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归途（1/2）

“绿袖、绿意，拜托你们别跟着我好么？”面对俩阴魂不散的丫鬟，林嫣有气无力。

半个月前，自颜父嘱咐俩丫头看紧林嫣后，她苦不堪言的日子正式到来。

有了颜父的首肯，俩丫头直接在林嫣的闺房里铺了两张卧榻，一张在里一张在外。

林嫣睡觉的时候两人就宿在里间，林嫣在静室研究功法的时候，两人就坐在塌上，四只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静室的门，直到林嫣出来透风为止。

林嫣想出院子走走，下一秒其中一人马上封住她前进的路线，顺带口中说着家主交代她需要静养，不宜出门之类的话。

有时候，一听到她们说颜父交代了什么什么，一股无名火立刻涌上林嫣的心头。

烦死了真是！难不成颜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就不会变通一下么？又都不是蠢货！

还有，颜父何时变成了老妈子？一天到晚交代那么多废话？

心头有火不代表可以顺利的发泄出来，一旦林嫣的脸『色』有点不对，小丫头绿意马上瘪起小嘴，大有‘只要你敢发火，我马上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林嫣本就是心软见不得人哭的主，她身上没有原先颜嫣高傲与任『性』的脾气，前世良好的家世培养出她温温吞吞的『性』子。她连素不相识的叶玄都能救，更别说纵容绿意这个朝夕相处的小女孩了。

在绿意与绿袖二人的双簧下，林嫣被吃的透透的，竟然半个月都没踏出院子一步。

令林嫣好笑的是，当时她待在静室里修炼，莫道与柳惊风联袂到院子里找她时，这俩丫头连院门都没让二人进来。

后来，脸上蒙了一层阴影的莫道叫了颜倾，莫道与柳惊风才得以进院门。

三人从正午等到傍晚，林嫣还是没有出现，两丫头一看天开始暗了，就不停对莫道和柳惊风下逐客令，生怕两人留在这里会干坏事一样。

颜倾对两人态度极为不满，忍不住训斥了几句，谁知两人只在颜倾耳边嘀咕了一阵子，颜倾二话不说带着满脸雾水的莫道和柳惊风扭头就走。

不出林嫣所料，绿袖和绿意对她的话依旧无动于衷，还是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深怕一眨眼林嫣就没影了。

“绿袖，绿意，你们不觉得烦么？天天看着我？”林嫣毫无形象的坐在石墩上，两只手撑着石桌。

“小姐！这是我和绿意的本分！跟烦不烦没有关系！”绿袖规规矩矩的站在林嫣身边，一脸淡定的回道。

“本分？”林嫣看了她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以前可没见你这么‘本分’过！”

“小姐！以前家主不是没交代过嘛！”不甘被晾在一边的绿意笑嘻嘻道：“您再忍忍吧！家主也是被吓怕了！等小姐去了太澜宗，家主就管不到您了！”

“知道我难受还盯的这么紧？”林嫣朝两人白了一眼：“你们存心跟我过不去？”

“当然不是！”绿意赶紧说道：“我和绿袖姐姐也是很担心您啊！绿袖姐姐，你说是吧？”

对于绿意的话，绿袖翘起嘴角微微点头，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你不需要问她！这段时间跟她说话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费劲！”林嫣撇撇嘴对绿意道。

半个月的时间够她『摸』清颜府的一些事了，相处了一阵子林嫣才发现绿袖并非一心向着她，她其实最听的还是颜父的话，颜父的命令她总是一丝不苟的执行，半点马虎都没有。对于林嫣的话，绿袖虽不会违背，但只要与颜父的命令有冲突，绿袖总会劝的她接受颜父的意思。

说实话，林嫣很不喜欢。相较而言下，活泼心思不重的绿意显然更讨林嫣喜欢。

“绿袖，父亲有没有对你提起过，何时让我回太澜宗？”林嫣问道。

颜父这段时间没有来过院子一趟，他所有的话都由绿袖代为传达，林嫣被困在院子里出不去，只能先探探绿袖的口风。林嫣知道颜父对于她私自跑到后山的事还耿耿于怀，故意不见她，她现在被几乎禁足在院子中，肯定是颜父暗中『操』纵的结果。

其实，她早察觉到绿意与绿袖的举动背后有颜父的影子，否则两个丫鬟岂能困的住她？那也要她愿意才行！

“小姐，家主最近很忙，没有提过这件事情！”绿袖的言语十分简洁。

“难道我还要待在院子里不出去？”林嫣暴躁，她都快发霉了好不好！

绿袖看了看表情抑郁的林嫣，小声说道：“小姐，那三位太澜宗的内门弟子还没走，其实回太澜宗这件事完全看您本人的意思，只要您执意回太澜宗，家主完全拦不住您！”

绿袖的话让林嫣若有所思，对啊！她应该考虑到，她还有太澜宗宗主亲传弟子这层身份在里面，只要她摆出这个身份，就连颜父都拿她没办法！

“难为你能想到这一层！”林嫣朝绿袖呵呵一笑，总算肯为她想了！难得啊！

颜家祖山的另一边山脚

苍天古树，草木繁盛，清凉的泉水从山巅流泻而下，风尘仆仆从山上下来的叶玄，双手捧起少量，润了润快要干裂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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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个月，叶玄身上武者气势越发浓厚。依旧是全身黑袍，不过，以往长期带着头上的竹斗笠却不见了踪影。

