆滞。

“怎么了？”埃芙格兰听到动静，向匆匆行步的医师们询问。

“有人患上了毒沼病，”被她叫住的医师是个年轻的男人，额头冒汗，捧着调试的药剂，“必须马上隔离，喷洒消毒液，还要分发预防药剂。”

女孩一愣。

毒沼病，大陆上传染性最强的病症，高达百分之七十的死亡率，通过接触患者的体液进行传播，病患害怕光亮和高温，只能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生存。

这种传染病的潜伏期只有两周左右，如果发现了患者，必须立刻隔离并采取对策，否则整个喀什村都将成为传染病的受体。

更可怕的是，在共用一处水源采集点的小村庄里，究竟有多少人，已经染上了这可怕的病症呢？

“你别出来，疫队都是食用自己携带的水和食物，应该没有接触病毒，村民们就不知道了，血液检验还在进行。”男人叮嘱完埃芙格兰，向着丹妮拉的帐篷跑去。

帐篷内，大片空间被火焰占据，穿上隔离服的医师们戴上面具，齐全的医疗工具摆放成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