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肃肃宵征5（1/2）

听见脚步声，王蓁心不由一紧，充忙向帐内扫了一圈，扑到床前将刘鄩前几日交给她的那只锦盒往怀里一踹，眼阙见旁边还躺着刘鄩送的一本书，心下不忍舍弃，便也一并揣进怀内，耳听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王蓁顾不得带上包袱就跑出了营帐。

暮色沉沉中，军营内已经燃起许多松油火把。

王蓁从帐篷里出来，迎面就见一队人马向这边走来，拔腿就向相反方向跑，才跑出没多远，又见另一队人马举着火把迎面走来。

王蓁脑门上登时就渗出一层细汗，四下一扫，见旁边不远处屈稼的寝帐里亮着灯，一时也顾不得多想，转而向着屈稼的寝帐就跑了过去。

王蓁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猛地掀开帐帘，跨步就跑进帐中。

脚刚落在帐内，突然就听见“哐啷”一声脆响，一套杯盘碗碟被狠狠摔在自己的脚边。

王蓁没半点防备，吓地身子一哆嗦，愣愣地看了眼地上狼藉的碎瓷，然后呆呆地望向不远处的屈稼。

屈稼乍见进来的人是王蓁也是一愣。

屈稼本因刘鄩之事胸中气闷，回帐独饮了几杯酒，无奈闷酒又是个极容易助兴的东西，越喝觉着心里越气愤，加之回想起刘鄩素日的慈祥和好处，又平添了些伤感难过，一时更难压抑胸中怒火，随手就将酒碗甩了出去，谁知正在此时，王蓁却突然跑了进来。

二人对视片刻，屈稼先开口道：“你来找我，是不是也是心里不好受？来，来，来，坐下喝酒。”说完，又抓过两个粗瓷碗，拎起坛子将两只碗倒满。

王蓁走到桌边，望着红着脸庞的屈稼，将他自己面前的那碗酒端起来，喝水一样地灌进喉咙里。看了眼桌上剩下的那碗酒，喉咙里突然滚过一阵酸涩，王蓁伸手端起酒碗，也照着屈稼的样全灌进嘴里。

辛辣的滋味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也将王蓁刚收拾起的眼泪再次逼了出来，忍着从喉管至胃里一路火烧火燎的难受，王蓁用袖子胡乱抹了把嘴脸，双眼隔着水气朦胧望向屈稼：“朝廷为何要……要赐将军死？”

突然听见她寒沉沉的一句问话，屈稼也抬起头看向王蓁。

见她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屈稼只觉心里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憋屈过，堂堂硬汉也不禁红了眼眶，一拳狠狠凿在桌面上，重重一声沉叹：“哎！我屈稼对不住刘将军！”

看着鲜红的血由他拳头下面滋滋地流出来，王蓁按住屈稼的肩膀：“将军临终前，屈将军可见过他？”

屈稼轻轻点了下头，痛苦地闭上眼……

听屈稼讲完刘鄩服毒前后的经过，王蓁瞪大眼道：“这么说，将军他早料到朝廷会赐他死罪？”

屈稼点头道：“将军什么也没说就服下了鸩毒，等我得了信赶去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原要陪将军同去，可将军却说，倘若我也死了，大梁就完了。”

王蓁默默地听着，脑子里突然想起那日在战场上，刘鄩坠马前那一霎的神情。

原来，他那日全是故意的。

泪水流着流着，王蓁突然笑起来，嘴里不住念叨：“我真是蠢啊，怪我，都是我愚蠢才拖累义父遭今日之祸，我真是愚蠢至极！”