他确信林嫣走之前见到了他真正的面容，为了那概率很低的偶遇，以便林嫣第一眼认出他，叶玄决定在没找到林嫣之前他不会再带斗笠了。

怔怔的抬头望山，叶玄稍显稚嫩的脸上『露』出怀念，他在回忆与林嫣在一起的那几天。

他的人生转折于十五岁，一年来发生的事吃的苦全都历历在目。

他忘不了被人像条狗一样驱往罪城的日子，颜家的人不屑对他动手，但那些想巴结颜家的人却没有顾忌，他是命大才逃进了罪城——一座被皇室抛弃了几十年的混『乱』之城。

没有背景，修炼天赋低，『性』格不够狠等种种因素，差点让他死在罪城的地下斗兽场，在他憎恨世界濒临绝望之际，他一生最大的际遇魂体老者出现了。大半年之后，他因为炼丹师的身份勉强在罪城站住了跟脚，没有人会轻易得罪数量稀少的炼丹师。

林嫣是第二个毫无保留，不带任何私心救他的人，叶玄现在的『性』子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在魂体老者口中得知林嫣年岁不大，而且还有一幅很漂亮的面孔，叶玄原先的报恩方式随着实际情况而做出了一些调整，他的心思明显不那么纯粹！

“该走了！”收起怀念之『色』，在看完最后一眼颜家祖山，叶玄迅速离去。

那个充满他与林嫣温馨回忆的石洞，他已经遮严了，下次再回来，或许他会带上念念不忘的善良女孩。

颜父对林嫣提出回太澜宗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实际上能把林嫣留在家里半个月已是极限。这期间，光是从太澜宗来的书信送了四封都不止，信中问的全是林嫣的归期，其中一封还是月青娥宗主的亲笔信。

太澜宗主的信件是昨日送到的，颜父看完信的内容就知道女儿不能留了，再不放月青娥估计要亲自上门领人，真到那时颜家面上恐怕无甚光。

故而当林嫣提出回宗的话还没说完，颜父立刻同意了，为此林嫣还奇怪颜父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颜府，林嫣的住处

整天跟在林嫣身后的绿意被打走了，宽敞的庭院内只余绿袖与林嫣二人。

林嫣抬头，盯着绿袖的眼睛，认真道：“绿袖，我将你带进太澜宗没有问题，但以你的武道资质应该只够做杂役弟子，你确定想好了？”

太澜宗对外门弟子都不大重视，更别说地位更低的杂役弟子，每年默默死在山野连尸骨都找不到的杂役弟子都不知道有多少。

今晨，绿袖在帮林嫣穿戴完毕之后，突然哀求林嫣带她一起去太澜宗。林嫣当时是一阵为难，太澜宗不允许带丫鬟小厮去伺候，绿袖去只能以杂役弟子的身份去，其实绿袖的天赋连做杂役弟子都不够。

杂役弟子的生活堪比苦行僧，有时都比不上。弟子之间勾心斗角，今天你抢劫我，明天我修理你，都是家常便饭的小事。绿袖在颜家虽是下人，却也没吃过苦，林嫣不放心她。

“小姐，您说的奴婢都仔细想过！但即使这样，奴婢还是想去太澜宗，再苦再累也要去！”绿袖坚定的说道。

只要小姐答应让她进太澜宗，她便可脱离奴籍身份，在武安国，家养奴仆没有资格修武，除非四品天赋以上。她被卖进颜府前，曾经测过天赋——只有九品，她一生几乎被判了死刑。在绿袖心里，死在太澜宗总比一辈子困死在颜府来的好。

林嫣足足看了绿袖一刻钟，绿袖眼中的坚定一点都不减，甚至还有加深的趋势。

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林嫣道：“我尊重你的选择！管人事的刘老那边我会提前打一声招呼，你今晚记得把你与府里签的灵魂死契拿走，以后去了太澜宗你就恢复本名吧！”

毕竟是与原身颜嫣一起长大的丫鬟，她就遂了绿袖的愿！

“奴婢的本名叫二丫！”绿袖傻眼了。

“呃......”林嫣也无语了，想了想，她道：“这样吧！你是从颜家出去的，就姓‘颜’！单字‘袖’，合起来就叫‘颜袖’，你看如何？”

“颜袖！颜袖！”绿袖先在口中翻来覆去念了两遍，然后兴奋的朝林嫣点点头：“很好听的名字，多谢小姐赐名！”

能带上颜家的姓，她肯定满意！这代表她还是颜家的人！哪怕在太澜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颜家也会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她的靠山！

在颜府的最后一夜，林嫣没有睡好，一想到明日将要离开颜家，林嫣心里顿时一阵惆怅。

掌心覆在心脏跳动不停的地方，林嫣无声的叹息，她本人对颜家并没有多大的归属感，一切的情绪都来自于身体残留的惯『性』，她没有办法控制。

一旦接受了颜嫣的身体，隐藏在其身体内的情感她也必须一并继承，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颜府一块偌大的空地上，停留着两只体型庞大气势彪悍的四翼飞行妖兽。这种名为青翼飞鸟的妖兽，均为三阶飞行妖兽，它们由太澜宗从小豢养到大，虽未完全失去了野『性』，然其『性』情比那些生长在深山大泽的温顺了不知多少倍。

林嫣慢慢悠悠的走来，其他人都早早的到了。她一出现，本来凑在一起说话的柳惊风、莫道与颜倾立刻将视线投向了她。

“早啊！倾倾！”林嫣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朝靠在莫道怀里的颜倾懒懒的打了声招呼。

几日不见，颜倾与莫道之间的关系越发亲厚，若不是离的近，林嫣差点认为颜倾直接躺在了莫道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